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终于到了,酷热的太阳炙烤着大地,街上的行人有的拿着扇子,有的带着伞,总之是不愿意在太阳下多呆一秒。
在善学街角的一家店里,店门口挂着喜庆的彩花,两侧的锣鼓敲得喧天,引得两旁的路人纷纷驻足围观。
楼上是雅座,楼下是散客,菜单上写的清楚,有花生杏仁蜜饯一类果脯,又有旋切莴笋,水晶脍各色团子糕点,提供免费的绿豆冰。
林蔓蔓向外招呼着:“今天我们新店开业,免费领取开店酒一杯,里面请。”
这迎客的酒,大都是刚开业的时候推出的,酒的味道和价格能看出来这家店主要的消费人群,酒的味道清香价钱高就是迎宾时隆重的酒,要是价钱便宜果味重,那就是对准了老人小孩这类人。
总之酒一杯那里够呢,大多人喝完合不合自己的口味就是了然于胸,几个书生结对的人,在春明端的盘子上分别拿了杯,这边还没下咽,就听的刚喝了酒的人在那里大喊。
‘‘老板,你的酒坏了。’’
这突生的变故让几个人都停下手中的酒,朝靠近柜台的地方看过去。一个满脸通红的大汉正额头流汗不止,愤怒地盯着林蔓蔓看。
林蔓蔓今天为了开业把自己收拾的很是精神,被她这么不咸不淡一看,大汉原本急躁的样子也有些结巴,林蔓蔓笑着问他:自己酿的酒哪里坏了?
她的笑让那人觉得自己是被愚弄了,因此更加不满,他倒着空酒杯说:“我兄弟喝的那杯酒是甜味的,我听完也拿了一杯,没想到你竟敢给我坏的。”
“难不成你们这酒坊还好坏酒掺着卖!忒糊弄人了。”
“这半杯酒酒劲大的很,辣的根本没有办法下咽。”
这人是有名的酒蒙子,连他都说辣的酒,恐怕常人是难以下咽,刚才那几个想喝一杯的书生本来仗着原先买过林蔓蔓的酒特地捧朋友的场,还拉了几个人过来,一时间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杯酒是该不该尝一下。
旁人这时插了嘴:“酒劲大就大不喝不就行了,唉,你这人。”
“哎呀,不是的……”
林蔓蔓接过话:“你是不是想讲旁边的人喝到的是果酒,你却喝到的是烈酒所以不高兴。”
“对对,就是这样。”
众人听了这话也就不难理解了,那男子喝的是烧酒,工艺简单,果酒倒是不一样,要先将新鲜果子挑好,况且在看店前,林蔓蔓的果酒便已经在这京城小有名气,价钱也高些,但多的是人愿意去买的。
林蔓蔓接过那杯酒,指着店里那几个不一样用泥头固封的陶瓷翁,开始一一解释,青色的是果酒,红色的是烧酒,白色的是米酒,褐色的是我先前家传的醒时欢。
“你的杯子是红色的,所以对的是烧酒。兄台莫怪我原先没讲清楚。”
还有她勾起嘴角,不理会那男子的表情,反而仔细询问起这个人饮下的感受,那个人一听遇见上行的了,也讲:“刚入口时只觉辛辣,辣的穿肠而过,现在倒是有几分酣畅的感觉。”
今天壮汉本来是要解决一件事情,心中郁结不已,喝了烧酒,把汗都给发出来了,现下平和了许多。
见到有这般好的功效,两个书生就先悄悄地换下手中的青杯子,去挑战烧酒,酒味入口中,后劲十足把两人辣的睁不开眼睛,心中后悔。
春明就向前一步向大家介绍起了可以解酒的绿豆汤,那绿豆花沉在碗底像小小荷叶,入口又是清凉异常,在这炎炎盛夏里,散发出的丝丝凉意叫人心头清凉舒适。
不一会,柜台前就挤满了人,王妈凭借自己的口才和亲切拉家常的话让客人觉得等上一刻钟也无妨,银钱就叮叮咚咚地入账了。
人又一传十十传百的,到了申时,日头已没那么热了,排在醉时欢这家小店的人多到只能挤在另一条广源街上。
林蔓蔓看着有秩序的队伍,转身走上二楼的雅座,感觉今天的收入还可以,她这样想,心下轻松了不少。
醉时欢对门,一家听欢楼,上面的人非富即贵,常有人约着谈些政事,即使是王公贵族,店小二也能不客气地讲要排队。
听欢楼可是广源街的头号饭店,平日里客满,现在二楼却空空荡荡,一位不长脑子的富家子弟正领着手下人讲:“什么人?我可是当今尚书的侄子,亲侄子,当今受宠的惠妃那可是我姐姐。什么店我今天进不得。我今个就进了。”
突然,帘子好像被惊扰了一样,帘子下伸出一双古铜色的手,袖口是皇上特许一些人可穿的红色衣领,以彰恩典,外黑内红双层衣。
那手的主人很傲慢,只挥挥手,刚才一脸嚣张的人就紧张得结巴:小人竟不知丞相在此地,有失礼数。
