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云醒是被窗外的光拍醒的,他半仰靠在床头,锁骨往下的白皙肌肤随着摆动露出大片。
窗帘敞开着,玻璃外的院落绿植被阳光里摇头晃脑。
他落脚准备起身,踩到了东西,他低头看,礼物敞开地在地上,它们的故事讲完已经是深夜了,所以没来得及收拾。
施云醒也说不清楚睡得好还是不好,不好在于昨晚他总睡不着,好又在于一睡就睡得很美。
应该是做了个美梦。
他洗漱完,在房间把礼物们认真地安置好,有些装置在房间里,有些放在客厅中。
做完这些,他才又坐在床边揉了揉脸,倒在了床上。
昨晚这算是什么事啊。
他有些不敢面对贡景,他怕贡景那句喜欢他。
高考前施云醒从来没有想过恋爱这回事。
他社会关系短,亲友关系更是简单,性取向为同性会成为诟病这些社会规训对他没起半点作用。
逃避“喜欢”只是对上升为亲密关系的惯性逃避,这件事情和性别没有任何关系。
整个学生生涯里面,他只对两件事情有着浓厚持.久向上的欲.望,一件事是学习,另一件是教贡景学习。
身体上的躁动没有学习上的激.情来的有用。
上大学后和外界接触多了,一部分的碎片才被零碎的拼接回他的身体,包括一部分的欲.望。
对高中那一晚浴室里贡景的欲.望。
施云醒再次打开房间门,贡景就站在门口。
“想问你起床了吗,早饭好了。”手上维持着想敲门的动作。
施云醒点头,从贡景未挡住的那半边门穿过,身体不免的有些接触。
贡景炽热的手臂上短暂滑过另一人的体温,他视线追着出去,腿也跟上,替人拉开了椅子,请人坐。
施云醒今天穿着清淡的浅绿衬衣,下摆垂感良好的落下,v型的领口勾勒出白皙修长的脖颈线条,整个人像是绿叶贝里盛放的明珠。
他澄澈的漂亮眼睛,撇过来一眼,欲言又止,还是坐下了。
“谢谢。”施云醒说。
贡景:“不用谢。”
“我应该做的。”
他已经被这简单的一眼奖励了,全身都飘飘然的。
桌面的早餐摆的精致好看,紫菜汤云吞边是蔬菜鸡蛋饼,幼稚地用模具摁成了小熊图案,装豆浆杯边点缀着玫瑰。
施云醒终于抬起了头:“你不用这样的,贡景。”
他想起昨天的场面还有几分后知后觉泛滥的尴尬,想穿越回去把自己锁进柜子里,好让这段失去发生的可能。
太丢人了!
“嗯?是早餐不用这样,还是追你不用这样。”贡景这会请教的模样,让施云醒觉得牙痒痒。
他说:“都不用!”
