杯户医院的住院部,面色沉肃的医生将手里的一份记录板递给走廊上等侯的警官,后者摆了摆手推拒。
“不用给我看了,藤口医生,我又看不懂这些东西,你只要告诉我结果就行了。”
“和以前一样,还没有恢复意识。”
藤口健收起了记录板,招手叫来几个小护士将病房里的窗户打开通风透气,病人贴身的衣物和被单也要勤换洗。
病人的病房不能长时间无人问津。
“啊,最后一点我们来就行了。”
中年警官负责任的一抬手,即使已经轮岗在这上面坚持了两年,也未曾有过一点疏忽。
“藤口医生还是太敬业了啊,我都没想到你会坚持每周过来确认病人的情况,明明在我看来一点变化都没有,都两年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
说到最后,中年警官叹了口气。
他收到的消息是这个因为卷入爆炸导致昏迷不醒的犯人,可能会知道某个大型犯罪组织的一些重要情报,是目前少之又少的线索之一。
所以哪怕对方醒过来的机会渺茫。
他们也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我的职责便是如此而已。”
说完,藤口健沉默片刻,和时常守在病房外的警官点头示意告别,转身离开。
“我就说藤口医生能看出来吧,谁叫你胆子那么大敢偷懒的,还好藤口医生没计较。”
刚进到病房里的护士拉开窗帘,在一片温暖的阳光中对着另一个小护士低声斥责。
“我才没有偷懒,我就是不想管这种烂到透的家伙,是炸弹犯吧,还挟持了人质。”
“行了,别说了。”
年长的护士示意了病房外的男人。
“而且藤口医生不是常说了,对待病人就该一视同仁才对,这是我们的职责。”
中年警官看似没有注意她们,实际上已经把她们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他看向走廊的尽头,戴着眼镜的另一个年轻医生提着便当,笑意温和的搭上了刚离开的藤口健肩膀。
“又去看那个病人了啊,健,我就知道能在这里找到你,一起吃饭吗?老师刚刚跟我说了你父亲的病情,正好我也跟你说说。”
藤口健眼神淡淡的扫过对方手上提着的双人份便当,不置可否道:“我父亲的情况我自己心里清楚,不用你特意来跟我说。”
“诶?难得我找到理由来找你吃饭,真的一点机会都不给我的吗?”年轻医生惋惜的抬了抬手中的便当,“有你最喜欢的玉子烧诶。”
藤口健平淡的脸上嘴角一抽。
“我哪次没被你抓去吃饭,和彦,别说的我好像拒绝了你,又会因为有玉子烧就会答应和你一起吃饭一样。”
“诶——难道不是吗?”
樱井和彦情真意切的喟叹着:“我以为你每次都是很开心的陪我一起吃饭呢,没想到居然这么勉强啊。”
藤口健流露出“你真是够了”的神情。
“哈哈哈,好了,不聊你父亲,那我们聊一聊别的。”樱井和彦认真的想了想,“那个病人有醒过来的希望吗?”
闻言,身为主治医生的藤口健眉眼间流露出来的情绪顿时一收,沉沉道:“没有,他根本就没有任何求生的欲.望。”
“啊,怪不得。”
戴着眼镜的黑发男人语调平平,不仔细去听他尾音中微微上扬的笑意,倒真的让人觉得他只是在感慨。
藤口健皱眉,“你也排斥这种病人?”
“不,我只是在想……”
樱井和彦眼神不偏不倚,温声细语。
“……让一心求死的人活下来,究竟是算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呢。”
——
盛夏绽放的温暖散去,立秋凉意袭来。
两位年轻医生席草坪而坐,面前摆着装盘精致的几个餐盒,可见准备之人的用心。
但两个人的注意力没有一个是放在这样精美的餐食上,他们一个人看着光秃的枝干,一个人看着远处呆呆坐在轮椅上的中年男人。
那个男人的鬓角已经花白,眉眼间和这位年轻医生多有相似之处,时不时地对着一片空地乐呵呵笑起来,时不时又对着空气摆手,惊惧的脸上像是在抗拒什么。
“大叔的情况一直没有好转,老师觉得是大叔一直忘不掉失踪那段时间经历的事情,不搞清楚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我们也很难对大叔的病情有效治疗。”
藤口健收回目光,沉默的拿了一块玉子烧放在嘴里,细嚼慢咽吞下去后,才不紧不慢的对着身旁人开口。
“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我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的,至少他平安回来了。”
“你也是奇怪,自己的父亲凭空失踪了一年又回来,你居然一点都不好奇这里面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樱井和彦盘腿坐着,弯腰撑着脑袋,探究的目光盯着神色一成不变的藤口健。
他听到了对方平淡无奇的反击。
“没有你奇怪,为了什么好看的理由就自掏腰包移植了一批樱花树种在医院里。”
只字不提父亲的事。
“什么嘛,前阵子樱花开的时候,你敢说不好看吗?”樱井和彦笑着抬起头,“而且有人答应过我……”
“东京的樱花开的时候,她就会回来。”
藤口健眉梢微挑,已经不是第一次从对方口中听到过这个不知名的女孩子的存在。
“又是你心心念念的那个初恋对象?”
