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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幻境忆往昔①

三百三十年前……

碎花街上,正值中秋佳节,四处都是叫卖声,人们在欢声笑语中与家人团聚。

一个七八岁的孩童,小小年纪身上就已经透出了一种贵家公子的气质。他是白家的小少爷,正伏案在窗前。时不时抬头看一眼窗外

他是极期盼父母回来的,他父母是做官,经常在外奔波,晚上也经常出使任务,自己却因为年龄尚小被留在家里,和自己那十一岁的哥哥待着一起,由养母照料着。

窗外桂花香气直透毫端,小白少爷有点困了……

突然他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外面是呼啦呼啦的火光声和叫喊声,他听见有人喊:“捉小偷了!捉小偷了!”

于是他跑到门外来看,大家已经追了小偷好一阵子,他索性追了上去……

他跟着大家来到围墙旁一棵大树下,他才看清楚那小偷是个和自己相差无几的小孩,他已经无路可走,只得扒着树往上爬,却不知道被谁用力一扯,就又掉了下来……

“呸!小叫花子!我看你往哪里跑!”为首的一个壮汉照着小孩脸上就啐。

小孩蜷缩在树下,死死抱住怀里那一包东西。

“偷的什么东西!拿过来!”那汉子一把扯开小孩的手,小孩手里东西洒落一地……

是一些月饼……

“小叫花子偷这月饼干什么!”

“他衣服里还塞着什么,把他衣服扒开看看!”说着一群人就要上去扒小孩衣服。

小孩衣襟的一兜碎银掉了出来。

小白少爷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自己的钱袋!

“敢偷东西,看我不打死你!”

小白少爷心中一紧,下意识挡在小孩身前,喊道:“住手!”他仔细打量眼前这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孩子,只见他衣衫褴褛,脸上满是污垢,奇怪的是他眼瞳居然是一种深红色,却透着惊恐与倔强。

“怎么了?少爷?这个小叫花子偷了咱家东西,你还护着他干什么?”

“我看哪,干脆把他那只手给砍下来,让他长个记性!”说完就扬起了手里的刀,

小白少爷注意到小孩眼睛里居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小白少爷连忙喝止:“别!他只是饿了而已……”说完转头看向那小孩,发现他眼里刚刚那丝愤怒似乎消失了。变成了一种别样的东西……

小白少爷对吵吵嚷嚷的人喝到:“各位!他拿的钱是我的,与诸位没有关系,请回吧!”说完拱手。

“真是,少爷人这么善良,肯定要吃亏啊……”

“就是……小少爷这般注定要被欺负啊……”

“真没劲,散了散了……”

……

看大家嘟嘟囔囔半天走完了,小白少爷缓缓转过头来,看见小孩被扯开的衣襟,眼神一软,手伸向了小孩胸前……

“啊!!!你撒口!”

他没想到这个小孩居然咬住了他的手,死死不放。

“撒口!”他强行把手从小孩口中抽出来,抽出来后仔细一看,这处被咬的伤口触目惊心,清晰的齿痕记录着痛苦的瞬间,手背上淤青与破皮并存,仿佛在无声诉说着遭遇的惊险。

“我……我没想欺负你……”他战战兢兢看着这个小孩,眼神十分诚恳。

小孩不理他,自己胡乱整了整衣服,拿起地上落灰的月饼就往嘴里送。

“唉唉唉,等等!”小白少爷赶忙喝止了他,地上那月饼都落灰了,再加上刚刚被那么多人踩着踏着,哪里还像吃的东西!

小孩顿了顿,抬头看着他。

小白少爷心生怜悯,向小孩伸出了手:“走吧!我给你一点东西吃。”

小孩眼里似乎闪着些许白光,良久才缓缓把手伸出来,放在了小白少爷手上。

小白少爷把他拉起来,发现他的膝盖处已经擦破了,正流着血。伤口处还沾上了些许泥土。

小白少爷看了一会,蹲下身来,道:“我背你。”

小孩也不客气,直接就爬上了他的背,小白少爷发现小孩居然异常的轻,根本不像七八岁的孩子,于是轻轻松松就把他背回了自己的房里。

小孩到了少爷房里,有点拘谨,但是当小白少爷递给他一个新的月饼时,他还是狼吞虎咽吃了起来,像是饿急了。

吃完后,小白少爷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别过头去,不再搭理他。

想来也是,差不多大的两个孩子,你硬要先问问人家的名字,自己却不报上名。

“我叫白希。你呢?”小白少爷又问了一遍,在同龄孩子里面,小白少爷是脾性最好的一个了,平日里不打架不骂人,也从来不摆少爷架子,导致其他小孩也没少欺负他,被养母把那群小孩教训一顿以后就没几个人敢和他玩了……家里家仆却总是觉得他太软弱,不过他自己不在意。

“我姓简……叫简也。”

“简也?真是个好名字!”他又看了看小孩腿上那流着血的伤口,拿了一贴药给他贴上,他动作轻轻的,十分耐心。

白希又叫了一个人给简也洗了洗身上,换了一身衣服,简也这才看起来像那么一回事了。仔细看,小孩除了眼瞳是深红的以外,其他的与别人没有什么两样,而且要更加俊俏一些。

白希想到自己的哥哥平时看自己不爽,对自己爱搭不理,有个玩伴也是个好事情,就想让小孩留下来陪自己。

“你陪我玩好不好?”白希微笑着对简也说。

简也微微一怔,然后看着白希,似乎想把他脸都给望穿。

“一起玩嘛!”

“可……可以吗?”小孩深红色的眼瞳里泛起涟漪。

“当然可以啦!”