“好。我会改的。我之前没有追过人,所以比较生疏。”贡景轻声笑了一下:"是我不对,你喜欢什么样。"
“醒醒。”
“我会成为你喜欢的模样的。我可以一辈子来改。”贡景把说骚话能说极淡然,眼神真诚,高折叠度的立体五官,说这些话带着浅笑,“我喜欢你,所以就想一直为你做早餐,布置餐盘,拉椅子,还希望你吃的开心,这些克制不住。”
“门外我们重逢的第一眼,我就很想抱你。可你不认识我了。”贡景笑起来眼下的卧蚕会出现,“很伤心。但我觉得我做错事了应该受到惩罚,不敢直接说‘我喜欢你’。”
“可现在的每一秒,我都想表达我的喜欢。”
感觉在暗爽。
施云醒自我认知评价自己是一个很难挨近的人。他需要很确切对他表达的喜欢,才能确信一部分,某种程度上来说贡景的确戳中了他的内心深处需要反复确认的那部分需要。
可还是挡不住,施云醒觉得贡景成了个坏学生。
不再是那个高中会被动追随他的解题思路、听话,一个指令就行动的学生了。
贡景开始主动来试图掌握关系。
昨晚好像打开了贡景的任督二脉,让他变成了个彻底的坏学生。
他这样想着就说了出来。
贡景换了称呼:“醒醒老师。”
声音压的很低,磁性的流出来,带有几分可怜兮兮的意味。
像是在撒娇。
他把盘子转了个方向,小熊对上施云醒在微笑:“不想变成坏学生。”
施云醒夹起一只小熊咬了一口,软嫩的饼很香,但醒醒老师自有评价标准:“不可以贿赂老师哦,贡景。”
*
民宿新采买的植被到了货,两人把植被布置在前院和后院,又戴上手套清理了一下院落的杂草。
民宿的院子就是这点打理麻烦,雨季像是大自然的生长季,几场雨后院落里就多了一些奇形怪状的野草。
两人处理的也比较随意,全凭心情,有些有生命力的就留下了,太短太杂乱的拔了。
处理完两人就躺在后院阳台外拓的木制平台上,这里不算太宽,腿脚要支起在台阶上。
明明后面的玻璃门进去就是两人居住的客厅和卧室,但两人没动。
就躺在阳光底下,植物的气息里面。
远边是大片白云缓慢地滚动,蓝天为幕雪山在远处伫立。
贡景支起身,手臂的肌肉线条上流下汗珠,温热的体温笼罩在施云醒身上。
施云醒懒洋洋地躺在地上抬眼,贡景侧身支着手垂眸认真盯着他在看,阴影落在他身上像是一种无形的触摸。
“干嘛?”施云醒问。
贡景很轻地皱了一眉,开口又是和这幅冷山外貌不同的黏糊:“醒醒,不想要工资。”
“也不想要当坏学生。”
施云醒被阳光温暖,整个人有几分融化的困倦,颤了颤睫毛:“那你想要什么。”
“想要拥抱。”
没说量词。
施云醒承认贡景在他生命里的浓厚色彩,承认他对贡景潜藏的占有欲,承认他胆小怯懦别人原地不动他就想退后十步的坏毛病。
但贡景确确实实地在向前跑着,于是施云醒那些牢固不动摇的逃避准则开始松动,也只是松动,他怕要被具象化肯定的亲密关系,怕总一天会断掉,可这样也让他开始伸手。
施云醒伸手触摸了一下贡景的喉结,很硬,贡景的皮肤很白,手落在他的脖颈上轻轻摁了一下,那一片就红了起来,他向上从贡景的侧脸到耳朵。
至少此时此刻,那些惧怕和假象的悲剧,在阳光和贡景的目光里还没到来。
“贡景,你知道吗。”施云醒仰躺在地上,漂亮的眼睛随着指尖游动着目光,饱满好看的唇轻声说道:“有时候觉得你真的很像一只狗狗。”
贡景的喉结缓慢地动了一下,手臂肌肉充血着紧绷起来,他也僵硬的没说出话。
“不想当坏学生……不想当拿钱的好员工……”施云醒手落在他的脑袋上,摸了摸他的头。
“那就,乖狗狗吧。”
施云醒起身,推开了贡景,起身进了房间。
贡景却觉得全身血液开始逆流。
施云醒力道其实很轻,但是他还是顺势地躺在了木质的平台上,惯性地听话。
这样明亮的高饱和阳光里,任何旖旎的想法似乎都是罪恶的,贡景只能静默地喘息平息着一切。
老师终究是老师。
施云醒惊人的学习力在任何领域都能发挥优势,包括此时此刻,他似乎就掌握了反击坏学生的办法。