“喂喂喂,别乱说啊,健。”
前一秒还在感慨万千的男人在下一秒就立马红了脸,疯狂摆手,试图狡辩。
“什么初恋对象,才不是呢。”
东京的樱花开了一年又一年。
他等的人什么时候会回来呢。
藤口健自觉自己是幸运的,他遇到了好心帮助他的人,他只等了一年,便等到了他想见的人回来。
但是……
和彦,你果然是被骗了吧。
“不、不要……别、别带我走,阿健还在家里等我……阿健、阿健……你在哪里……”
听到远处传来的呼唤,藤口健的脸色顿时一个大变,顾不上什么的起身,匆忙的朝着之前中年男人待的地方跑去。
樱井和彦紧随其后。
他们看到中年男人挥舞着手臂,抗拒一个陌生人的靠近,疯疯癫癫的在原地大喊。
“父亲!是我啊!我是阿健!”藤口健试图上前安抚。
但他的父亲却反应剧烈。
“不要!不要过来!走!走啊!”
见状,藤口健只能暂时后退两步,后背撞上站在身后之人的前胸,他刚一回头,便见对方笑盈盈的伸手拉他,与他换了个位置。
“专业的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人来吧。”
樱井和彦笑着摸了摸鼻子,仔细打量着藤口父亲的一举一动,随后像是看到了什么,走到一旁捡起地上的几片落叶。
红光记录下这一幕。
黑发的年轻医生将手往空中一扬。
枯黄的落叶如蝴蝶般在空中飞舞。
若有若无的视线透过反光镜片看来,带着探究与笑意,站在落叶飘零中的年轻医生接住其中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然后缓缓向他们摊开手心。
藤口健一怔,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的父亲也毫不例外的被吸引去注意力。
那是不会动弹也没有生命的枯叶蝶。
可樱井和彦却视若珍宝般捧着,递到停止挥舞手臂的藤口父亲面前。
他的声音像是具有某种魔力,能够轻而易举的让一个人冷静下来。
“你看,是秋天的蝴蝶。”
藤口父亲呆呆的向他展示自己的宝物。
摊开的手中同样是一只枯叶蝶。
年轻医生似乎早就知道这个宝物,他将手中的蝴蝶轻轻放到对方手中,连说话的声音都跟着轻了几度,如同在哄骗无知的小孩。
就像他说的一样。
“大叔,我们应该安静点,如果我们的声音和动作太大的话,会把蝴蝶吓跑的。”
于是藤口父亲便真的安静了下来。
乖巧的点头。
在旁人眼中失去生机的枯黄落叶,似乎在他们的手中被赋予了新的生命。
藤口健怔怔地看着这一幕。
或许这就是他愿意和对方相处的原因。
思绪渐回,他皱眉看向引起父亲这种反应过激举动的陌生青年,虽然戴着帽子,但底下的金发依旧亮眼。
外国人?还是混血?
