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格沃茨的早餐时间,罗恩·韦斯莱在格兰芬多长桌前惴惴不安。
巫师家庭的兄弟姐妹进入到同一学院是常事,一同用餐也不稀奇,但当主角变成罗恩和弗雷德时,他不得不对自己的餐盘里多多留神,直到薄饼和奶酪酱被他搅和得让赫敏发出一声恶心的感叹,端着餐盘去和帕瓦蒂她们坐了。
哈利看不下去,这一盘早餐也让他食欲全无,他悄悄拿手肘提醒罗恩,让罗恩向那边看去——
罗恩终于明白弗雷德一大早特地挤到他身边位置的原因。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恰好能看到斯莱特林长桌边的黑发女巫。弗雷德从来不是会遮掩自己情绪的类型,韦斯莱家的孩子们都知道他正对一个斯莱特林女孩陷入狂热的单恋,甚至连乔治也没法解释这为何发生,但事实如此,他们都很好奇,弗雷德到底会从这个脸色苍白的年轻女孩那儿得到让他心动还是心碎的答案。
“罗齐尔最近的胃口不太好。”弗雷德突然开口,吓了罗恩一跳,韦斯莱家的小男孩郁闷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早餐,“谢谢你关心。”罗恩忿忿地回答,得到了弗雷德的啧声。
“你看。”弗雷德说,眼神直白得要命,“她咬了一口可颂就放下了,她朋友还在往她盘子里堆东西,可是她看都没看。”
“可能她不想被别人紧盯着吃饭吧。”乔治在他背后幽幽地说,满意地看到罗恩一哆嗦。
他伸手在弗雷德和哈利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多吃点!等会儿还有球赛,别管罗齐尔了,想想伍德!”
“她知道我在看她了?”弗雷德喜悦地反问,然而罗恩只觉得今天势必会有一个人被伍德用球棒打碎脑袋,准过特里劳妮的一切预测。
乔治忍无可忍地将他哥哥连拉带拽地带走了,他看起来也被这样的弗雷德烦得够呛,甚至忘了揉揉罗恩的头发或者搓搓罗恩的脸,罗恩放松地长出一口气,换了新餐盘,用芬芳温热的早餐把它填满,在枫糖浆里打过滚的松饼甜蜜得让他沉醉,但罗恩仿佛听见了弗雷德的声音似的,忍不住抬头看去。
罗齐尔的胃口好像真的很差,她的朋友一左一右地坐在她身边,不断递给她新样式的早餐,但她只是病恹恹地摇着头,小口小口地喝起了南瓜汁,好像那是世界上最难喝的魔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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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米快要饿疯了。
十五岁生日时,她收到了来自家族血统的最不讨喜的生日礼物,从这以后,南瓜汁不再香甜,香煎鱼不再鲜美,无味的牛排咀嚼起来令人作呕,她寄希望于约瑟夫能为她带来缓解失味症状的魔药,但约瑟夫爱莫能助,他从成年那一天起再没能尝到奶油蛋糕的滋味。
她对此本来没抱希望,罗米已经学着在味道寡淡的世界里生活下去,直到上个月的霍格莫德开放日,她还记得那是三把扫帚酒吧靠窗的位置,无味的气泡水突然充盈着荔枝玫瑰的清香,罗米惊讶地四处张望,但唤回她味觉的人被拥挤的人群淹没,各种人和物很快使最初的线索无从辨认,罗米低下头忧愁地啜饮气泡水,却一口也喝不下去。
后来发生的事更加让罗米确认这个人就在霍格沃茨,上星期她和露易丝走出魔药教室,罗米皱起脸,“我吃到了一颗鼻屎味的!”
