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红丝绒卡座里，青年后颈折出天鹅垂首的弧度。黄铜壁灯在他锁骨投下蜿蜒阴影，随着仰头的动作，银链坠子滑进松垮的领口，像是月牙沉入深潭。
男人指节敲打威士忌杯壁的节奏停了。
青年正用银匙搅动长岛冰茶，金属与玻璃的碰撞声忽然变得粘稠。他抬起眼时睫毛扫过杯沿雾气，水珠顺着脖颈滚落，在喉结凹陷处打了个转。
黑色衬衫袖口擦过青年耳际，卡座金属扶手骤然发凉。男人左手仍松松挂着深灰领带，右手拇指却已抵住他下颌，虎口卡着精巧的骨相。青年蜷起的手指蹭过对方腕表，秒针震颤着爬过皮肤。
呼吸悬停在彼此唇间三毫米处，青年忽然轻笑，喉结在男人拇指下轻颤。空调冷气卷着龙舌兰余韵在两人之间盘旋，玻璃杯壁凝满细密水珠，像某种正在融化的透明结界。男人用领带尾端缠住青年手腕时，他向后仰去的脖颈绷成拉满的弓弦。吊灯在墙面投下摇晃的影，如同冰层下的暗流终于挣裂水面。青年空着的手攥紧丝绒椅面，指节泛白前又松开，任由袖口滑落露出的腕骨撞上黄铜扶手。
吧台传来收杯碟的轻响，惊碎了悬在空中的某个临界点。青年濡湿的睫毛扫过对方镜框，冰凉的金属件挨着发烫的眼尾，融化的冰棱终于滴落在灼热的沙地上。
青年的喘息好像氤氲的落日，酡红的绯色里是木质后调的黄昏夜晕。缱绻弧度的侧颈是一刃银质月弓，脚背崩起时像是玉雕古玩。
手背上晦涩的红痣像是**的开端，被摩挲时像是月神在战粟。
今夜月亮也被流放，神亲自押送到刑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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