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轮拍卖很快结束了，唐夜冥小声问了句：“宫主，她们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在后面。”徐川的眼睛一直看着台上，第二轮女子相比第一轮，衣着特别单薄，胸部和臀部也格外挺翘，腰却十分纤细，拍卖台上的光一照，薄纱里面全都一览无余。
徐川微微蹙眉，还没做什么反应，面前的帘子“唰”一下被拉上了，他扭头看见了南星十分嫌恶的目光。
“？”
徐川抬了抬窗帘，但一旁的人按的很紧。
“……我们来看拍卖场，你挡着怎么看？”
南星本就挺气的，这人还那么认真看看看！
他深吸了一口气，“你来这里就是为了看这个？”
徐川探究的目光落在了南星身上，“内里内外这么多人，即便是来寻欢作乐的，又有何不可？”
“啪”的一声响，南星直接将盛着滚烫热水的杯子砸了，他一把抓住徐川的衣领将人按在墙上！
屋里一片安静，徐川和唐夜冥都有些震惊。
徐川和他相处过很久，无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他从未见过南星如此失态。
南星的眼眶很红，像是愤怒，更像是……委屈。
他掐住徐川的脖子，大拇指在致命的地方轻轻摩挲着，“我忍你很久了，真想就这么掐死你！沈先生也好，在有道堂杀我也好，你从未给过一句解释！我不管你是不是有苦心，但是徐川，你欠我的！你这条命是我的，不准让别人碰你，不准来这种烟花柳巷之地！”
唐夜冥本来都准备救人了，但莫名感觉这发展不太对劲。还没听出个所以然，就被他主子看了一眼，赶紧识趣地出去了。
“……”徐川看着他，脑子里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既然聊到这里了，那我们就开诚布公地谈一谈。我杀过你，骗过你，所以你现在对我是什么情感？恨我，但为了顾全大局不得不合作，还是别的？”
“你在转移话题？”
“没有，只是好奇。”
南星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开了手。但看到徐川脖子上的红痕，他还是有些蹙眉。
“我当然恨你。”他嘴硬道。
徐川忽然扯出另外一个话题，“你年纪也不小了，想过成婚吗？”
什么跟什么？南星感觉十分莫名奇妙，“你年纪就小？”
“我也会成婚。”徐川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跟谁？”
“心仪之人。”
“……”什么狗屁心仪之人，他喜欢的人？徐川会喜欢什么人吗，南星从未想过。
门忽然被推开，方之时毫不知情地闯了进来，“喂，你俩干什么呢，看外面的拍卖了吗？”
两人：“……”
气氛有些不对，但方之时才不管这些，她“唰”地拉开窗帘，“看拍卖台！”
外面响起一阵喧闹，徐川被拉回思绪，看到外面的场景时，他微微眯起眼。
台上的女子被关在一个透明的水晶笼子里，散落的头发上竟然有两只灰白的毛绒耳朵敏感地抖动着。若是仔细看就能发现，她的眼睛是蓝色的，指甲又长又尖利，动作体态根本就不像个正常人，更像是……猫。
徐川招招手，唐夜冥立即看过去，意料之中地点点头，“是她。”
南星被方之时拽出去，走廊外没有什么人，隔几米有一些侍卫。
方之时低声道：“等会儿我想拍下她，你提供些支持。不用别的，拨点钱就行。”
“……”南星没有说话，看起来冷冷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方之时打了个响指，他才将目光移过去，“你和叶负归有婚约？”
“哈？”方之时环臂，脸色瞬间不好了，“屁婚约，老娘退了，现在有道堂都是我的，他就是我的下人！”
外面的喧闹声很大，南星沉着脸，等这阵喧嚣声过了，他才问：“什么是婚约？”
“婚约……啧，怎么说呢，婚约应该是两个彼此心动的人许下的要一辈子在一起的约定吧。”
南星愣住了，他心里“咚”的一下，像是被重重敲了一锤，跌落谷底。
“你怎么了，脸色忽然这么难看？”
“……”
彼此心动，一辈子在一起？
徐川竟然也会跟别人做这样的约定吗？
南星想：我没见过他这样，他为什么不会对我这样？如果他想，我也可以跟他做那个约定，一辈子而已，我也不会倦。
怎么就不能是我？
“你在听我说话吗？”
外面忽然响起一阵更大的喧嚣，原来是那个“猫女”已经被抬到了十几万白银，被一个满面笑容的油腻大叔拍走了！
方之时暗骂一声，狗咬屁股似的赶紧跑了，就怕晚了下一个也抢不到。
南星回到屋里时，徐川正和唐夜冥讨论什么，见他进来，徐川起身关上了门，“你懂医术，她身上那些特征怎么回事？”
拍卖台上的“猫女”已经被抬了下去，笼子里的是一个半身鳞片，匍匐在地上爬行的“人”。