对贡景的认知,就像是一张卷子里做题,预感无法完全掌控的,那就舍弃,哪怕丢失分数是伤心的。
预感错误,那就修正判断,去尝试,再去反复校验。
*
最终奖励还是拿到了——是施云醒洗完澡并指示贡景洗完后。
自在的空间和时间,会带来明显自我要求的提高,在洗澡方面就是这样。上班时不会因为运动了后就要洗澡,因为还要加班。
民宿就变了,施云醒是完全自由的,劳动后的午后出了汗也是可以洗澡的。
施云醒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看书,另只手随意吹着头发。
没过一会儿,贡景靠近了,和他同款柠檬薄荷的沐浴露味道弥散,接过了他手里的吹风筒。
“头发要卷进去了。”贡景把吹风筒稍微拿高了一些,手抓过施云醒的发梢间,施云醒轻微舒服地眯了眯眼。
像只猫,贡景心想,他读书时期教授常感慨猫狗双全是一种幸福。
现在他和施云醒怎么不算是一种幸福,两个人成了猫狗双全的四口之家。
吹到半干了,贡景摸了摸施云醒的发尾,黑色发尾搭在施云醒奶白的脖子上,指腹搭上触感柔软,他捻了捻指腹,弯身吹起了自己的头发。
贡景对自己随意多了,吹了两下就停了,去浴室里把水渍和地板清理了下,又顺手把衣服放到了洗衣机洗了。
回到时,施云醒还窝在沙发里看书,膝盖并拢地曲着,睡袍下摆滑落露出大片大.腿肌肤,脚踝被热气蒸腾过还泛着粉。
施云醒放下了书,指了一下:“贡景。”
贡景才醒过神来,顺着方向看,扫地机器饼正在辛勤静音劳动,连带着推着施云醒的拖鞋越跑越远。
“可以帮我捡一下吗?”
虽然是个避障测量差且传感精度不足的……但是是个聪明可爱的好饼。
机器革命大有可为。
贡景走到沙发边,拒绝了施云醒,并附带一个笨拙的故事:“你知道的,我小时候被扫地机器人咬过。有点怕。所以……”
贡景的骨相从下往上看依然很卓越,但编故事就很丑陋了,施云醒靠在沙发上掀起眼皮盯着贡景看了一会儿,当然明白他什么意思。
过了一会施云醒才温吞地说:“那你背我去捡。”
虽然这时候直接赤脚下去捡了,再踢贡景一脚似乎都没什么,但施云醒还是纵容了贡景的这几分小心机。
教狗要耐心。
贡景得到了许可,但没有转过身背人,而是直接穿过膝弯把人横抱起来。
身形高大,肩宽腿长的贡景,路过幼小咬拖鞋都费劲的扫地机器人时,松了只手,仅单手托着人臀部轻轻带了下,然后弯腰顺手带上了那只拖鞋,把人运回了房间,温柔地放置在床边。
晚上两人要出门吃饭,贡景知道施云醒还要换衣服。
他把客厅另一只也就带进来,蹲下摆好在施云醒面前,等人穿,就维持这样的姿势没再动了,像是等待什么奖励。
施云醒穿好起身。
贡景抬头,冷苏的英俊脸上藏着期待。
不知道在期待些什么。
施云醒抬腿踹了贡景小腿一下:“审题,老师没教过吗?”
《汉堡奇异旅行记1》
漆黑的盒子里面,两个叠加的汉堡摇摇晃晃,终于在某一刻被颠簸出去。
景堡开始后悔这场旅行了。
因为一片黑暗后,云堡就不见了!
这个故事实在是相当奇幻——一个简单的方块打包盒,在普通的传输带上传输,经历了一个普通的颠簸,组合起来,就变成了一场奇异的穿越。
景堡是在一个冰冷的方块盒子里醒来的,小汉堡偷偷张望,冷白的小灯管照耀着这个窄小的空间,旁边摆着西红薯和生菜。
一个厚重的门堵死了小汉堡,让它只能在这片窄小的空间活动,并且最好呆在盒子里裹好纸片。
因为外面太冷了。
这到底是哪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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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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