而且他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你是来看诊的吗?这里是住院区,挂号的大厅在那边。”藤口健指了指方向。
算了,只要父亲没事就好。
“其实我是来找藤口医生的。”
只是来提前做个任务背调的安室透其实也挺无辜的,他老老实实的挂了号,到了问诊的时候却被告知医生刚好在休息。
热心肠的护士小姐向他推荐了其他空闲且风评也不错的医生,但很可惜,他此次前来的目标只有名为藤口健的医生一个。
经过一些友好的沟通,他得到了藤口医生有可能在住院部的消息。
某情报贩子勾了勾唇,丝毫不在意自己以优越的外表骗来一些情报内容的无耻行为。
说起来,他的好友里也有擅长这个的。
到了住院部,安室透其实已经注意到了远处穿着白大褂,坐在草坪上,正在吃饭闲聊的两位年轻医生。
但他的目光依旧不自觉的被另一边坐在轮椅上的身影吸引。
他想起在美国时的一次不期而遇。
他的好友也是坐着轮椅,即使他在一声招呼也不打的离开前就知道,他的好友在爆炸中伤到了双腿,以后都难以站立,他也无法立马接受好友以后只能坐轮椅出行的事实。
视线停留的一两秒,他突然看见那个坐着轮椅的中年男人站起身,跌跌撞撞的伸出双手往前方跑去。
哦,原来没瘸啊。
安室透失去兴趣的收回目光,余光却始终不放心的放在那个行为举止奇怪的男人身上。
他在干什么呢?
靠近了,安室透才看到。
他在追逐空中飞舞的枯叶蝶。
剩下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一心只想着抓蝴蝶的男人不看路,差点就要被脚下的石子路绊倒,他只是路过,顺便好心的扶了一把而已。
说实话,他也被对方过激的反应吓到了。
藤口医生,你不应该关心一下我吗?
安室透看着面前和情报照片上如出一辙的年轻医生,不好意思道:“我有一些不太懂的问题想问问藤口医生。”
“问我?”藤口健眉头皱得更紧了些。
“啊,您就是藤原医生吗?”安室透摆出惊喜的模样,“我想冒昧问一下,我的家人因为一场车祸重伤昏迷,一直没有醒来的迹象,有什么办法能够让他醒过来吗?”
又是一个昏迷不醒的案例?
他什么时候变成这方面的专家了。
藤口健口嫌体正直的询问了病人相关的身体情况与反应,然后对症给出治疗方案。
“手术治疗也不一定绝对有效,但至少能增加病人清醒过来的机率,条件允许的话,我还是希望病人可以选择住院治疗,比较方便。”
安室透一知半解的认真听着,偶尔也会像听课的学生一样提出问题。
两人谈话的空档,樱井和彦带着恢复冷静的藤口父亲回到被丢下的轮椅上坐下。
说的是恢复冷静,实际上就是回到了一开始那种安安静静,但又神智不清的样子。
樱井和彦在轮椅前蹲下身,笑意温和的看着捧着两只蝴蝶满心欢喜的中年男人,仿佛在看什么年幼的孩子。
“大叔,或许健说的没错。”
他的嗓音很轻,语气意味深长。
“你现在这样就挺好。”
面前的中年男人似乎没有听到,呆呆的安静的盯着手里的蝴蝶,毫无反应。
樱井和彦沉默片刻,站起身,转头去看还在交谈的两人,目光不自觉的下垂。
……
医院门口停靠的车子被人打开车门。
青年坐上车就摘下了帽子,露出一头亮眼的金发,随手撸了一把,又回头去看坐在驾驶位笑着看他的猫眼青年,和空无一人的后座。
“诸星那家伙呢?”
“刚刚被琴酒叫走了。”
安室透扬眉嗤笑,“哈?终于知道在千秋身边比不上你,沉不住气找下家了?”
“嗯?你这么说就好像对我的怨气也很大的样子,安室,我可什么都没做。”
车子缓缓启动。
即使在两人独处的空间里,安室透也不敢露出一丝一毫的异样,绿川光同理。
自从接了这个莫名其妙的任务,他们就被迫带上了有监听监视功能的道具,此时就藏在他们领口的宝石徽章里勤恳的工作着。
安室透搭在腿上的手指稍稍摩挲,口中依旧平静的笑道:“什么都没做?你是想说你光站在那里就受千秋的喜欢了吗?”
