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在修缮,除了门口那几棵人一样高的野草,家里没有任何能入嘴的食材。
他只好让人去酒楼买了饭菜,又亲自送过去。
走到院子外时,他听见里面有说话的声音,但是刚一靠近,声音就消失了。
他只好直接进去,与出来的唐夜冥打了个照面。
南星将食盒打开,从里面端出一碗白粥。
徐川乐观地接过,似乎还在等什么。
“怎么了?”南星问。
三层的食盒,就一碗白粥?剩下两层呢?
南星只好打开让他看一眼:空的。
“……”看着碗里的粥,徐川陷入了沉思,“我从前就这么亏待你么?”
“只有这个,爱吃不吃。”
其实是这人昨晚毒发伤到了脾胃,不敢让他吃别的,但南星憋着气,不想好好说话。
在对方的一口三摇头中,一碗白粥仅仅受了皮外伤。南星深吸一口气,一把夺过来,“别吃了,给你买别的。”
那人果然撒了手,好整以暇地等着“别的”。
南星被他看地坐不住了,只好再次起身出去。
被街市上的车马喧嚣冲撞了一圈,他才从某些“撒娇”的糖衣炮弹中清醒过来,“……他在故意引开我。”
回到院子里,人果然已经没了。
桌子上只留下一个东西,走近了才看清,竟然是那块令牌。
南星心中猛地一震,紧紧地将东西握在手里。
留下这个是什么意思,还要杀他吗?
他深吸了一口气,大步走到树下,那里不知何时摆了一个纸扎的小人,有手有脚,两只眼睛是用赤色的墨点上去的。
他打了个响指,小人就像忽然活过来似的动了一下。
“带路。”南星道。
在纸人的带路下,他站在一处繁华的大楼前。楼中大门敞开,奇香帷帐随风四处飘散。
门口热闹非凡,几个衣着暴露的女子嬉笑着对街上的男子抛媚眼,柔若无骨的胳膊轻轻一卷,男人就像失了魂儿一样进去了。
南星看了半晌,才意识到这是个青楼。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拎出那个带路的罪魁祸首,咬牙切齿地问:“确定吗?”
纸扎的头使劲地点,没一会儿竟然“哗”——**了。
南星的手骨应景地“咔吧”了一声,一股无名火噌就上来了!
他都没意识到自己为什么生气,人已经大步跨了进去。
楼里歌舞升平,脂粉香气浓重地呛人,一对对男女缠绵胶在一起,嬉笑声不绝于耳。
老鸨远远看见他衣着光鲜,立刻“哎呦”一声迎了上去,“客官里面坐,春桃,上几篮水果!客官喝点什么啊,坐包间还是外面,喜欢热闹的还是安静的?”
南星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来抓汉子的寒气,吓得老鸨哆嗦一下,谨慎地后退两步。
“砸场子的?”她摆摆手,几名大汉立刻围了上来!
“我朋友,来玩的!”一个陌生清秀的“男子”扔给老鸨一锭金子,替南星解了围。
南星一眼就认出了面前的人,这个男子模样打扮的不是方之时还能有谁?!她旁边跟着的那位南星也有些印象,叶胡桉的儿子,叶负归。
“呦,这不是肃王么,刚到沧州城就耐不住寂寞了?果然男人都一个样。”
南星无言地瞪了她一眼,扫视一圈,并没有看见自己想找的人,
“找谁呢?”方之时一插腰,巡视一般替他看了一圈,“这里外面坐的呢,都是些玩乐听曲儿的,但屋里的,可都是脱光衣服……”
“小时……”
叶负归打断了她后面的话,但被方之时一瞪,立即瑟缩了一下。
“轮得到你来管我?!”方之时怒道。
南星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想以此压下胸口的火。
但刚巧,他们经过一个房间,屋里传来了各种变着花样的呻吟,时高时低。
一想到徐川可能在其中一个屋里,理智“啪”就断了,没压住火气,一脚踹开了人家的门!
“???!”
方之时震惊了数秒,眼疾手快地拉住要冲进去的他,换叶负归去给人家赔礼道歉。
“你疯了,踹人家门干什么!?”
“找人!”
“你到底找谁啊,老娘在这儿一上午了,门口来来往往的我盯着呢!”
“徐、川。”
“他?”方之时一把拉过叶负归,“你见了吗?”
叶负归摇摇头。
“你确定他来这里了?”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方之时和旁边的人对视了一眼,“看来和我们的目的一样。”
方之时找了个看得清下面的包间,关好门窗,这才低声道:“看见下面的台子了吗,午时这里会有一场拍卖,只要拍下指定的东西,就能进入下面。你说的徐川,应该已经从别的渠道进去了。”
“下面是什么?”
