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九章双星系统（上）**
公证处的玻璃窗将晨光折射成七彩光斑。许星然盯着面前厚达三厘米的股权转让协议，第17页用荧光笔标出的条款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当双方意见分歧时，以医疗专业意见优先（详见附件《N&S基金会章程》第8.3条）」
"这是陷阱条款。"许星然用笔尖戳着那行小字，"上次你说听我的，结果半夜偷跑去做理疗。"
江临正用左手给咖啡拉花，闻言手腕一抖，奶泡在杯子里歪成滑稽的星星形状。他今天难得穿了正装，耳骨上的银环却暴露了本性——那是许星然用第一笔稿费买的，内圈刻着"Property of Starlight"。
"附件第39页。"江临把咖啡推过来，杯底沉着两颗方糖，"你拥有对我的强制医疗干预权。"
许星然翻到指定页面，差点被咖啡呛到——条款详细规定了他有权没收江临的止痛药、禁用训练设备甚至实施"必要的人身限制措施"。括号里还手写补充：「包括但不限于亲吻镇定法」。
公证员咳嗽一声："请双方在最后一页签字。"
许星然落笔时，右手突然被江临握住。那人引导着他的手在签名处画了颗五角星，然后才签下自己名字。两份签名紧紧依偎，像双星系统的轨道图。
"礼尚往来。"江临从公文包抽出另一个文件夹——巴黎公寓的产权证，所有者栏已经改成两人共同持有。附件是画室设计图的最终版，天窗调节按钮旁特意标注：「S专用，N不得擅动」。
回程的出租车上，许星然手机不断震动。苏姐发来十几条消息，最上面是《电子竞技》杂志的封面拍摄邀请函，主题赫然是「电竞圈最强夫妻档」。下面紧跟着小九的偷拍照：江临书房的保险柜里，整齐陈列着许星然历年画作的微型复制品。
"看这个。"江临突然递过平板。屏幕上是国际电竞协会刚发布的公告，批准将艺术治疗纳入职业选手必修课程，教材封面正是许星然设计的《神经可塑性训练图鉴》。
许星然正要说话，出租车突然急刹。前方写字楼的LED屏正在播放财经新闻：「N&S基金会宣布收购TE俱乐部全部医疗债务，并建立选手伤病救助基金」。画面切到江临昨晚的采访片段："这不是慈善，是行业自救。"
阳光透过车窗，在股权书上投下流动的光斑。许星然突然意识到，这份文件不只是在分配财富，更是在编织一张无形的网——将他们的专业、理想甚至伤痛都紧密联结。
"下周三的航班。"江临打断他的思绪，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巴黎画展的行程表，"李医生推荐了当地的神经康复专家。"
许星然一怔："我的右手已经..."
"是我的复诊。"江临解开衬衫领口，露出锁骨下方的肌效贴，"顺便见见你的策展人。"他顿了顿，"谈联合巡展的事。"
许星然这才注意到行程表上的备注：「《当星辰交汇时》全球巡展：巴黎-首尔-上海」。参展作品列表里竟包括他粉丝时期的所有涂鸦，以及江临偷偷收藏的那些康复训练速写。
车在红灯前停下，行道树的影子掠过江临的侧脸。许星然鬼使神差地伸手，指尖触到他耳后的芯片移除疤痕。这个动作让江临浑身一僵，方向盘上的指节泛白。
"还疼吗？"许星然轻声问。
江临摇头，却抓住他的手按在那道疤上："这里不疼了。"然后将他的手移到左胸，"这里更疼些。"
掌心下的心跳又快又重。许星然突然明白，这个曾经在赛场所向披靡的男人，此刻正为他展示最脆弱的命门。
"协议第17条。"许星然突然说，"我要求现在行使医疗干预权。"
江临挑眉："哪种干预？"
许星然凑近，在公证处盖章的位置轻轻一吻。出租车驶入隧道，黑暗将两人吞没的瞬间，他尝到江临唇上咖啡的苦与方糖的甜。
光明重现时，司机师傅正尴尬地调高广播音量。许星然红着脸坐直，却发现股权转让书被江临折成了纸飞机，机翼上写着「N&S星际航线首班次」。
"财产公证完了。"江临把纸飞机塞进他口袋，"现在去公证感情？"
车停在民政局门前时，许星然才明白江临今早为何坚持要他带户口本。晨光中，大理石台阶上"婚姻登记处"几个字亮得刺眼。
"协议第520条。"江临变魔术般掏出两个丝绒盒，"关于共同财产的情感增值方案。"
盒子里是对戒的升级版——许星然那枚嵌着江临第一次夺冠时的键盘碎片，江临的则封存着许星然右手石膏像的粉末。内圈刻着相同的星际坐标，那是康复中心天台的经纬度。
登记处的阿姨核对资料时突然笑了："年轻人真有创意。"她指着婚姻状况栏，许星然这才发现江临在"未婚"后面用铅笔打了括号：（即将成为Starlight的合法配偶）
签字笔在纸上划出沙沙声响。许星然写下最后一笔时，江临突然按住他的手，在两人名字之间画了道星轨状的连线。
钢印落下的声音如同宇宙初开的轻响。走出民政局时，阳光正好穿透云层，将他们的影子投在台阶上——两个轮廓之间，结婚证的红本本在发光。
"现在，"江临把两个红本本都塞进许星然背包，"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首席治疗师了。"
许星然摸出那架股权书折的纸飞机，在机翼补充一行小字：「兼终身伴侣」。飞机乘风而起，划过湛蓝天空，最终降落在民政局门口的喷泉池里。
池水荡漾，将倒影里的两人揉碎又拼合。许星然想起那个暴雨的初遇，想起康复中心的星空顶，想起巴黎老匠人店里的星轨仪。所有错位的星辰，终于在此刻找到命中注定的轨道。
江临的指尖擦过他无名指上新戴的戒指，金属相碰发出清越的声响。这声音将伴随他们走过无数个清晨与深夜，如同星辰运转时永恒的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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