绿川光一愣,好脾气的失笑道:“这话要是被琴酒听到,我大概也要被叫走了。”
“走就走了,反正这种任务,我一个人也能解决,一个植物人有什么好杀的。”
金发的情报贩子撑着头,语气里满是对这种毫无挑战性的任务的嫌弃。
“组织的任务有组织的道理。”绿川光握着方向盘,目不斜视,“况且……”
“千秋应该不会想让你动手的。”
少女从来不让情报人员负责解决目标。
大多时候的任务,少女下达的指令都是让绿川光或者是诸星大一枪解决,偶尔实在不能避免的时候,她会陪着安室透一起任务。
少女竖着噤声手势,单手开枪。
‘嘘,别怕,我会让你死得痛快些。’
‘尽量不让你肮脏的血弄脏了我的人。’
安室透发出一声哼笑,意味不明。
“从那个医生的嘴里问出结果了吗?”
话题回到任务上,情报贩子散漫开口。
“结果就跟我们想的一样,目标现在估计还是在昏迷状态,就算动用最先进的治疗手术醒来的机率也不大。”
绿川光肯定的应声,考虑道:“我事先找好位置看过了,目标的病房被改动过,狙击的话很难一枪命中致命点,只能潜入。”
“明天我去看看现场的情况。”
“数量应该不多,你不用去,频繁出现会引起怀疑,明天我去看看吧。”
自从有了诸星大的加入,在他深不可测的狙击天赋中,绿川光成功的在任务中换到了万能辅助的位置。
前能陪安室透套情报,负责开枪。
后能陪诸星大架狙击,负责补枪。
整体表现可圈可点,毫无短板,是能完美搭配在所有任务组合中的万金油定位。
“那行,明天我接应你。”
“明天……”
少女利落的开出一枪,子弹正中最后一个人的眉心,一击毙命。
“什么?”
高挑的身影自房间中踏血而出,借着微薄的光亮歪头看向少女,绿眸凌厉淡漠。
青叶凛耸耸肩,跨过地上的尸体,边摘手套边说:“明天阿光会去现场,你陪他去。”
诸星大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少女耳边佩戴的收音耳麦,“需要我做什么吗?”
“多关注一下那个姓藤口的医生,尤其是他的父亲,安室应该也会暗中调查,你只要确认对方是不是真的痴呆了就行。”
仅凭声音就能对现场情况做出判断,诸星大暗暗惊叹少女的情报收集能力优秀,同时也对少女的关注点感到疑惑。
总之,他接下了这个任务之外的任务。
“如果对方是装的呢?”
诸星大跟着少女停在电梯门前,谨慎的用戴着手套的手按下电梯按键。
电梯门向两侧敞开,少女头也不回的进到电梯间里,然后轻飘飘的开口。
“那么对方身上带着的组织情报,就是我给你们FBI的合作礼物,如何?”
诸星大神色一凛,脚步一顿。
少女笑盈盈的按着开门键看他,语气依旧轻松带笑,“组织可容不下一个叛徒。”
诸星大眸光微动,跟着走进电梯间。
“我明白了。”
好可惜,黑桃先生不上当呢。
少女唇角上扬的弧度拉得更高了些。
……
“如果对方是装的呢?”
放映室的屏幕中,少女走入电梯间,旋即转身看向镜头,似乎有那么一秒的时间在透过镜头看屏幕外的人。
她笑着开口。
“组织可容不下一个叛徒。”
“我明白了。”
类似的监视视角在三个屏幕同时上映。
银发男人眉头一皱,倒退进度条,回到少女进入电梯间的画面,调高音量,依旧没听到少女有在说什么其他的话。
少女背对着镜头,没有声音,也看不见她有说话的动作,但镜头却似乎顿了一下。
仿佛携带镜头的人在那时顿住了动作。
下一秒,少女被调高的音量,带着笑意响彻他的耳边,回荡在空旷的放映室中。
“组织可容不下一个叛徒。”
是剪辑?还是消音?
琴酒沉着眸,反复看了好几遍,直至确认除了那一瞬间的停顿,其他地方完全看不出任何问题以后,才将影像保存并上传。
放映室的大门缓缓打开,银发男人如松如柏的站在门口,冷漠的目光划过门外的人。
“之后有关于Triple Sec出现的画面都另外发给我一份,其他人的照常处理。”
“是,琴酒大人。”
“Triple Sec。”
琴酒在组织的基地里抓到了正在和格垃帕聊天的少女,只是一个呼唤,少女便抛下了身边的女人,向他跑来。
“那就先这么定了,下次再聊。”
少女扬起灿烂笑容,在他面前站定,语调轻快的向他询问:“这么叫我,是因为知道我做了什么吗?”