两人都在看他，南星只好暂时压下私人的情感，轻轻叹了口气，“不是天生的，怕是用了某种药剂。”
“能恢复吗？”
“不清楚，要检查之后才知道。你想救她们？”
徐川看向喧闹一片的拍卖场，那里人声鼎沸，各种袒胸露乳的女子被修改成了奇怪的样子，只为给下面的男人提供兴奋起来的激情。
徐川的目光里有怜悯，更有一些复杂的情感，“要救她们，仅靠医术不够。”
“……”
南星顺着他的目光抬头，只看见拍卖场漆黑一片的穹顶，就像这些女人的命运。
带她们出去后，还会有千千万万个女人被送进漆黑的地下拍卖场。
只有把这个穹顶捅破，才能真的看见光亮。
他现在明白徐川为什么来这里了，“你要找背后的人？”
“嗯。”
“能见到吗？”
徐川想了想，“能。”
没一会儿，南星就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了。
拍卖会场所有的女子最终拍出去的价格都极高，和次位价是断层一般的存在。就好像根本不计较钱，而是得到了什么命令必须成功。
见徐川一脸意料之中，南星就知道这些人都是提前安排的。现在所有拍下的女子都在徐川手下。
拍卖很快接近尾声，但场内的热情却丝毫不减，而且更加沸腾。
若之前都是热身，那最后这个，才是真的压轴大戏，许多人都是冲着这个名头才来的。
笼子抬上来时，现场一片哗然，“人、人鱼！”
女子有一条极大的尾巴，呈深蓝色，在夜明珠的照射下，鳞片折射着斑斓的光。她上身完全**，只有几片深蓝的鳞片在皮肤上。海藻一样的头发拖到地上，像跌落的神氏。
徐川给了唐夜冥一个眼神，唐夜冥会意，立即出价，“三百万，黄金。”
底下跃跃欲试的人牌子还没举起来，一听三百万，泄气了，一听黄金，人傻了。
几百双眼睛齐刷刷盯着他们的窗口，似乎想看看到底是谁有这般能耐。
连拍卖的人都一再确定，“三百万黄金，还有人出价吗？”
周围鸦雀无声。
“三百万黄金，成交！”
“搞定了宫主。”
“很好。”
唐夜冥颇为骄傲。
南星：“………………”
他知道杀手门堂很赚钱，但没想过这么赚钱。
……怪不得嫌弃他的院子。
最后一轮拍卖结束后，拍卖场的侍卫引导着他们离开。眨眼间，偌大的会场只剩下零星的几个。
徐川戴上面具，跟着带领的侍卫来到了更下面的一层。
那里十分明亮，墙上缀满了硕大的夜明珠。刚刚撤下的女人都在下面，包括他们拍下的“人鱼”。
笼子前面站着一个巫者模样的人，她穿着宽大的黑袍，衣摆垂到地上，连脚踝都遮的严严实实。硕大的帽子盖住了上半边脸，露出来的皮肤上盘踞着青紫的血管，整个人透着一股邪气。
那人开口了，声音有些嘶哑，“恭喜诸位喜得美人，请在此留下住址和定金，今晚之前东西会亲自送到府上。”
那些人面面相觑，徐川扫视了一眼，看见内厂的那位也在此处。
他一开始以为这人是跟踪他的，现在看来不是。若是跟踪他，现在已经向刘平报备了。很显然，这人的目的是南星。
这小孩儿肯定瞒着他答应了内厂什么条件，才会有人一直监督。
南星靠近了一步，低声问：“怎么了？”
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徐川勾了勾唇，没说什么。
那巫者模样的人等了半天没人过去，刚要再次开口，徐川忽然说：“交定金之前，总要先让人验验货。”
听了他的话，巫者明显有些不悦。一旁的侍卫赶紧低声跟她说了什么，巫者的不悦立即消失，态度也恭敬不少，“自然，您请。”
南星和唐夜冥朝着那个人鱼去了。
徐川还老神在在地站在原地，没一会儿有人给他搬来了椅子，请他坐下喝茶。
他颇有压迫性地扫了巫者一眼，“您是？”
“不敢。”巫者慢吞吞地弯下腰，看见他就跟看见个大金元宝似的，“老身不过精通些阴阳方位，能探测各种奇珍异宝所在之地。”
徐川了然地点点头，“所以这些女子都是你找来的？”
“说笑了，不过是些供人消遣的物件。大人肯买才是她们的福气。”
徐川也笑了，只是笑容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这样吧，现场这些人拍的，我出两倍买下，你看如何？”
“这……不合规矩。”
现场的人也开始吵嚷，死活都不愿意。
徐川只是笑了笑，“五倍。”
巫者的脸僵了，“这……”
“十倍？”
“大人稍等，我需要请示一下主子。”巫者擦了擦头上的汗，连忙小跑着出去了。
南星检查后，默默地回到他旁边。
徐川正大佛似的坐着喝茶，后背缓缓爬上一只手。
指腹隔着单薄的衣料在他后背靠下的地方轻轻划过，他笑容依旧，但身体却僵了一瞬。
南星在他的背后一笔一划写下两个字：能救。
徐川：“……”
摸哪呢，故意的吧？人都买下了，能不能救什么时候说不行，非要用这种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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