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星的风裹挟着金属碎屑呼啸而过，像千万把钝刀刮擦着皮肤。江璃蜷缩在废弃飞船残骸的缝隙里，数着肋骨处传来的阵阵钝痛。三年了，自从莫名其妙在这个鬼地方醒来，她就没吃过一口像样的东西。
"地球上的穿越小说都是骗人的。"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喉咙里泛着铁锈味，"没有金手指，没有系统，只有他妈的一望无际的垃圾山和永远灰蒙蒙的天空。"
右臂上的伤口又开始渗血，那是昨天争夺净水时被"毒蝎帮"的人用生锈的金属管划开的。江璃撕下衣服上相对干净的一块布条，咬着牙重新包扎。布条很快被血浸透，但至少能防止更多金属粉尘进入伤口。
远处传来嘈杂的人声，江璃立刻绷紧身体。在垃圾星，人往往比异兽更危险。她屏住呼吸，透过残骸的缝隙向外窥视。
"就在这附近！那贱人偷了老子的营养剂！"粗哑的男声在五十米外响起，伴随着金属棍棒拖地的刺耳声响。
江璃的心沉了下去。是萨尔，"毒蝎帮"的小头目，一个喜欢在受害者伤口上倒腐蚀性液体的变态。她刚穿越来时，亲眼看见他把一个偷面包的孩子扔进了酸液池。
"找出来！老子今天要让她知道——"萨尔的声音突然逼近，"偷'毒蝎帮'的东西是什么下场！"
江璃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她确实偷了那半管过期的营养剂，但那是在她饿得眼前发黑时看到萨尔的手下刚打死一个老人后抢来的。道德在这个世界是奢侈品，活着才是硬道理。这是三年来，她从血淋淋的例子里，学会的。
脚步声越来越近，江璃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她摸到身边一根断裂的金属管，尖端还算锋利。要死也得拉个垫背的。
"哈！在这儿呢！"一张布满疤痕的脸突然出现在缝隙外，黄褐色的眼睛里闪着残忍的光，"小老鼠，你以为能躲多久？"
江璃猛地刺出金属管，却被对方轻易躲开。萨尔的大手抓住她的头发，狠狠把她拖了出来。膝盖砸在尖锐的金属碎片上，温热的血立刻顺着小腿流下。
"就为了这玩意儿？"萨尔晃动着那半管浑浊的液体，营养剂在脏兮兮的玻璃管里泛起泡沫，"你知道上一个偷我东西的人怎么样了吗？"
江璃没回答，她在数人数。萨尔带了四个手下，都拿着自制武器。最危险的是那个高个子女人手里的电击棒，看起来是从什么设备上拆下来的。
萨尔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我在跟你说话，贱种。"
"我听到了。"江璃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平静，"你打算把我扔进酸液池，或者让手下轮流'玩玩'，最后用那根电击棒慢慢折磨死我。对吗？"
萨尔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有意思！看来你不是新来的。那就省去前戏——"
他做了个手势，四个手下立刻围了上来。
第一下重击落在腹部，江璃弯下腰，呕吐物混着血丝从嘴角溢出。第二下是后脑，她的视野顿时模糊了。第三下、第四下...疼痛开始变得遥远，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
"就这样？"她听见自己嘶哑的声音，"毒蝎帮...就这点本事？"
萨尔怒吼一声，电击棒直接捅在她锁骨上。蓝白色的电弧窜过全身，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江璃的背部弓起，牙齿咬破了舌头，血腥味充满了口腔。
奇怪的是，在这极度的痛苦中，她的思维却异常清晰。这就是结局了吗？穿越到一个满是垃圾的星球，像只老鼠一样被打死？不，她不甘心。凭什么，前世在孤儿院生活了十八年，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从那里走出来，拼死拼活工作，白天上班，下班后跑外卖，努力挣钱，好不容易，五年攒下二十万，买了房付了首付，人还没搬进去，就猝死在了那不足十平方的出租屋里，为什么上天对她如此不公，在这个世界醒来三年，即便生活的地方宛如地狱，常年住在垃圾场，可她还是努力的活着，血顺着她的额头，眼睛，鼻孔，耳朵，身体，流到地面，渗入地下，意识都模糊了，可强烈的求生欲像火山般喷发，有什么东西在她体内苏醒了。
"继续！别停！"萨尔兴奋地大叫，"我要听她惨叫！"
第五次电击袭来时，江璃的意识终于开始涣散。黑暗彻底吞噬她之前，她感觉到体内有什么东西"咔嗒"一声，像是锁被打开的声音。
一股陌生的暖流从丹田处涌出，顺着经脉流向全身。电击棒传来的电流不再带来疼痛，反而像甘泉般被她贪婪地吸收。萨尔的表情从兴奋变成困惑，最后变成恐惧。
"怎、怎么回事？"他试图抽回电击棒，却发现粘在了江璃身上，"放开！你这怪物！"
江璃抬起头，她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此刻正泛着诡异的黑光。她只是本能地抓住萨尔的手腕，那股暖流立刻有了出口，疯狂地涌向萨尔。
"啊——！"萨尔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他的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皮肤迅速失去光泽，变得像干枯的树皮。电击棒爆出一串火花，彻底报废。
其他四人惊恐地后退，但已经晚了。江璃体内的某种开关被彻底打开，黑色波纹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高个子女人刚转身要跑，就被波纹追上。她的尖叫声戛然而止，整个人像被抽干了水分般倒下。
剩下的三人也没能幸免。其中一个试图用金属棍攻击江璃，棍子刚碰到她的肩膀就迅速锈蚀崩解。男人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也开始干枯，最终变成一具干尸倒下。
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当江璃终于恢复意识时，周围只剩下五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她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发现掌心有一个正在缓缓消失的黑色漩涡印记。
"我...做了什么？"
回答她的是右眼突然传来的一阵剧痛。江璃捂住眼睛，温热的液体顺着指缝流下。当她再次能视物时，发现右眼一片模糊，只能看到灰蒙蒙的光影。
代价。她模糊地意识到。这种能力需要付出代价。
远处又传来人声，可能是"毒蝎帮"的增援。江璃强撑着站起来，拖着疼痛的身体向最近的废弃冷却塔跑去。她需要时间思考，需要弄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冷却塔内部布满锈蚀的金属阶梯，江璃爬到中层，找到一个相对干燥的平台。她瘫坐下来，检查自己的伤势。除了右眼视力模糊外，身上的伤口竟然奇迹般地愈合了大半，连之前感染的部位也不再流脓。
"吞噬..."她轻声说，回忆起那些人的死状，"我吸干了他们？"
掌心再次浮现那个黑色漩涡印记，这次更加清晰。江璃小心地触碰它，一股微弱的吸力传来，平台上的几粒金属碎屑被吸入漩涡，消失无踪。
与此同时，她感到一阵微弱的能量流入体内，右眼的视力似乎恢复了一点点。饥饿感也随之而来，不是胃部的空虚，而是细胞层面的渴求。
"需要...更多。"江璃不知道这种能力是什么，但它救了她的命。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这可能是她唯一的依靠。
冷却塔外，垃圾星的太阳正在落下，将堆积如山的金属废墟染成血色。江璃握紧拳头，黑色漩涡印记微微发烫。
甭管这是个什么玩意儿，最起码，她活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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