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景倒没委屈,他又爽了,并且主动要求开车。
施云醒怕他的“语出惊人”,没跟他争,上车顺手就拉上了安全带。
贡景收回去没摸到安全带的手,“我过两天打算给小车上牌子,可以载你兜风去古城或者雪山。”
贡景说得是那辆小电机,但那辆车能否顺场地来回载人骑上几十公里是个问题。
贡景只是暗戳戳地在表明他当真要在这待许久。
施云醒微微翘了一下嘴角。
夜风惊扰路灯,光在风的倒影里成了细小的星星,施云醒半靠在车座偏头看着这座城市的街道,车里的音乐播着西部民谣,他回过头,贡景手落在方向盘里,深邃专注的侧脸没过流动的星海。
这是个很舒服的夜晚。
他们打算去这里最有名的古城吃饭。
古城以这座城市冠名,装载了异乡客诗与远方的梦想。
两人随便逛逛,一路上看见不少酒馆、饭店与写.真店。
整个城市由音乐、花草、灯光构成,所有大热的古城不可避免地走向了商业化。
施云醒并没有太失望。
人们的精神面貌会因为所处的环境而发生改变,古城里的人展现出的舒适、开朗、积极,已经像个巨大的缓舒泡泡包裹住了施云醒。他为此而感到放松。
有些街道人很少,路上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施云醒反而停下来了,他摸了摸这里的城墙,人少的支巷很昏暗。
“可以帮我拍照吗?”施云醒问。
“随时都可以的。”
贡景受不了施云醒略带“拜托”请求意味的语气,像是撒娇。
其实对他不需要请求语气的,命令就可以,贡景心想。
这样的光线其实并不好拍照,但这里人少。
施云醒从前并不喜欢景点拍照打卡,但是来都来了,总要留下点什么。
他无亲故也少,哪一天从这个世界骤然消失,起码还有几张照片鉴定他在这片土地呼吸过。
贡景拿自己手机拍了十几张,巷口里,看不太出来背景有古城的痕迹,甚至背景略显单调混杂,这种弱光线里,纯靠漂亮的脸支起了整张照片。
施云醒接过看了几眼。
贡景立马说:“我会去学拍照的。”
施云醒轻轻地笑了下。
施云醒也瞧不出好不好,接过手机换到了正面镜头,“咔嚓”一声,拍了一张合照的。
“发我。”施云醒把手机放回贡景的手里,“谢谢。”
贡景听令就打算行动。
施云醒摁住了他的手腕:“回去发,有WiFi。”
“照片我可以保留在我的相册一份吗?”
贡景感觉手腕那一块很轻地在犯麻,他不自觉地用手搭上去,回摸上施云醒的腕骨。
“你保留我的相片想干什么。”施云醒上挑眼皮,漂亮的眼睛里沉寂着一汪月光的感觉。
贡景低头更低了一些,他眉眼深邃,视线落下来格外有压迫感,一时没说出来话,只呼吸稍快了一些 。
两人在这样的小巷里靠得好近,就像是躲在暗巷里忍不住亲密的情侣。
施云醒感觉手腕被揉得有几分发痒,肌肤上的触感很奇怪,而且格外明显,他总觉得那块肌肤比旁边稍微烫一些。
他拍开贡景,松了手,往小巷深处走。
那晚贡景谈话确认了什么后,就仿佛打开了什么大门,总是一不注意就黏了过来,好像他肉.体上有什么致命强力的磁性。
黏黏糊糊的。
坏。
你坏。
施云醒心里嚼完这两个字,想起刚刚路过的酒吧,又退后了两步,用一种幽怨又想笑的眼神瞧了贡景一眼。
还是没忍住笑出声了。
“喜欢。”贡景被这笑晃回神。
“不是实话。”
贡景五官构造有天然的高冷,浓眉,狭长的眼曲线很漂亮,骨相立体,整张脸组合格外有冲击力,不笑的时候那种高冷的展现是有攻击性的,以至于很少人能注意到他下眼睑其实有天然的肉.色细线,眼部使力的时候,下边就会有饱满的卧蚕。
显得他委屈。
比如此时此刻。
“是实话。”贡景轻声说,他补充那句话,“我喜欢照片上的人。”
贡景的情话猝不及防,施云醒摸了下耳朵,从邮筒里找到了笔和彩色木块。
巷子走到深处连接到另一侧,这里有盏路灯,一下子亮了起来。
墙上挂满了彩色木块,写满了路过人留下的愿望。
这里是自助许愿墙,扫码支付8元一张木牌自取。
“我问得是想干什么。审题呀……贡景同学。”
施云醒拨开笔,灯映照着他的侧脸,光绒绒的,他语气也像羽毛一样刮过贡景的耳畔,“你是想对着我的照片自.慰吗?”