“你又有味觉了!”露易丝尖叫。
罗米连忙又拿起一颗比比多味豆放进嘴里,很快变成失望的咀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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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希望这个人永远都不要出现。”罗米说,露易丝几乎是挟持着她走向球场的露台,在霍格沃茨,天大的事情也比不过本学院的魁地奇球赛,“我快要习惯这种生活了。”
“我也希望这个人不要出现。”克里斯托夫在去热身前说,“如果我的朋友吃掉了一个霍格沃茨的学生,我会做一辈子的噩梦。”
“嘿!”罗米不满地捶了他一下,势必要捍卫家族荣誉,“我们并不是嗜血的那一类,每一个罗齐尔只需要找到专属的那个人,距离足够近就会恢复味觉,当然啦,如果能得到那个人的一点血……我大概几个月都不用担心你们把难吃的比比多味豆偷偷换给我。”
“总不能浪费呀。”露易丝说,选好了看台的位置,“我们坐那里,正好有一块突出来的木头可以放零食。”
随便吧。罗米摆摆手,被拖着坐下。
零食和魁地奇,两样最令她提不起兴趣的事物凑在一起,再吵闹的欢呼怪叫也无比催眠,罗米扣上斗篷的兜帽,靠着露易丝的肩膀昏昏欲睡,但看台上的声音似乎越来越大,像是梦境,又像是想要赶紧唤醒她,罗米吃力地睁开眼睛,在她模糊的视野中,墨绿与猩红的残影缠绕又飞入雾气,喧闹声从她右边传来,罗米转过头,露易丝先她一步尖叫起来。
“趴下!”克里斯托夫在空中大喊,声音因为遥远而模糊,他的光轮2000追逐着那颗失控的游走球,发出呼啸的风声,“趴下!你们俩!快点趴下!”
罗米一把将露易丝推进看台上的死角,她刚要一起挤进去,却愣在了原地。
“罗米!”露易丝伸手抓她。
罗米茫然地抿了抿嘴,柠檬雪宝清新酸涩的味道在她口腔中炸开,她下意识抬头望去,猩红色突然覆盖了她的视野,罗米裹在一件厚实的魁地奇斗篷里,粗糙的肩膀缝线在她的眼下刮蹭,她不禁闭上双眼,耳边在这时响起撞击身体的闷响,罗米听见露易丝的尖叫声更大,但强大的冲力不允许她思考,一只有力的手臂在斗篷落下时已经揽住了她,下一秒,他们随着这颗不受欢迎的游走球一起滚下了阶梯。
“梅林……梅林的胡子……罗米!你还好吗!”
露易丝飞奔下来,狠狠推开压在她身上的格兰芬多,击球手闷哼了一声,疲累地靠在一旁,露易丝利落地把罗米从斗篷里剥出来,双手像一对在瓷器上飞快地扫过一通的掸子将她摸了一遍。
“斯内普教授!斯内普教授在哪里!”德米提雅尖声道,“韦斯莱是故意调转方向飞过来的!我看到了!”
“他肯定想报复斯莱特林的学生!”马库斯也恶声恶气地说,他停在上空,汗味呛人,紧跟过来的格兰芬多球员恼火地想和他理论,被他的大嗓门打断了,“就因为——”
“因为什么?”和罗米一起掉下来的韦斯莱反问,罗米愣愣地看了过去。
他看上去不太好,脸色苍白,嘴角也磕破了,正在流血,更糟糕的是当他的孪生兄弟去搀扶他时,他发出痛苦的嘶声,摆手让他的兄弟先等一等。
他的腿怕是受伤了。
争论很快变成了球员之间的战争,罗米试着申辩了几句,没人理她,克里斯托夫甚至用眼神示意她先别出头,罗米只好原地坐下,等着有人来把他们俩送去医疗翼,她看向明明和她一样被围在中心却无人在意的格兰芬多,惊讶地发现他正在看着自己,目光相遇时,他无奈地笑了笑。
“嗨……”她头顶就是一把又一把的飞天扫帚,罗米只好膝行过去,小心翼翼地把斗篷递给他,“谢谢你救了我,你的腿怎么样?”
“应该是扭伤。”他说,“真是遗憾。”
“庞弗雷夫人会很快治好你的,别担心。”罗米干巴巴地说。
有人为了她受伤让罗米感到十分愧疚,但竟然不合时宜地想到对方球员受伤会让斯莱特林士气高涨,这令她更加愧疚了,为此,罗米伸手提了提斗篷的一角,盖住他受伤的右腿,以免吹到更多的冷风。
“我说的不是这件事,顺便说一下,我是弗雷德。”弗雷德说,“如果我飞下来的角度更准确一点,或者速度更快一点,你根本不会和我一起滚下来。”
罗米一愣。
“更不会……”弗雷德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腕突然收紧。
罗米尖叫一声,她从没想过自己还能发出如此嘹亮的声音,但这也颇有成效地让两个学院的球员们都看了过来,如果是一分钟前,这是个为弗雷德·韦斯莱澄清的大好时机,但她现在只想把弗雷德完好的那条腿也用游走球砸断,她刚对格兰芬多有了一点好感,就被他狠狠捉弄了一番。
“罗米!”露易丝终于在短暂的寂静中又一次挤开人群冲了进来,这次她一眼看见罗米软绵绵的手腕,“你脱臼了!”
