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涛刚打牌回来，有点饿，但这么晚也不想弄东西吃了，就自己煮了杯牛奶。
听到客厅里有动静，他便循声出来了，见是儿子，有些意外，问他怎么回来了。
陈衍把自己扔在沙发上，不复在发小面前老大哥的稳重自持，醉醺醺的念叨：“我真的无家可归了，我回家我爸问我回来干什么，我回家呀，我不能回吗？”
陈衍的酒量是陪夏夜和容钰应酬练出来的，自然不差，他又惯于谨言慎行，便是喝醉了也不会闹，能让他失态的往往只有容钰，除了他那个缺德的狗哥哥，别人还真没这份本事。
李玉涛：“谁不让你回来了？是你躲在容钰那不肯回来。你三更半夜跑回来，我不得问问怎么回事？”
陈衍恍若未闻，陷在被酒精放大的郁闷委屈里碎碎念：“我爸不要我了，我夜叔也不管我了，我哥是个狗……”
李玉涛被气笑了：“你夜叔就那么一说，还能真不让你回去？容钰又怎么你了？俩人加一起都六十多了，还跟小孩似的，你俩就差抢玩具了。”
陈衍随机抓取非关键词的关键词一组，就着“抢玩具”继续碎碎念：“夜叔买给我的故事书，他偷偷给我换成练习册，我写了一周才写完，他又拿着故事书来换，狗东西，狗死他！”
“都多少年前的事了，你还记着呢？”李玉涛哭笑不得，“行了，别耿耿于怀了，喝杯热牛奶，胃里舒服点。”
李玉涛把刚煮的牛奶给了儿子，又折回了厨房。
陈砌也还没睡，穿着睡衣拖鞋找了下来，见儿子醉醺醺的摊在沙发上，也颇感意外：“是你呀，我还当你爸回来了呢。”
陈衍扯了扯嘴角，就当回应老爹了。
陈砌听到厨房有动静，才要过去瞧瞧，李玉涛就出来了。
陈砌：“你回来了，这小子是你抓回来的？”
李玉涛翻了个白眼：“我怎么那么闲呐？”
陈砌又看儿子：“你自己回来的？你回来干什么？”
陈衍睁开醉红的眼睛，那模样十分委屈：“怎么都这么问？我不能回家吗？这是我家啊，我回我家还要打报告吗？”
“谁不让你回家了？是你躲在容钰那不肯回来。”两口子一个话口儿。
“我为什么躲出去？还不是被你们逼的？”陈衍口齿有些含混，但逻辑很清晰，睁着一双醉红的眼睛控诉他们两口子，“你们看人家娶儿媳妇眼红，我娶不来儿媳妇给你们，你们就想让我招个呈哥那样的儿婿给你们，我早就看透你们了！”
“你没醉呀。”陈砌看着醉的很清醒的儿子乐，“跑回来借酒撒风的呗？”
“我……”陈衍打了个酒嗝儿，继续道，“我是酒后吐真言！憋屈死我了，我得说给你们听听……爸，你别走，你听着。”
李玉涛无奈道：“我烧着水呢，一会儿干锅了。”
陈衍喝完酒习惯吃点热乎东西，不然明天起来胃该不舒服了。
陈砌道：“我去吧，你听完再告诉我。”
李玉涛摸了摸茶几上的牛奶杯，觉得还是有些烫，便没拿给陈衍，在旁边坐了下来。
适才挣扎着坐起身的陈衍窝了回去，顺手搂了个抱枕在怀里，就像小时候抱伴睡公仔那样，小声嘟囔：“你们一点也不关心我，我在外面踩了屎，恶心的差点吐出来，你们都不问一下……”
李玉涛听的云里雾里：“说什么呢？”
陈衍忽然放开抱枕，朝李玉涛伸出手：“爸，你抱抱我。”
李玉涛哭笑不得：“你这是喝了多少？”
陈衍执拗的伸着手：“你抱抱我，抱抱……”
李玉涛：“我抱不动，一会儿让你爸抱吧。”
陈衍不想让老爹抱，遂让了一步：“那摸摸头。”
“这是喝的返老还童药水吧？”李玉涛被借酒耍赖的儿子的逗笑了，但还是依言摸了摸他的头，“行了吗？大宝贝儿。”
陈衍抓住他摸完头便要收回去的手，在沙发上挪了挪，挪到父亲身边，再把父亲的手放在自己肚子上，嘟囔说：“我真吐了，在那之前吐的，你听听……”