亮澄的光里,这一句话却是是适合黑暗暧昧气氛生长的,被骤然拎到这阵光里。
于是轻飘飘的落下了。
保留我的相片想干……我喜欢照片上的人。
这句话主谓宾拼凑起来确实不像话。
贡景喉结一下又烫了起来,吞咽下唾液,他垂眸把烫手的手机打开,付了许愿木牌的钱。
“不会的……就只是喜欢。”贡景承认他的追人太笨拙了,在有天赋型学习能力的施云醒面前一眼就被洞穿,并且反客为主。
那晚眼眶红、漂亮的脆弱的像是雨夜蔷薇的施云醒,仿佛只是一个需要被这份强有力主导语言所洗刷掉的错觉。
这对有相承一脉思维方式的少年同桌师徒,长大后,在面对事情处理上也有着相似的思维,正如贡景重逢第一晚想得那样:
没关系,他会制造更鲜明的记忆——去掩盖昨晚丢人的、脆弱的那些话语。
施云醒踮脚把许愿牌挂起来,才回头仰望着贡景绷紧的脖颈,贡景略带性感的线条没进衣领,肩膀宽阔结实。
“那你留着吧。”
风一过,许愿牌铃铃碰撞出好听的木质声,施云醒说:“不要对着它们做跟下午一样的事情就可以。”
下午的……木质平台上,贡景回想,冷白的肌肤上漫过大片的红,连上耳后。
“你硬得太容易了。”
听到这句话,贡景卧蚕更明显了一些,他垂下眼睫捕捉施云醒的视线,牢牢地抓住后,轻声说:“我会进步的。”
可能会进步失败,他对施云醒天然就没有抗性。
但他不能再这样子了……太没主动性和掌握权了,他又想起昨晚承诺的那句被动者不用承担任何情绪,失去了主动性,施云醒觉得他是情绪的负担不要他了怎么办……
贡景去看施云醒挂上去的许愿牌,上面只有日期,其它什么都没写,他问施云醒。
施云醒只说:“没有什么愿望了。”
都实现了。
“留在上面,帮大家的愿望增加一份祝福。”
“你要写一份吗?”
贡景摇头,他也实现了,但他也买了一个许愿牌挂在了旁边。
施云醒的牌子旁边也得有他才行。
两人并肩走走停停。
贡景的手机也只留下的刚刚的那些照片,包括施云醒很感兴趣的牌坊下,也没再停下拍照。
因为肚子饿了。
两人随意找了间具有滇省特色的菜馆,点了一个套餐,菜上得很快,样式让人胃口大开,特色汽锅鸡、雪山鱼、当季青菜、荔枝虾球配上野生菌排骨汤。
味道都很不错。
可能是之前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完了,贡景手机一直很安静,没有再不停滴接电话,手机只在吃饭的尾声和抢着付款时亮起过。
等到吃完,两人走出门口,贡景轻声对施云醒说:“牌坊上‘天雨流芳’是纳西语的音译语,在纳西族语意里,那‘是去读书吧’的意思。”
那是刚才施云醒停驻看了一会的牌坊,贡景注意到了,饭桌上查了现在和他分享。
施云醒笑了一下。
他今天笑了许多次,笑起来很漂亮,皮肉浑然一体,贡景想,他笑的时候骨头一定也笑得很漂亮。
贡景内心因为这个赞扬似的微笑,而感到喜悦,他没忍住轻声请求:“你以后想奖励我的时候,就对我笑笑好不好。”
施云醒歪了歪头,笑容总有一天会持续进阶为拥抱、轻吻和更过分的什么,而金钱和工资在资本家的操纵下,多加一点已经是大奖励了,他没摇头也没点头,只是像训宠师跟狗狗对话一样说道:“伸手手。”
贡景伸手。
一颗薄荷糖掉落在贡景的手心。
施云醒眼睫弯了弯:“这是奖励你的。”
“天雨流芳”这四个字在古城内格外贴切,窄河穿城过,流水混杂着夏季曾落下的雨滚落进黑暗中,乐器声、民谣、摇滚、旅客的碎语在古城的夜晚里苏醒。
施云醒不喜欢人太多的地方没有进去,就随意沿着河逛了逛,在下一个拐角处,他看见不大的店铺叫“流芳”,觉得有意思就进去休息一下。
