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湉珂快死了,你要是再磨蹭会儿,就准备给她收尸吧。”岑雪说。
“别骗我,那死丫头一整天都呆在屋里头,我晚上还见过她,怎么就要死了。”女人是不喜欢那个克死自己哥哥的便宜侄女,但听到外人咒便宜侄女死,心中顿时来了气,忘记门外可能是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她骂骂咧咧道,“死婆娘,赶紧滚,不然我撕烂你那张臭嘴。”
“你才是死婆娘,说话注意点,不然我先撕烂你那破嘴。”二号咬牙切齿道,“开门!”
二号耐着性子等了会儿,仍不见女人开门,便提高音量给女人最后的警告:“好好跟你说话你不听,非要我动粗是吧。”
女人咽下一口唾沫,怒气消失后便只剩愈增愈猛的恐惧,她双手一起握住刀柄颤巍巍走到门后,说:“等会儿,我找下钥匙。”
“行,快点。”二号得意地朝岑雪挑了下眉毛,尽管岑雪根本就看不见。她就知道,比起好生劝说,威胁更能助人达成目的。
门后的女人动作极轻地开了锁,然后退至门的最边缘。躲在这个位置,被推开的半扇门将能够很好地隐藏她。她收紧握刀的十指,努力平心静气说:“门开好了,但是你十秒后再推进来,我不清楚你是好人还是坏人,安全起见,我先躲到二楼去。”
“可以,虽然我不是坏人,但也算不上好人。”二号冷冷道,“谨慎是对的,但不要耍小聪明,否则……呵。”会告诉坏人自己藏身之处的,非蠢即笨,二号很期待女人会给她带来怎样的乐趣。
岑雪默默数完十秒,对二号说:“时间到了,我们进去吧。”
“小雪儿,你在屋外等着,我先进去,那女人不老实,我不信她。”二号俯下身,趴在岑雪耳边说。
岑雪稍加思索,点头同意二号的建议。凭二号的身手,对付普通人绰绰有余,反倒是自己若是跟着进去,极有可能会拖累二号。她凭着直觉握住二号的手,小声叮嘱:“小心点。”
二号微微一笑:“放心,我既有踹门的本事,也有踹人的本事。”这话是说给岑雪听的,亦是说给屋里的女人听的。
二号已经推开门。
女人还怪好心的,竟然给“坏人”留了灯,虽说油灯是放在厨房里,光亮到门口已经所剩无几,但门外人还是能将屋内的情况看个大概。
二号随意扫了眼屋内,昂首挺胸大步往里头走,没有一丁点戒备,看得岑雪心惊肉跳,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腿。
二号在屋里走了一圈,无事发生,便朝门外为她担惊受怕的岑雪招手:“进来吧,她没骗我们。”
等岑雪进屋了,走到二号身边,二号突然笑得邪恶:“我观察好几天,发现这家就三个女人,老中小各一个,你要选谁当那个倒霉蛋?”
“啊?”岑雪一头雾水,正迷茫间,一个矮胖的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们身后,正是那拥有炸毛卷发的矮胖女人。女人双手紧握着刀柄在空中胡乱挥动,把空气砍得七零八碎,嘴里还念念有词:“圣女保佑,圣女保佑……”
被二号拉到一旁躲过女人攻击的岑雪,惊诧万分看着女人闭眼念咒和空气大战三百回合。此刻她总算是明白二号那话是什么意思。生死关头还有心思逗人玩的,在她认识的人中,除了二号怕是别无他人了。
二号饶有兴趣地看着女人表演瞎子砍人一小会儿,揶揄道:“矮婆娘,你是想砍死空气好让我们窒息而死吗?”