“你自己清楚有什么事情不该做。”
青叶凛察觉到对方话中的意思,浅金色的眸子里似有流光流转。
片刻后,他勾了勾唇。
“——琴哥,我永远只属于你。”
说出这句话的少女在第二天就被组织成员目睹和一名黑色长发,酷似琴酒的新人,同进同出组织基地。
似乎是在进行狙击模拟测试。
好奇的人借着测试的名义去看,发现常年霸占榜一位置的‘格垃帕’被挤到了第三。
第一是琴酒,第二是……诸星大。
诸星大是谁?
是Triple Sec身边的新人。
于是顷刻之间,诸星大声名鹊起。
听说Triple Sec对琴酒爱而不得……
“……找了个替身,还帮那个替身伪造了狙击成绩,把你都挤到第三名去了。”
端着酒杯递到嘴边的女人动作一顿,复杂的转头去看一脸八卦模样的蒂塔。
“你跟着瞎凑什么热闹,你不是和那个新人做过任务,知道那个新人的水平吗?”
蒂塔摆摆手,吐槽道:“别说了,那个任务本来我一个人就够了,Triple Sec非要给我塞一个人进来,说让我随便用。”
“哦,那不是挺好的。”
“好个屁,我哪敢用她的人,要是因此把我的任务给搞黄了,遭罪的还是我。”蒂塔闷闷的喝了一口酒,“我就没让新人动过手。”
“现在不用,以后你就没机会用了。”
格垃帕将刚刚没喝到的酒一饮而尽。
“什么意思?”蒂塔一听有八卦,立马把头凑过来,“人被拐了,琴酒知道急了?”
“Triple Sec在给新人申请代号了。”
格垃帕放下酒杯,淡淡道:“而且那个新人的成绩是他自己打出来的,Triple Sec特意带着我亲眼确认过的,实力是够标准了。”
蒂塔眼睛一亮,根本不在乎新人的实力是实打实的,还是掺了水的,只挑重点问。
“Triple Sec没资格搞代号考核吧,琴酒这都能忍?专门给她的小情人申请代号?”
“你要是这么闲,不如去管管俄罗斯那边的烂摊子,几个代号成员被当地鬣狗整得四处逃窜这种事,我不想再听到第二遍。”
银发男人的靠近悄无声息,不过格垃帕明显是早就已经发现了的,端着空酒杯,惬意的看着杯中扭曲的倒影。
“俄罗斯的负责人呢?怎么轮到你这个大忙人来管这种事了。”蒂塔脚尖一点,蹬着椅子转身看向来人,丝毫没有被抓包的尴尬。
琴酒冷冰冰的开口:“死了。”
字面意义上的,没开玩笑。
蒂塔甚至没忍住哇哦一声,“什么地头蛇这么嚣张,光靠我一个人去有什么用,你自己过去待两天,Triple Sec不就帮你摆平了。”
“Triple Sec不是组织的人,这种事别扯到她身上。”琴酒皱眉,冷声警告。
格垃帕附合的嗯了一声,“Triple Sec管不了组织的任务,倒是能管组织的人?”
琴酒危险的眯起眼,看向她:“你们借我的人用的也很顺手,昨天的任务是你的吧。”
“她想让新人上位,我好心帮她,有什么问题吗?”格垃帕直言不讳的对上琴酒冰冷的杀意目光。
“别做多余的事,格垃帕。”
“别把火气撒在别人身上,琴酒。”
蒂塔看好戏般的抿了口酒。
剑拔弩张的组织基地,医院岁月静好。
猫眼青年回眸看着身旁寸步不离跟着他的长发男人,不由得觉得好笑。
“你没有自己的事要做吗?诸星。”
言外之意,别跟着我。
诸星大低沉磁性的嗓音略微拖长,像是话中有话,“这就是我要做的事。”
什么意思?
有监视和监听设备在了还不够,居然又叫了诸星大来监督他吗?
Triple Sec……不,不是。
绿川光想到昨天一通电话,把诸星大临时叫去做另一个任务的琴酒。
是琴酒不放心他?