“更大的拍卖场。只不过卖的东西有些特殊。”方之时的眸子闪过一抹暗光,压低了声音,“他们拍的是人,各式各样的……女人。”
南星微微蹙眉。
按理说售卖奴隶和女人都十分常见,为什么偏偏都对这里趋之若鹜?
“你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长长见识,要是顺手的话,一把火烧了这个破地方。”方之时笑的一脸温柔。
“……”
底下拍卖场里,徐川带着宽大的面具,几乎遮住了全部的脸。
这里的每个人都戴着不同款式的面具,但他还是一眼锁定了角落那个深紫色衣服,说话细声细气的男子。
唐夜冥也看见了,低声问:“内厂的?”
徐川微微点头。
他们坐在二楼,这是一个圆筒一样的地下建筑,墙上有一节又一节的宽大楼梯,拍卖或观赏的人都坐在梯子上。这里没有任何窗,所有的光亮都来自石壁上成百上千的油灯。
一楼最西面有一个巨大的拍卖台,那里摆放着玲琅满目的珠宝,琉璃,镜子,在照射下折射出耀眼的光。圆台设的有一个成年女子的高度,坐在下面的只能仰着头观望。
周围缓缓响起了琴弦演奏的乐音,几个放着夜明珠的烛台被抬到拍卖台上,将那里照得如白昼一般。
随着乐声的拍子,后场进来许多身姿妖娆的女子,她们端着美酒佳肴,很快就散布在客人之间。
两位面容绝佳的女子款款施了个礼,端起酒壶给徐川和唐夜冥倒上,施施然递到嘴边。
徐川很有风度地接过,有意避开了女子的肢体接触。但唐夜冥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被女子趁机摸了好几下小手,鸡皮疙瘩差点掉一地。
拍卖会即将开始时,会场又进来一批人。徐川在那些人里看见了几个熟悉的身形,即便带着面具,也能大致猜出是谁。
他颇为头疼地叹了口气,给一旁的唐夜冥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带他们上来。
没想到南星竟然找到这里,算上之前的旧账,他怕是又要欠下一个交代了。
想到这儿他有些郁闷,一旁的姑娘见他心情不好,颇有眼色地又续了杯酒,还亲自拿了葡萄喂给他。
“……”面对她的殷勤,徐川顿了一下,还是点点头,用手接下了。只是所有的触碰都被他有意无意隔开,像是一种无声的拒绝。
女子似乎也看出了他的意思,最后递过去一杯酒就打算退下了。
但是酒杯斟满,刚刚递出去,就被忽然出现的另一只手截胡了!
她诧异地看着忽然出现的几个人,其中有一个握着她的酒杯,虽然戴着面具,但依然能让人感觉到面具下的寒意。
“滚。”那人冷冷地说。
女子吓得赶紧退了出去。
方之时眼看气氛不对,拉着叶负归说:“我俩就在一楼,不打扰各位了。”
说着还给门带上了。
远远的还听见叶负归说“他杀了我爹”。
但被方之时狠狠地教训道:“我和他还有仇怨呢,现在是时候吗?!”
徐川还没开口问他怎么找来的,结果南星闻到他身上的酒气顿时就炸了,“她给的酒你喝了?!”
“……就两杯。”
“催情散你闻不出吗!?”南星几乎被气死,“我若是不来,你打算和她……”
南星握着手腕把了半晌脉,没有发现催情散的迹象,这才意识到他们提前服过解药了。
看他终于放开,徐川才长长地叹了口气,“你若不来,我还能被他们撂倒给办了?”
好,此事可以先不论。南星不咸不淡地坐下,看着桌上那几颗滚来滚去的葡萄,“怎么不吃,都送到你嘴边了。”
“……咳,吃不下。”出于尴尬,徐川随手拿起酒壶,但手上一空,壶瞬间没了。
手里被放上一块油纸包着的东西,打开一看,竟然是一些糕点。
在他微微发愣期间,楼下的拍卖会开始了。
一群身材妖娆的女子被推上台,她们身上都挂了牌子写着编号,叫到哪个卖哪个,有人出钱就卖。
在叫价的喧嚣中,南星的声音几乎不可闻,但徐川还是听见了,他说:“别的。”
除粥以外的别的。
徐川只不过是引他离开,没想到他还真放在心上了。
他看着手里的糕点,忽然笑了笑,“这是打算让我良心不安?”
“你有吗?”南星的眼睛盯着热闹非凡的拍卖台,手中却攥着那块令牌,颇为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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