女人的双手尴尬地僵滞在空中,紧闭的眼睛如临大敌般睁开一小条缝隙,眼珠子小心翼翼地透过缝隙看着有些模糊的两个陌生人。
好像有些眼熟,女人放下举累的手,慢慢睁开眼,看清两人的模样后,火气又一溜烟窜上心头。岑雪和二号样貌出挑,特别是二号,个头高,脸好看,宽肩窄腰大长腿,还特别喜欢用拳头威胁人,女人便是想忘都难。
想起第一次见面的不愉快,女人把碍事的菜刀扔到一旁,双手抱臂仰着头,用鼻孔对着两人:“呦,这不是死丫头的朋友吗?真是没教养,大半夜扰人清梦。”女人终是不敢把话讲得太难听,她一点都不想尝尝二号的拳头有多硬。
“嘿,破嘴不……”二号正要和女人切磋切磋嘴上功夫,就被岑雪拖着上楼远离战场。
瞧女人那不依不饶的样子,要是二号真搭理她,等两人争完第一第二,原本还吊着半口气的陈湉珂怕是已经在阎罗殿领完签证准备过桥了。
岑雪无声叹气,先前就觉得二号不着调,没正形,同样两瓣唇一张嘴,总能坦荡说出让人脸红心跳的话,今日更是坚定了这一看法。但她并不讨厌,反而有些羡慕。她想,二号的家人一定很爱她,所以才会有这样放荡不羁、随心所欲的二号。十多年前的她也差些活成这样,可惜天不遂人愿,如今只能规规矩矩度过余生。想到这,岑雪不由心情低落。
因为女人骂岑雪没教养却不能及时回击的二号越想越气,腮帮子鼓得跟河豚似的。在注意到岑雪似乎心情不佳后,一肚子气瞬间散去,脑瓜子飞快运转,没多久便意识到自己不该跟女人逞口舌之快浪费时间。她轻轻晃了晃岑雪的手,跟个委屈小媳妇似的说:“好雪儿,我错了,你别不开心。”
“……”这是又唱哪出戏?岑雪戏看得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配合二号表演,便真情实感道:“我没不开心,有你在我身边,我开心都来不及。”
“真的吗?”二号不太信,怀疑岑雪话中有话。
由于走得急忘记捎上油灯,走到楼梯拐弯处,岑雪便彻底看不清路,她只好放慢脚步,一阶一阶踏实。心思全放在爬楼梯上,没空细想该如何回复二号的反问,便敷衍道:“真的不能再真。”
二号:“……”果然是生气了,还阴阳怪气她。如此她便只能采用B计划——厚着脸皮当做无事发生,然后另起话题。于是,二号加快脚步,超过岑雪走到前头拉着岑雪走,化被动为主动后,更是假模假样道:“小雪儿,我带你走,咱们得快点。”说着还顺便甩个锅,“都怪那蛮不讲理的女人,非要缠着咱们浪费时间。”
岑雪心说:你也好意思说别人浪费时间,你刚刚不还想跟人探究探究语言艺术学吗?