“是韦斯莱帮我挡住了游走球。”罗米说,尽管气得要命,“我的手腕是掉下来时摔坏的。”她在露易丝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这是我要说的,你们可以继续吵了。”
“你的嘴角流血了?”走向医疗翼时,露易丝问。
罗米舔了舔唇角。
只有铁锈味,没有痛觉。
“没有,是韦斯莱的血蹭到了我的脸上。”她说,就着露易丝的手吃了一块巧克力,夸张的甜蜜暂时让她忘记了手腕的疼痛。
“真恶心。”露易丝说,“脸侧过来,我帮你擦掉——罗米?”
她不解地看着躲避的朋友,“你怎么了?”
罗米用力地咬开酒心巧克力的脆壳,几个月以来从未有过的可可与烈酒香气在她口中逸散开来,她想起随着猩红色斗篷一起到来的,久违了的柠檬雪宝的酸甜口味,第一次意识到命运是何等顽皮的神明。
“是我的血。”她喃喃地说,舌尖轻轻舔过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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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兰芬多在这场争执中短暂地占据了优势,弗雷德被大张旗鼓地运送到医疗翼,唯一的一张病床拉起屏风,弗雷德抬起头,乔治接收到他的眼神,心领神会,招呼着队友们将弗雷德放到屏风另一侧的床上,庞弗雷夫人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
“你应该留在医疗翼观察一晚,罗齐尔小姐。”
“可是我的手腕——”
“不是因为手腕。”庞弗雷夫人说,“你太瘦了,有些营养不良,本着治疗师的原则,我需要些时间来确认你有没有生病,还是单纯地节食过度,如果是后者,罗齐尔小姐,尽快恢复正常饮食吧,年轻女孩太在意身材对自己无益……”
“我没有……”弗雷德听见另一个声音虚弱地申辩。
“庞弗雷夫人!”乔治叫起来,“这边还有一个病人哪!”
治疗师的长袍慢慢从屏风后面显露出来,庞弗雷夫人的脸蛋和往常一样红扑扑的,看上去很亲和,但神情很严肃,“又是魁地奇?”她的语气听上去一点也不意外,“我早说过——”
“魁地奇的规则应该改一改,我每年都要治疗被游走球冲撞的伤员几百次。”
弗雷德和乔治的异口同声逗乐了本来心情沉重的格兰芬多球员,庞弗雷夫人的诊疗结果同样乐观,只是拉伤,喝下魔药几小时后就会痊愈。
“然后在医疗翼留观一个晚上——”弗雷德熟练地接道。
“不,这次不需要。”庞弗雷夫人说,“三小时后你就可以离开了,还赶得上礼堂的晚餐。”
“我的脸也破皮了!”弗雷德连忙说道。
“只是皮外伤。”庞弗雷夫人说,“如果留疤的话,可以再来找我拿药。”
“可是我——”
弗雷德突然往旁边歪倒,夸张地干呕起来,格兰芬多们顿时手忙脚乱,乔治使劲地拍着他的后背,把弗雷德拍得砰砰直响,“您瞧,庞弗雷夫人!”乔治说,“恐怕他还有别的毛病,弗雷德!你感觉怎么样?”
“我的头好晕。”弗雷德推开乔治的手,立马停止干呕重重倒在床上,“请让我留在医疗翼住一晚吧,求求您了——”
“好吧……”庞弗雷夫人谨慎地说,“我会每隔一小时来查看一次你的情况,别担心,韦斯莱先生。”
“不能再放心了。”弗雷德咧嘴一笑。
不必他多说,乔治用几句话遣走了他们的所有队友,庞弗雷夫人在为他的拉伤配制魔药,医疗翼中静悄悄的,弗雷德刚要感激地看向他的兄弟,哗啦一声,屏风被拉开了,另一张病床上的斯莱特林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这是怎么啦?”乔治把手放在耳边,“罗齐尔向她的恩人道谢,我却听不到,弗雷德,我是不是应该也去找庞弗雷夫人看看耳朵?”
“整个医疗翼有那么多张床,你就非要选这里!”罗米咬牙切齿地说。
“她说过了,乔治。”弗雷德懒懒地靠在床头,第一次见到罗米脸上露出明显的表情,感到十分新奇,忍不住盯着她看,尽管这好像适得其反地激怒了她。
“整个医疗翼有这么多张空床,他当然可以选这张空床。”乔治失望地摇头,“你的朋友呢,罗齐尔?”
