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五章更衣室的秘密（上）**
康复中心的消毒水味让许星然想起三年前的那个雨夜。他站在门口第三次核对地址，素描本边缘被手指捏出深深的褶皱。江临约的这个地方很奇怪——既不是公立医院，也不像私人诊所，灰白色小楼门口连个招牌都没有。
"迟到两分钟。"
低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许星然转身时差点撞上来人的胸膛。江临今天没穿队服，黑色高领毛衣衬得肤色冷白，耳骨上的钉换成了银色小环，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这里..."许星然刚开口，江临已经推开门示意他跟上。走廊尽头的手术室灯箱亮着"使用中"的红光，一个穿白大褂的亚裔男人正在操作某种精密仪器。
"李医生，神经修复专家。"江临简短介绍，"他发明的微电流疗法对创作型手伤有效。"
许星然僵在原地。他从未对外详细提过自己的伤情，更别说具体到"创作型手伤"这种专业分类。李医生笑着摘下口罩："江临给我看了你的画，线条震颤幅度确实符合尺神经损伤特征。"
"我没答应治疗。"许星然声音发紧。右手伤后他试过所有知名医院，最终接受现实时几乎花光积蓄。
江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举到李医生面前："告诉他成功率。"
"新方案有78%概率恢复绘画精细度。"李医生推了推眼镜，"但需要每周三次治疗，持续两个月。"
许星然猛地抽回手："多少钱？"
"江临已经..."
"我问多少钱。"许星然固执地重复，指甲陷入掌心。玻璃幕墙倒映出他苍白的脸，和江临瞬间阴沉的表情。
李医生尴尬地咳嗽一声："单次治疗折合人民币约..."
"用画抵。"江临突然打断，从背包里抽出一沓素描纸拍在桌上，"他给你画康复教程图解，你给他治疗。"
许星然认出那是自己昨天在基地随手画的英雄速写。最上面那张剑姬的裙甲线条处，还有江临用红笔圈出的结构错误。
李医生翻看几页后眼睛一亮："成交！现在先做个基础检测？"
治疗室门关上后，江临靠在走廊墙上玩打火机。开合声"咔嗒咔嗒"响到第七下，他突然开口："不是可怜你。"
许星然正对着玻璃门调整护腕，闻言手指一颤。
"FW周边销量去年垫底。"江临面无表情地划亮火苗，"需要你的画提升商业价值。"
许星然悄悄弯起嘴角。这个借口拙劣得可爱——谁不知道FW是联盟周边销量冠军，江临的个人应援棒都要靠抢购。
两小时后，许星然右手缠着电极片出来时，看见江临在候诊区沙发上睡着了。素描本摊在膝头，上面是幅未完成的建筑草图。他鬼使神差地凑近，发现页脚标注着"Z大建筑系作业"和四年前的日期。
"他休学那年画的。"
李医生不知何时站在身后，递来一杯热可可："当年他父亲主刀的手术失败，患者是个天才钢琴师。那之后江临放弃建筑改打电竞，但一直资助神经修复研究。"
许星然心脏猛地揪紧。他想起江临书房那个上锁的玻璃柜——里面整整齐齐码着神经医学专著，最显眼的位置摆着一台精致钢琴模型。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李医生笑而不答，转而指向治疗室："下周开始正式疗程。江临要求每次亲自陪同，虽然他说是因为..."话音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
来电显示「FW经理」。许星然还没来得及回避，就听见对方咆哮的声音穿透听筒："江临！你赛前擅自离队的事被拍到了！现在热搜说你和画师..."
江临不知何时已经醒来，一把抢过手机："发声明承认。"他边说边用肩膀夹住电话，空出的手把建筑草图撕成两半，"就说是我在追人，有意见冲我来。"
电话那头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许星然手里的热可可洒了一半，泼在江临的球鞋上。
"对不起我..."他手忙脚乱去擦，却被攥住手腕。江临挂掉电话，用剩下半杯可可冲洗掉鞋面的污渍，然后当着他的面舔掉虎口沾到的奶油。
"画师先生，"江临凑近时睫毛几乎扫到他脸颊，"你耳朵红了。"
回基地的出租车上，许星然收到苏姐二十条尖叫语音。他关掉声音看文字转录：【你上热搜了！#江临画师#话题爆了！有人拍到你们在康复中心...】
配图是模糊的偷拍照：江临在治疗室门口弯腰替他系鞋带，侧脸温柔得不可思议。
FW官方微博五分钟前更新：
【关于今日选手行程的说明】
1. @FW-Night 确实陪同画师进行职业伤病治疗
2. 私人关系属于选手个人**
3. 本周日比赛现场将发售联名限定周边
评论区炸出十几万条留言：
【这是官宣吧？是吧是吧？】
【江临什么时候对人这么温柔过？】
【只有我注意到画师小哥侧颜绝美吗】
许星然正看得头晕目眩，身旁突然一沉。江临把额头抵在他肩上，闷声说："别理那些。"温热呼吸透过衣料烫在锁骨，许星然僵着脖子不敢动，直到听见均匀的呼吸声——昨天熬夜训练的人到底还是睡着了。
手机又震，是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许星然点开瞬间血液凝固：那是三年前他寄给FW俱乐部的粉丝信照片，信封上稚拙地画着星星和月亮，信纸末尾写着【希望有天能画出Night选手夺冠的样子】。
第二条消息紧接着进来：
【你以为他为什么找你？】
发件人显示【林风】。
出租车驶入隧道，黑暗吞没所有光影。许星然轻轻偏头，嘴唇无意间擦过江临的发梢。他想起李医生说的话，想起那个装满神经医学书的玻璃柜，想起江临撕掉的建筑系作业。
或许有些答案，早就藏在时光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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