二号不知道岑雪心里想什么,只知道岑雪不说话,定是还没消气,便采取终极计划——乖乖闭嘴,用行动证明自己是个知错能改十分可靠的人。
于是,二号一声不吭抱起岑雪,用最短的时间来到陈湉珂房间前。把早已习惯了的岑雪放下后,点燃不知道何时从何地顺来的火折子。火光瞬间驱散黑暗,为岑雪带来光明。
岑雪盯着那火折子片刻,心中疑惑渐生,但她没问出口,只推开门,一眼瞧见被悬挂在两三米高的半空中的陈湉珂。
陈湉珂面色苍白,像只洋娃娃般软趴趴地垂吊在空中。连接横梁和她的绳子意外细,若不细看,根本难以发现。
岑雪对站在一旁不为所动的二号说:“别看了,把人放下来。”
“好嘞。”二号掏出自己防身用的折叠小刀,踮起脚尖,一手拿刀割断细绳,一手捏住陈湉珂的后衣领。把人平放在地上后,二号探了探陈湉珂的鼻息,没一点气,又两指并拢轻触陈湉珂脖颈,凉透了。“死了有一会儿。”二号说。
“嗯。”岑雪心塞片刻便接受了陈湉珂已经离世的事实。这本就该是意料之中的事,是她不切实际,心存侥幸。
“天杀的,你们对她做了什么?”女人担心岑雪和二号欺负住在便宜侄女对门的老母亲,便匆匆跑上来,见老母亲房门紧闭,屋里又静悄悄的,悬着的心终于踏实了。但家里多了两个泼皮,总归是不放心,便想着瞧瞧俩泼皮找陈湉珂做甚。谁知这一瞧吓得她心惊不已——讨人厌的丫头跟死了一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你不总喊她死丫头吗?”岑雪转头看女人,面无表情说,“借您吉言,她真变死丫头了。”
“你放屁。”女人踉踉跄跄跑到陈湉珂身旁,指尖颤抖地掠过陈湉珂鼻孔,“没气了。”女人全身没了力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嫌弃十多年的便宜侄女就这么突然死去,她一时之间难以接受。
“不可能,好好的怎么就死了。”女人自言自语,“不可能的,这臭丫头命硬得很。”
“臭丫头,给我起来!”女人失控大喊。
“干嘛呢,大晚上吵吵什么?”老妇驼着背走来,睡眼朦胧,“你又跟小珂吵架了?你这么大个人了,别总跟小孩子过不去。”
老妇走近些,看见宝贝孙女躺在地上,陡然睁大眼,一巴掌拍在女人后脑勺上:“你怎么还让小珂躺地上?”见女人坐在地上没有要扶陈湉珂起来的意思,怒声斥责女人,“四十几的人了,天天跟小孩子过不去,好意思吗?”
“小珂,别理你姑姑,地上凉,你起来。”老妇弯腰去扶陈湉珂,却在手指触碰到陈湉珂的皮肤时,猛地收回手,她问,“小珂,你身体怎么这么凉,是不是生病了?”
无人回答。老妇隐约意识到什么,她问女人:“小珂,小珂怎么了?”
女人直摇头,一句话也不说。
老妇又问默默退到角落里的岑雪和二号:“我记得你们,你们是镇长请来的。你们知道小珂怎么了吗?”
“节哀。”岑雪垂下头,不敢再去看老妇。世间最悲哀之事,莫过于至亲至爱之人逝世,世间最悲惨之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
屋内变得异常安静,女人坐在地上目光呆滞。老妇静静站在原处低头看毫无生气的陈湉珂。
许久,一滴眼泪悄然出现在眼角。老妇双膝跪地,抱起陈湉珂无声痛哭。
别难过,让二号给大伙活跃一下气氛。
接下来是,二号小课堂——
问:惹老婆生气怎么办?
答:1.不管三七二十一,麻利认错,姿势要对,态度要诚恳,适当撒娇效果更佳[求求你了]
2.如果1不管用,请看5[摊手]
3.是不是不看5直接看3了,为什么不按提示的序号看[心碎]
4.麻溜闭上小嘴巴,手动起来,用行动证明你知错就改,是个可靠的大女人[墨镜]
5.都认错了还不原谅你,别白费力气了,她不爱你,找新欢吧。看7教你怎么找新欢[比心]
6.麻溜失忆,找到能让老婆感兴趣的新话题,这绝对管用。接下来看10,教你怎么和老婆亲亲抱抱[害羞]
7.还真想着找新欢,能不能专一点,1不管用就看6哇[愤怒]
8.不会判断,但请看9[捂脸偷看]
9.你完了,老婆被你作没了,提她感兴趣的话题都懒得搭理你。但别急,看4教你怎么追回老婆[眼镜]
10.老婆真原谅你了吗,就想亲亲抱抱?看8告诉你怎么判断老婆原谅你没[星星眼]
二号小课堂总结:只要脸皮厚,不怕没老婆[害羞]老婆不爱你,一切都白搭[爆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4章 死亡舞者(29)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