“这是我的手，不是听诊器。”李玉涛以为儿子胃不舒服，想去给他拿胃药，他却抓着不放。
“你听呀，能听到。”陈衍把父亲的手压在肚子上，睁着醉红的眼睛问，“听到了吗？”
“没有。”
“怎么会听不到？”陈衍低头看自己的肚子，“它说它好饿，想吃云吞面。”
“现在听到了。”李玉涛笑着将手抽回来，起身去了厨房，“陈砌，你儿子要吃云吞面。”
“这不巧了嘛，他爸也想吃。”陈砌放下要下锅的面，去冰箱里找云吞，最终只找到一盒厨师包的水饺，他就下了三碗饺子面。
陈衍用勺子捞起一颗饺子吹热气，忽然道：“爸，这是饺子。”
陈砌睁眼说瞎话：“云饨。”
陈衍端着勺子说：“你看呐，这就是饺子。”
陈砌瞥了一眼：“哦，可能是冻的时候混进去了。快吃吧，面坨了就不好吃了。”
陈衍没再发表意见，一家三口简单吃了顿宵夜，又消了会儿食，这才回房休息。
转天早上，一家三口还没起床，就有客登门了，不过是三位不速之客。
上楼去叫陈衍的管家先去了主卧，敲开门，压着声音对陈衍说：“来了三个警察，找少爷协助调查。”
“哪个部门的？”陈砌不知儿子昨晚和人起了冲突，心里猜测会不会是经侦口的，若是他得尽快联系夏夜。虽然他从不过问儿子工作上的事，但他了解儿子的为人，经侦找他配合调查恐怕不是他个人的问题。
“一个是咱们辖区的民警，另外两个是市刑警队的。”
“刑警？”陈砌十分意外，儿子怎么会惹来刑警？
“嗯，穿便衣的。”
“知道了，你先招呼着。”陈砌打发走管家，去了儿子房间。
稍后父子俩一起下了楼，这才知道警察是为刘启明的案子来的。
刘启明死了，被人杀害的。
虽然陈衍不是被传唤，但涉及命案，警方自然高度重视，昨晚与刘启明有过肢体冲突的陈衍和弗伊斯都被请去了警局协助调查。
刘启明的尸体是在他个人经营的会所发现的，表面上这只是一家普通的娱乐会所，实则他们主要为会员提供**服务，会员制度非常严格。另外，为了保护客人**，会所内部的摄像头只有在应付检查时才会打开，整间会所布满监控盲区，并且还开了几道暗门，这给警方锁定嫌疑人带来了很大难度。
警方没有透露刘启明的具体死因，只给昨晚与刘启明起冲突的陈衍和弗伊斯分别做了笔录。虽然KTV的工作人员，昨晚跟他们一同离开的安逸一行，以及送他们回家的计程车司机，可以证实两人没有作案时间，两人的嫌疑很快就被排除了，但聚会聚出这么一档子事还是挺晦气的。
用弗伊斯的话说：“不仅踩了屎，还踩了泡大的，真是晦气他妈给晦气开门，晦气到家了！”
陈衍也觉得挺晦气的，刘启明那下三滥临死还要恶心下人，死了还要再恶心一次，死活都那么恶心人。
来警局接儿子的俩爹比他们还糟心，但这事也不能怪孩子，他们没惹祸，而是祸来惹他们。
从龙家过来的陈砌和欧文接上这俩名副其实的倒霉孩子后，先给惦念着他们的李玉涛和宁无吝打了个电话，而后又给龙家那边回了个电话，完事才去欧文家吃饭。
说是吃饭，其实是凑一起聊聊这桩糟心事，再嘱咐一下孩子，让他们有些防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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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0章 第 50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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