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没骂他，只叹着气说：“你自己也说你流年不利，做什么都不顺，咱避讳点行吗？”
陈衍心虚的应：“行。”
万里给他包好手指头，拿来扫把打扫那堆碎玻璃，他扫的特别仔细，深怕遗落了玻璃渣再把这祖宗的脚扎了。
陈衍坐在沙发上看着他扫进簸箕里的碎玻璃，有些心疼的念叨：“这是我最喜欢的一个杯子，我去里昂出差带回来的。”
万里糟心的不行，还得哄他：“好了，别心疼了，回头我去给你买一个一模一样的。”
陈衍：“绝版了，即使有我也不能让你买给我。”
万里玩笑道：“咱们共患难的交情，送你个玻璃杯不算什么。”
陈衍：“两千八。”
万里：“……你花两千八买个玻璃杯？还从国外背回来？”
陈衍：“JL家的，地区限量发售，它不值两千八吗？”
万里看看簸箕里价值两千八的碎玻璃，只能说：“你说值就值。”
万里仔仔细细的打扫完，把扫地机喊出来让它查漏补缺，自己去给祖宗倒水喝。
陈衍接过桑切斯同款不锈钢茶缸问：“这是你们单位发的吗？”
万里：“算是吧。”
陈衍：“我的意思是这是你的杯子。”
万里挑起眉毛：“你嫌弃？”
陈衍：“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不嫌弃吗？”
万里：“我刚把你吐的那堆酒糟收拾完，你还有其他意思吗？有就直说，没有就快喝，喝完去睡觉。”
陈衍捧起茶缸开始喝水，用行动证明他没其他意思了。
万里看着他喝完水进了房间才回去洗澡，头上没冲干净的泡沫都干了，打开水一冲才重新起沫儿。
把自己收拾整齐，万里又倒了杯水给祖宗送了过去。屋门没锁，祖宗却爬起来给他开门了。
祖宗的爹说过，这祖宗喝完酒，尤其是喝吐了之后，要吃点热乎东西才能睡，不然明天胃该难受了。
万里有个好记性，祖宗爹说了一次他就记下了，于是问这祖宗：“吃点什么？”
陈衍心虚的笑着：“我就别点菜了，忒不识相。”
万里被他的识相逗笑了：“找个地方坐着，什么也别动，能做到吧？”
陈衍点头：“能，心里感动，手脚不动。”
万里哭笑不得，都喝成这样了，还说俏皮话呢，真是个祖宗。
陈衍感动的吃完宵夜，又捯起了鬼獒转性这茬儿，越寻思越觉得这里有事儿，左右刚吃完也不能睡下，看万里也不困的样子，便旁敲侧击的试探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事儿。
陈衍说的没错，万里情商不低，如果他愿意，他也可以善察人心、左右逢源，他之所以表现的像个情商严重欠费的用户，是因为他打心里就不愿意把精力耗费在迎合别人这件事上，就像陈衍说的，他就是个倔种。
听陈衍在那里拐弯抹角的试探，万里都替他累的慌，他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掸了掸睡裤上的烟灰，对陈衍说：“我不想调到虹威去，我也没有其他事托你办，更不找你借钱。”
他都把话挑明了，陈衍就不拐弯抹角了，他直言道：“那你总要图点什么吧？”
万里盯着他说：“人。”
陈衍一愣。
万里怕他不给，然后跟自己装傻，更明确的说：“你。”
陈衍彻底愣住了，他直愣愣的看着万里，那酒后都比普通人好用的脑子懵住了，这是……表白？？？不，这不可能，肯定是他理解错了。
虽然他们两个最近相处的比较融洽，但互相不待见，掐半拉眼珠子都看不上对方的他们，怎么可能朝这个走向发展？太离谱了！
陈衍忽然笑着摆了摆手：“别闹，这玩笑不好笑，怪吓人的。”
万里扬起浓黑的眉毛：“吓着你了？”
陈衍笑着说：“天天追着你骂的主儿忽然开这种玩笑，换你你不吓一跳？”
万里附和般扯了扯唇角，他的骨相过于硬朗，五官又很浓烈，即使面带笑容也不会给人温和之感，这个笑还敷衍了些，看上去就是皮笑肉不笑。
陈衍如此善于察言观色，岂会看不出这个笑并不由衷？直觉告诉他不妙，再聊下去怕是要出事儿。
陈衍装模作样的打了个哈欠，起身说：“吃太多了，晕碳了，床上消化去吧，晚安。”
万里跟着站了起来：“我送你。”
陈衍笑着说：“送什么呀，就这几步路，我还能摔个跟头呀？”
万里朝他走了过去，看在陈衍眼里就是人高马大的alpha欺身逼近，陈衍根本来不及思索，本能的扭头就走，然后一脚踢在了躲闪不及的扫地机器人上，人跄踉着向前栽去，倒地前的零点几秒里他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抢先发出了受击音效：“我艹！”
万里没让他的乌鸦嘴得逞，但也没像偶像剧里那样，高大英俊的alpha男主揽住娇小可人的omega女主，在空中旋转一圈，最终以一个拥舞的姿势将人揽入怀中，他们活在没有浪漫唯美慢镜头的现实世界，现实是万里猝然出手，拎住了陈衍的后领，既像拎捣完蛋飞蹿的猫，又像拎受了惊扑腾着翅膀乱飞的鸡，还像独自遛娃的爹拎住了将要摔倒的儿子。
所幸拎住了，才割破了手指的陈衍没再摔一鼻子血顺便栽破下巴。
万里跟给惊魂未定的儿子呼噜毛儿似的抚了抚他的背，无奈又好笑的说：“咱都这么倒霉了，就别乌鸦嘴咒自己了成吗？”
陈衍自己抚着胸口，点头：“成。”
万里又顺手帮他理了理被拎出一个兜儿的衣领，而后将他送回了房间，看着他安全的躺在床上，拉好被子，才道：“你知道我不是在和你玩笑，你只是没有心理准备，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复，没事，好好消化一下吧，考虑好再回复我。”
陈衍：“…………”
万里帮他关了床头灯，踏着屋外投进来的那一缕光出去了，等到房门关上那缕光也消失了。
陈衍躺在那静谧的幽暗里消化了很久，最后是在酒精的帮助下睡着的。
意识消失前好似陷入死循环的他想的仍然是——我，万里，怎么可能？
睡眠不足加宿醉让陈衍头痛欲裂，早饭是就着止疼药吃的，吃完饭拎上公事包就要出门。
万里：“换鞋。”
陈衍低头看一眼脚上的拖鞋，把公事包放下，坐下来换鞋。
万里去他房间拿了条领带，和他今天的衬衫并不搭，他也没顾得挑剔，打上就出门了。
等电梯时碰见了手牵着手来上班的安逸和崔瑀，安逸睁着可爱的小鹿眼说：“衍哥，昨晚喝太多了吗？你看着有点死了。”
陈衍脸色憔悴，双目无神，确实一副七魄将散的样子，用钝痛的头消化了两秒，解读了安逸发来的信息才给出反馈：“快呸呸。”
安逸左右看看：“呸谁？云教官，你又惹衍哥生气了？”
万里：“你。”
陈衍钝痛的头好似被一次性打火机的点火器点了一下，他知道万里没在点他，但他还是有种揣着明白混事被点到的错觉。
安逸一脸无辜：“我怎么了？”
万里：“你乌鸦嘴。”
安逸本就很大的小鹿眼瞪的更大了些，上下打量万里，而后凑在崔瑀耳边说：“他在开玩笑吗？他居然会和人开玩笑？小白说他在基地里可凶残了，还好我不用每年回去集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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