这手认不得,这衣服还认不得,要衣服认不得,眠竹已经从二楼雅间出来了。
眠竹双手抱拳,握着剑,回道:“那就请当今惠妃的弟弟,太守的侄子先走吧,我们丞相今天有要事要干。”
那人仿佛得了赦免一般,想着弯下腰中途又觉得不合适,又改成抱拳,最后做成四不像,做完这一切后逃出了听欢楼。
邬昭台的心情没被这小小的插曲打断,他看着林蔓蔓,今日这人穿着一身石榴红的衣裙,头上只用简单的粉发带和银钗,人是漂亮的好像一朵石榴花正水灵开在那枝头上。
“石榴花”熟练地招呼客人,借着小插曲向大家解释酒的不同,让他觉得这人真是聪明又狡猾,又想起平日她对自己的客套疏远,又有些失落。
眠竹站在一旁,对着丞相讲:“都看一天了,要不要下去给林娘子打个招呼,让她知道我们来了。”
邬昭台有些犹豫,恰巧林蔓蔓这时好像有些累了,就不经意地向上抬头看。
邬昭台下意识地回避她的目光,把头往下低了低。
再抬头看,林蔓蔓已经不知道跑到哪去了,邬昭台有些后悔,看着先前人待过的地方盯着,还不忘对着眠竹说:“你要是想去凑热闹就去吧,也代我去捧个场。”
眠竹没在意他后面这句话,乐呵呵地下楼了排了队,王妈和春明在大堂里招呼他,还把先前林蔓蔓交代给她的礼物交给了眠竹。
于是,邬昭台还愣着神回忆自己是不是太冷冰冰了,就被眠竹拿的瓶子打断了思路。
这瓶子是个白瓷瓶,用木塞堵着瓶口,有着优美的弧度,在瓷器里也是佳品,里面晃了晃是清脆的水声,打开瓶塞,里面是竹叶水。
还有一张纸,上面写着,平步青云,道谢。
邬昭台没想到还会被送礼物,眠竹倒是反应过来,高兴地讲:“这是在祝福你高升呢。”
邬昭台不动声色回答:“奥是吗,林娘子有心了。”
两个人都默默地忽略了他这个位置再高升就成皇帝了。
眠竹小心翼翼地倒了一杯,邬昭台喝了,上面只有浅甜的,后味带着竹子的清香,喝完心情舒畅。
来看林蔓蔓开店的人不只有邬昭台一个,混在人群中原先送礼的小厮也在里面,观察半天后,一脸阴郁地走了。
可惜林蔓蔓和其他人都在忙着店里的事,没有注意到这个人的消失。
夜晚
宋大伯府上
白天那个小厮低着头恭敬地汇报今天看见的事,宋大伯原本淡定地喝着茶,过一会就把茶碗掀翻了,滚烫的茶水浇在地上,一股云雾升空。
“你是说,这个林蔓蔓真的开了店,还开在离我们不远的善学街上。”
“千真万确,亲眼所见,小人不敢撒谎。”
宋大伯摸着胡子,语气怪异地讲:“怪不得她不愿意来我们酒坊上,原来是有这般出路在,哪里看的上我们呢。”
宋大伯来回踱步,连靴子沾上未干涸的茶水也不在意,“怎么可能呢,她一个女子又没文书,要能够开店,最迟也要明年开春才行,这么快。”
小厮不敢松懈,也讲:“老爷,现在她把店开到离我们不远的地方,这不是在踩我们吗?”
宋大伯不耐烦地讲:“慌什么,我就纳了闷了,她怎么弄到的文书,真是怪了。”
小厮眼睛一转,拍着脑门想:“这不巧了吗,老爷,我那日去林院里送礼物,连门都没进,可是有个年轻的侍卫却进去了。穿的衣服都快比得上县令了。”
宋大伯这才来了兴致,说到:“莫不是相好的,私下拿了文书行方便。好啊,这林蔓蔓,真是看她了,竟能攀得到这种人物。”
小厮一看宋老爷的反应,也附和道:“今日我奉老爷的命令去看这那家店,结果又是一个熟人出现在那里,正是前几日的侍卫。”
“我看着侍卫在大厅广众之下和林蔓蔓一顿拉扯,真是亲热得很。”
宋老爷抖着手,让小厮明天和他一起去认认脸,还反复确认就是那人无疑了,小厮心中发虚尽管他真看见了人,可是两个人却没碰面。
这时,宋湘君从外面把门踢开,走进来,便让人害怕,口中喊道:“这个毒妇竟敢害我,怕是在之前就勾搭上了。”
宋大伯还有些理智,他看这宋湘君便不觉得对方有多机灵,也不过是读过几年书,现下更混得很,也改口嘴上安慰,却是在背后想着可以利用这个没脑子的货。
第二天,小厮领着打扮后的二人呆在街口焦急不安地等着,就看见邬昭台和眠竹进了林蔓蔓的店,还有说有笑的。
宋大伯:!
宋湘君:!
小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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