“我让她先回去了。”罗米说,说完紧紧抿住了嘴,看上去很懊悔自己回答了乔治。
弗雷德咬着嘴唇不让自己笑出来。
她的头发还是乱蓬蓬的,脸色苍白,但眼睛像燃着火焰一样有神,警惕又恼火地瞪着他,像只第一次见到人类的小型野兽,可她的眼睛那么大,一只手姿势别扭地藏在被子里,只露出一点绷带的边缘,又好像有些笨拙的天真,弗雷德只想把她搂在怀里,把她的头发揉得更乱,再向她保证,不要紧张,罗齐尔,你会是整个霍格沃茨我绝不会恶作剧的人,不不不,我不能吹牛,你会是整个霍格沃茨最后一个被我恶作剧的人——
他又看向她藏起来的那只手,好像只有他知道那只手在被子下已经变成了猫爪,但突然间,弗雷德笑不出来了,他这才想明白罗米为什么要把手藏起来,也明白了罗米的警惕和愤怒不单来自于他们的吵闹和调侃。
“对不起。”弗雷德说。
乔治一愣,“你真的摔到脑子啦?”
“我那时不知道你的手腕脱臼了。”弗雷德诚恳地说,“我只是想开个小玩笑,拉近距离,如果我知道这件事,那我一定会像保护宝石一样将你——”
乔治响亮地咳嗽了起来。
弗雷德如梦初醒,他当然很想和罗米约会,但没想过第一次正式见面就把她吓跑,尤其是罗米已经在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时。
“随便你吧。”罗米将信将疑,她背对着他们躺下,被子拉到肩头,“别打扰我。”
“晚饭吃什么?”乔治问,一脸受够了的表情站到两张床中间,阻隔了弗雷德的视线。
“你想吃什么,罗齐尔?”弗雷德问。
没有回应。
“好吧,让我想想……”弗雷德耸耸肩,“烤牛肉?猪排?烤子鸡?小羔羊肉……”
邻床的肩膀微微动了一下,幅度很小,但他还是看到了。
“多来点小羔羊肉。”弗雷德说,他用同样的办法点了煮马铃薯、薯片、豌豆苗、一大份冰激凌和草莓,特别嘱咐乔治记得带来足够的巧克力奶,乔治翻着白眼照做了,晚些时候,他把食物放下后很快消失在门口,而他送来的食物足够一个人吃到天亮,庞弗雷夫人没收了那一大桶冰激凌,对其余的表示出了宽容的态度。
“一起吃吧。”弗雷德热情地招呼着庞弗雷夫人,余光留意着邻床的背影,果然如他所愿,尽职尽责的校医把斯莱特林女巫从被子里刨了出来,但只为她选了清淡的煮菜和巧克力奶,最后可以吃些草莓。
“你看上去有段时间没有好好吃饭了,罗米。”她解释道,“吃掉这些烤肉会让你想要呕吐。”
“谢谢你,夫人。”罗米垂着头说,看不出她在想什么,弗雷德趁庞弗雷夫人为他们取来随餐服用的魔药时,悄悄将小羊羔肉拨到她的餐盘里。
“我绝对没有碰过。”弗雷德说。
罗米噗嗤一下笑了,“谢谢你。”她说,语气变得柔和。
弗雷德夸张地叹了一口气,“这可不好。”他说,手扶住额头,虚弱地向后倒去,这让罗米紧张起来。
“你头晕吗?”她问道,马上掀开被子要跳下床。
“并不,只是很苦恼。”弗雷德捂住眼睛,悄悄从指缝里观察她的表情,罗米很是疑惑,她伸手指了指自己,做了个“因为我”的口型。
“当然不是你的错。”弗雷德说,“只是一个男孩被心仪的女孩感谢越多次,他能约她出去的可能性就越小,而你,你今天一直在感谢我。”
“我对你只说了两次谢谢——”罗米一愣,“你想约我出去?”
“时间久得你想象不到。”弗雷德说。
“让我猜猜,四星期前?”