两人兜兜转转绕到住院部,绿川光的手上捧着祝愿康复的花,一眼看过去俨然像是来看望住院的病人的。
这不由得让他想起了当年来医院看望好友的时候,绿川光神色平静,看着住院部大楼。
一回头,跟在他身边的长发男人已经沉默的走向了另一条路。
绿川光眸光微沉,独自走进大楼。
“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你会看见一个坐着轮椅的男人,如果旁边没人,你就直接过去。”
入耳式的隐蔽耳麦中,少女的声音有条不紊的向他下达了新的指令,赶路的空档,少女闲聊似的向他透露消息。
“你知道雉山泽阳是谁吗?”
诸星大没有说话,视线像是巡视般看向四周安逸的环境,最后转身落向病栋前一个禁止的提示牌前停留了片刻。
放映室里,少女看着屏幕上的提示牌,忽得轻笑一声,“他曾经入侵过组织网络,当年也是我和琴哥负责清理的任务目标。”
监控屏幕上的画面恢复正常。
少女的声音还在继续。
“不过他的同伙恳求我放过他,所以我只是折断了他的手指,没有杀他,琴哥在组织的任务记录中,他是已经确认死亡的人。”
既然如此,为什么现在又要发布杀了雉山泽阳的任务?
不怕组织顺势查起当年的事吗?
“两年前,本该死掉的人复活了,在东京谋划了一场蓄意报复的爆炸案,他针对的是一个刚打算毕业的警校生,并在那场爆炸中,打算和那名警校生同归于尽。”
“可结果是——”
“他昏迷不醒,警校生坐上了轮椅。”
画画彻底静止,诸星大停下脚步,目光沉沉的看向草坪上坐着轮椅发呆的中年男人。
连上了。
Triple Sec是在给教授报仇。
可这个男人又在中间充当什么角色呢。
少女的话没有任何异常的停顿,仿佛口中谈论的只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人,她也只是一个在讲故事的人。
“而雉山泽阳入侵组织网络的原因是为了替一位少年带回他的父亲,也就是当年参与过组织一场药物实验的研究人员。”
“——藤口裕志。”
诸星大微微伏下身,在发着呆的中年男人面前缓缓念出了这个名字。
中年男人的眼角细纹密集绵长,一双浑浊无神的眼睛望向来人,紧接着就像是看到什么妖魔鬼怪一般害怕得尖叫起来。
“走!走!不要过来!不要过去!”
藤口裕志激烈异常的反应尽数被投射在放映室的大屏上,画面晃动了两下,随之又恢复平静的视角。
“大叔!喂!你想干什么!”
青叶凛听到一声呵斥,可他还没见到来人的身影,画面便彻底花屏了下来,任他如何操作按键也没有反应。
『屏蔽器?能恢复画面吗?』
【等等噢,我试试能不能连上线。】
诸星大听见耳麦里传来一阵杂音,随即他被人一把推开,来人蹲在了藤口裕志面前。
“大叔,别怕,大叔,我来了。”
来人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医生,轻而易举的安抚住了藤口裕志的情绪,诸星大注意到他胸前的名牌。
他是精神科的医生,樱井和彦。
难道藤口裕志真的疯了?
“没事的,这里很安全的,不会有奇怪的人带你走的,健也在这里,等健忙完,我带你去找健好吗?”
樱井和彦像是哄孩子一般,轻轻拍打着藤口裕志的后背,将人彻底藏在自己身前。
诸星大摸不透他现在要不要溜走,通讯的设备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断线中,杂音过后是一阵无声的沉寂。
似乎是猜到了什么。
他后退两步,准备趁机溜走。
对方的身上准备了屏蔽器,一个医生怎么会随身携带这种东西,难道是有警方介入?
组织的任务被察觉到了吗?
难道是昨天安室透的身份被发现了?
“没事的,大叔,一会就好了。”
墨绿的眸子微微瞪大,似乎是不理解一个医生怎么会做出这种举动。
面前的医生没有回头,却伸出了一只手抓住了想要离开的他的手臂。
“我们聊聊?”
樱井和彦缓缓转头,笑着看他。
“不……”
诸星大不想做意料之外的事,那样给人的不确定性太大了,容易出错。
可通讯却在此时恢复了正常。
“跟他聊聊。”
少女的嗓音冰冷异常。
似乎和笑盈盈的医生互换了一个人。
当前整改进度——0.066%
[竖耳兔头]狂补剧情中,可恶啊,怎么多了这么多。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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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组织篇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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