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渊没有再说什么,目光呆滞的走了出去,像是没有灵魂的躯壳。
邢潲宸自然没有追出去,他呆立片刻,起身朝卧室走去,但他进的却不是自己的那间。
他推开林涧卧室的那扇门,看着他正坐在床上看书,见他进来才抬起眼,面色如常丝毫没有哭过的痕迹,但邢潲宸坚信他不会听错。
他快步走到他面前,粗莽的拽住林涧的一只手把他拉起来,目光炯炯的看着他的眼睛试图找到那个人的影子:“……你到底是谁。”
林涧丝毫不慌,表情淡淡的:“少将之前不是问过了吗,我是沈澈。”
邢潲宸的胸口剧烈起伏,像是在极力忍受什么,他就这么看着林涧,林涧也回视着他没有丝毫破绽,一时间就这么僵持着,攥着林涧的手紧了又紧。
他听见邢潲宸说:“那林涧呢。”
他感觉到自己呼吸错乱了一阵,时隔五年,再次从他的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竟是在这种情况下,一时间不知道是该感慨还是该叹息。
“我不知道少将说的是谁,我叫沈澈,我也只是沈澈。”
他右手无名指上银色的戒指在灯光下闪过冷光,与他眼底的审视如出一辙。
邢潲宸的喉结上下滚动,攥着林涧的手迟迟不愿松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雨水砸在玻璃上的声音,混着他剧烈的心跳声,在耳畔嗡嗡作响。
“是吗……”邢潲宸终于松开手,后退半步,目光却始终锁在林涧脸上,像是要把他的每一个细微表情都刻进骨子里,“希望沈先生不要介意我的失态,只是你和我一位故人实在太过相似。”
他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间,还顺手把门也带上了。
等邢潲宸走后,他像受了一场酷刑似的,背后一身冷汗,他伸手捂住胸口,剧烈的心跳几乎要冲破肋骨。
五年了,邢潲宸的眼神依旧像把手术刀,精准剖开他精心构筑的伪装,刚才他喉间那声“林涧”,差点让他溃不成军。
只是现在他不知道自己在他心里到底还算什么,他还要找“灵蓝”,还有当年的事情尚未清楚他不可能就这么轻易放下。
他还没有那么贱,会因为他的愧疚就能随意放下心底的一根刺。
他看向窗外的雨,好像越下越大了。
————
邢潲宸去了研究院,也不管陆远河在不在忙直直的闯进他办公室。
开门声很大,把正在研究捕获的小型变异鸟样本的陆远河吓的差点蹦起来。
他一脸无语的看着邢潲宸:“不是你吃火药了还是这门跟你有仇呢!吓我一跳。”说罢绕过实验台,凑近了看发现邢潲宸的眼睛出现微微的幽紫,胸口剧烈起伏着唇色也很苍白,这是异能失控的征兆。
陆远河赶紧扶他到一旁坐下:“等着,我去拿抑制剂。”说罢快步走到办公桌旁边的柜子里从里面拿出来一盒药片:“快吃了。”
他也不喝水就这么干咽了下去,药效起来,他眼底的幽紫渐渐褪去,呼吸也变得缓和。
陆远河这才松了口气,转而又觉得惊讶:“咱们顶天立地无所不能的邢少将也会有异能失控的时候啊,上一次还是五年前你刚到渡云的时候,这么久了我以为那会是最后一次了呢。”
异能失控对异能者是可以致命的存在,通常是因为人或事,情绪达到极高点会导致异能不受控,如果不及时抑制住将会暴毙而亡,算是异能者的一个软肋了。
他们每个异能者陆远河都给了一盒抑制剂以备不时之需,独独邢潲宸没有要说他不会用到这东西的。
这不免被陆远河嘲讽一番:“怎么着当时是谁信誓旦旦的跟我说可用不到这玩意的,终于被打脸了吧,‘啪啪’响啊,不过居然还有什么事能让你失控,说说呗?”
邢潲宸没有理会他的冷嘲热讽,站起来就要走,走了几步,他突然转回来把陆远河手里的那盒抑制剂给拿着了。
陆远河:?不要脸……
接下来两天林涧都没有再见到邢潲宸,但一日三餐还是会照常送过来。
他开始还会想他为什么不回来,后来也就不在意了他是少将要忙的事肯定很多,住哪里不一样。
他看着窗外的街区已经修复的差不多了,应该很快就能回“老家”了。
这几天他说闲也很闲说不闲也不怎么闲,因为都在看书。
手里的这本书他看完最后一页把他合上放回书架,然后在书柜重新挑选一本,林涧的指尖扫过整齐排列的书脊,忽有尘埃簌簌落在发梢,他下意识抬眸,顶层角落一本歪斜的古籍瞬间攫住目光——泛黄的封皮与下面这些干净的书面形成对比,在最顶上的角落里也难怪自己一直没有发现它。
他拿出这本书,泛黄的古籍在指间簌簌翻动,林涧的目光掠过关于人鱼族的晦涩记载,瞳孔骤然收缩——某段被残缺不齐的残页上,赫然画着“灵蓝”的外形和纹路,旁边有两行懵懂的歪歪扭扭的字迹。
上面写着:
那个浑身发光的人说我们肩负使命,可使命是什么?
今天他被海浪卷走,我脑子里突然响起奇怪的声音,我好像晕倒了醒来发现他就在我身边看着我,是我让他平安的吗?如果是,我以后一定要一直保护他,哪怕那个声音让我头痛得厉害。
“他?”里面的“他”是谁?浑身发光的人又是谁?
他慌忙往下翻,心里抑制不住的慌乱,“吧嗒”一声,书没拿稳掉到地上,一张被烧掉一大半的照片也随之掉出来。
照片边缘焦黑卷曲,隐约可见两个孩童站在海珀湾的礁石上,一双清澈带着沉稳的眼睛看着镜头,另一半被烧的只剩下头发和半边身体。
这双眼睛的主人,他不可能认错,就是邢潲宸的。
怎么会是他呢?那这两行字也是他写的吗?另一个人是谁?
太多太多的疑问在他心中显现,可他却没有办法去问邢潲宸,他自认为跟邢潲宸相爱十六年,对他不管是过去还是习惯都了解的透彻。
可这张照片的出现,他发现好像不是这样的。
他把照片和那写着字迹的一页撕下来,在确认这本书下面没有任何与之有关的内容后他又放回了原处。
窗外的雨还没停,突然迸发出一道闪电,闪烁着林涧凝重的脸。
一切都变得复杂起来了,这件事情远没有他想的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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