“……三周半。”
弗雷德知道自己的诚实搞砸了整件事,他听见罗米发出轻蔑的嘁声,床架紧跟着嘎吱作响,她又回到了被子里,顺便端走了最后几颗草莓。
他承认自己天性中有夸大语言以求修饰的缺点,正如他同样知道自己的情感是多么浓烈和持久,与其说他懊悔自己不合时宜的幽默,他更苦恼的是没能让罗米意识到自己真正热烈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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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这样的遗憾,弗雷德喝光魔药,洗漱,进入睡眠,医疗翼远没有格兰芬多寝室舒适,月光洒在他将闭未闭的眼皮上,弗雷德在窸窸窣窣的声音中睁开眼,那声音并不大,但在深夜格外明显。
罗米尴尬地停在原地,弗雷德注意到她的耳朵很红。
“我想吃一颗糖。”她说,手里拿着一张糖纸,一颗圆滚滚的水果糖在他们中间骨碌碌滚过,消失在墙角的阴影中。
“那是最后一颗了吗?”弗雷德遗憾地问,得到的回应是一个沉默的点头,罗米踮着脚——她没穿鞋子,弗雷德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垂头丧气地回到她的病床上,“抱歉吵醒你。”她闷闷不乐地说。
“接着。”弗雷德扬手。
“什么——嘿!”她捂着额头低声说道。
“是个意外!”弗雷德连忙说,“我忘了你的手腕有伤,绝对不是故意用它砸你!——是水果糖,如果你想吃点别的,我这儿还有牛奶糖,薄荷糖,还有……别告诉庞弗雷夫人,乔治偷偷在我床下放了一小罐冰激凌。”
他忐忑地等待着女巫的回答,罗米静静地坐在床上,曲起腿,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睛却紧盯着他,好像一只初次狩猎的幼狼在紧张地打量一头懵懂的猎物,这样的想法让弗雷德感到奇怪又激动,以至于罗米跳下床朝他走过来时,他周围的空气好像都被抽走了。
“你想约我出去?”她坐到弗雷德的床边,声音很轻,弗雷德几乎要错过,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们的手上。
那是双苍白细长的手,骨节有些突出,但掌心很柔软,柔软的掌心正覆盖在他的手背上。
“不能更想。”弗雷德说。
“给我一块薄荷糖。”她命令道。
弗雷德用一只手和牙齿撕开了薄荷糖的包装,他被少女轻轻摩挲着的那只手没有动,保持着一种唯恐驱散云雾的谨慎停滞着,罗米低下头,脸侧的碎发扫过他的手腕,嘴唇擦过他的指尖,从他手中咬走了糖块。
“我不会立刻答应的。”她说,“尽管多亏了你我才没被游走球撞歪鼻梁。”
“可这次你没再向我道谢。”弗雷德说,在雾气中找到了某些确定的锚点。
“你的伤口又在流血了。”罗米突兀地说道,他这才感到嘴角撕裂的疼痛,但罗米按下了他的另一只手,向前探身的动作让弗雷德期待又不敢相信。
“让我教教你,韦斯莱。”她低声说,清凉的气息吹着弗雷德嘴角的伤口,“收到感谢总会有好事发生。”
另一种刺痛在他的嘴角蔓延开来,但弗雷德没有躲避,任由带着薄荷味的嘴唇压下来,蹭过细小的裂口,陌生的触感让他战栗,仿佛又回到了成为击球手后游走球第一次从他耳边呼啸而过的午后,他的心脏留有余悸地砰砰乱跳,但身体却在暖洋洋地发热,弗雷德没有闭上眼睛,这是他第一次发现斯莱特林的罗齐尔眼尾有一块非常小的浅褐色的斑。
罗米只是压着他唇角的伤口,没有更多的动作,但却沉迷般微微眯起了眼睛,让他想起几分钟前那个奇妙的联想,她作弄他的疼痛,更加像狩猎的幼狼初次咬住了猎物的喉管,这让他感到滑稽,但罗米感受到他的笑意,把这误解成了挑衅,她与弗雷德稍微拉开了一点距离,下一秒,湿润的舌尖舔过他的伤口,弗雷德猛地喘息了一声,但罗米却在弗雷德将手扣在她后脑上前狡猾地跳开了,借着月光,弗雷德只看见殷红色在她舌尖微微一闪。
“晚安,弗雷德。”罗米·罗齐尔甜丝丝地说,她的语气是那么满足,好像在这个晚上得到了其他人要追逐一生的东西。
无伏平行时空 / 我流cakefork设定 / 单向暗(明)恋
给大家拜个晚年,祝大家晚年幸福(合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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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Just Enjoy 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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