店铺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桌面上,椅子下,连支撑各种形状木桌面的也是书柜子,棕色暖色系木质色调里,前台掩在了小店深处,施云醒凑近,才发现这不是书店,巨大的展板做成了超大书打开的模样,上面写了商品的价格。
这是一间酒吧。
没有音乐、安静的充斥着书纸墨味的酒吧,特调酒只有四种:【辣书】、【苦书】、【酸书】、【甜书】。
78元一杯。
可以无限续杯白开水。
低消一杯柠檬水——35元。
淡季这间小铺子没有人,只有吧台后绿色卷发的一位女生,是这家酒店的老板。
她从厚重书搭成的挡板后抬起头,手机的屏幕从下把她的脸照亮,她幽灵一样站起来。
“你好,要喝点什么?”
施云醒和贡景就坐在吧台后的卡座,点了【甜书】和【柠檬水】。
老板做酒动作很熟练,绿毛卷藻耳朵上挂了羽毛耳环,五官有几分英气,烟嗓出声,听起来是个摇滚好手,但她说酒吧不唱歌只看书,随意地和他们聊其他来,知道他们是开民宿还有几分意外。
老板让他们叫她墨水就可以。
“你们一起开?”冰块掉落杯子里,黑色的液体向下侵染,很漂亮的分层,像是水墨画。
施云醒接过这杯特调,“嗯。”
“甜书。”
施云醒轻轻抿了一口,桑葚汁的甜味配合辛辣的酒精,尾调真有几分喝墨水的感觉,但只是极淡的墨水味,很快就散了。
墨水老板擦了擦吧台,手撑在桌面:“挺难得的。不是很好的朋友或者……伴侣,很难一起开店的。”她扫了一眼两人的长相,各有风格特点的帅,略微迟疑一会儿,她也没遮掩好奇,直爽地问了:“你们是情侣吗?”
施云醒抿了口酒,修长白皙的指尖搭在玻璃杯上转了转:“还不是。”
“还”这个字挺有意味,贡景要开车没有喝酒,听到这句却觉得心脏加速跳得很快,他说:“我在追他。”
“但我们确实很好。”他较真道。
小剧场:[让我康康] 《汉堡奇异旅行记2》
景堡着急地团团转,要赶快找到云堡,这里可太冷了,在撞门N次后,这只小汉堡终于冲出了冰冷的地方,落入了硬邦邦的石板上。
景堡错楞地看着打开这个窄小空间的人型生物。
贡景梦里也吓了一跳,但他很快缓过神来:“你就是逃跑的那个小汉堡之一?”
他看了景堡几眼有几分嫌弃:“云堡呢?”
景堡很是警惕:“没有!没有叫云堡的小汉堡。你有本事就冲我来。”
贡景嘀咕:“不可能啊。我做梦不可能只梦到自己变成的小汉堡。没有云堡的世界,景堡还能活吗?”
景堡惊恐地盯着这个丑八怪:“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世界上只有汉堡们乖乖甜心,外面都是觊觎甜美小汉堡的吃货,《料理王国上下五千年》果然没骗汉堡们。
景堡悔恨自己不好好学习。
“是不是你带走了云堡!”景堡幽怨地摁好面包头,使劲跳了起来给了这个狂妄家伙一个——一个面包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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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古城夜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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