两人一起在房里玩起了躲猫猫……

白希蒙着眼睛,在屋里到处走,伸出手在前面摸索,简也在桌子底下一声也不敢出……

白希在屋里转了半天,没找到简也,突然听到一个女人声音:“少爷!干嘛呢?”

一听见声音,简也赶紧趴好,生怕别人发现他就在那里。

白希转头一看,是自己的养母,白希微微欠一下腰:“安娘!”

安娘环顾房子,一眼就看见了躲在桌子下的简也,嘴角微微上扬:“少爷好久没带朋友回家来玩了,这是哪家的孩子啊?”

简也听见安娘好像没有什么恶意,抬起头来。

“妈妈啊!”似乎被他深红色的眼睛吓了一跳,安娘战战兢兢道:“这个是哪家的孩子啊?这么长着一对红眼珠子!”

“没事的,安娘,他是我一个新朋友!不会欺负我的。”白希笑的很灿烂,在孩子的视野里,能有一个陪自己玩的小伙伴是极其开心的事情。

安娘看了看桌下红瞳的小孩,嘴角抽了抽,似乎还是有些抵触,又想到少爷从小到大没几个朋友,老爷和夫人又管的严,成天不是练剑就是玩弄笔墨,玩的时间越来越少,自己也很久没见过少爷这么开心了……

“这个孩子,似乎是刚刚被追的那个小叫花子……”

“嗯嗯!他不坏的!”

“他父母是谁?”

“我……我也不知道……”白希转头看了一下简也。

“我……没有爹娘……”简也眼里闪着泪光。

安娘心软了:“罢了罢了,让他留咱家。”

白希高兴的都快跳起来了:“真的吗?太好了!”

安娘苦笑了一下:“少爷……老爷和夫人不回来了……”

白希眼里闪过一丝黯然,随即又迅速恢复光彩:“没事的!我有新朋友啦!”

安娘脸上露出一丝欣慰:“少爷开心就好,别玩太晚了,早点休息吧。”

随即安娘关了门出去。

……

白希不想让简也再回到冰冷的街头。于是,他拉着简也来到自己的房间。

“今晚你就睡我这儿吧,我们一起睡。”白希热情地说道。

两个孩子爬上床,躺在柔软的被窝里。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们的脸上。

“你为什么会一个人在外面呢?”白希侧过身,看着简也问道。

简也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悲伤:“我没有家,也没有爸爸妈妈。”

白希听了,心里很难过。他伸出小手,轻轻拍了拍简也:“别难过,以后你就住在我家,我们一起玩。”

简也的眼睛里闪烁着泪光,他用力地点点头:“嗯,谢谢你,白公子!。”

“我们是好朋友,不用客气。”白希笑着说,“以后我教你读书识字,带你去好玩的地方。”

简也的脸上露出了期待的笑容:“真的吗?那太好了。”

两个孩子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不知不觉,困意袭来。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皮也越来越沉,不一会儿,就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

午后,蝉鸣在白府的庭院里此起彼伏,白希和简也像往常一样,在花园的树荫下玩着石子。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落在他们小小的身影上。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宁静。白洛满脸怒容地冲了过来,他一把夺过简也手中的石子,狠狠扔到一旁。“你这个怪胎,离白希远点!”白洛大声吼道。

简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白希立刻站到简也身前,大声反驳:“哥哥,你干嘛!简也是我的朋友,不许你欺负他!”

白洛却不管不顾,他伸手用力推了简也一把,简也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膝盖擦破了皮,殷红的血渗了出来。“你看他那双眼睛,红通通的,就像个怪物!”白洛指着简也的眼睛,语气中满是嫌弃。

简也惊恐地瞪大双眼,下意识地用手捂住眼睛。他一直知道自己的眼睛和别人不一样,可这是第一次被人如此直白地羞辱。

白希气得眼眶泛红,冲上去和白洛理论:“眼睛颜色不一样又怎样,这不是你欺负他的理由!”

简也紧咬下唇,拳头在身侧微微攥紧,他抬起头,冷冷地看向白洛,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红光。那光芒极快地一闪而过,若不是仔细瞧,根本发现不了。

白洛却浑然不觉,依旧不依不饶,上前一步,作势要推简也:“你这怪胎,还敢瞪我?”

就在这时,白洛的肚子突然一阵剧痛袭来,他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双手紧紧捂住肚子,“哎哟”一声,弯下了腰。

“哥哥,你怎么了?”白希见状,急忙上前搀扶,脸上满是焦急。

白洛疼得冷汗直冒,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不停地摇头。简也站在一旁,表面上一脸关切,眼中却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快意。

白希手足无措地喊道:“来人啊,快去找大夫!”几个仆人听到呼喊,匆匆赶来,七手八脚地将白洛扶回房间。

大夫很快就来了,一番诊治后,却皱起了眉头,连连摇头表示:“奇怪,看脉象并无大碍,可这腹痛来得蹊跷,我也实在是看不出病因。”

白希守在床边,心急如焚。简也站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心中暗自庆幸自己的小动作没有被发现。他知道,自己身体里似乎藏着某种神秘的力量,每当情绪激动时,这种力量就会不受控制地涌出来。而刚刚,就是这股力量给了白洛一个小小的教训。

此后,白洛虽然依旧对简也充满敌意,但每次看到简也那双平静却又透着神秘的红眼睛时,心中总会涌起一丝莫名的恐惧。而简也,也越发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的秘密,只是在白希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守护着自己的尊严,等待着下一次白洛再挑衅时,给予他更有力的回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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