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趟,一行九人没有得到任何收获,彣柬还差点死于非命,他们灰溜溜的回到众人集合处,叶锦迎上来,看着他们都还完好,放下心来对使君道:“如何?”
使君:“唉!甭提了,也怪我平时对他们疏于管束放任纵容,才让彣柬这孩子这么不懂止损,亦不知天高地厚。”
叶锦担忧:“是出了什么事吗?”
使君将先前发生的一切对叶锦述了一遍,至于彣柬为何会突然掉下,他心中有些猜测,并没有当着叶锦明说。
“你也别上火了,他人没事就好。”叶锦安慰道。
这跟他的弟子相比起来已经算是万幸了,要知道巫郯伤成那样,没有百十来年的修养,是没法完全恢复过来的。
“明日返程了,大家先好好休息一晚上,一切等回了青玉仙宫再说。”叶锦又对着其他人说道。
首次历炼着实是不尽人意,他们两个人作为护法,却让弟子伤的伤病的病,回去了就算上神不说什么,他们面上也无光。
夜色降落,榉树林中燃着一堆篝火。
蚺吞了那只熊精后,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循着山道跟了过来。
他粗壮的蛇身快速滑动着,在昏暗的夜色中,实在有些可怖,等能见着火光以后,他才幻化回人身,大步流星的朝着众人走去。
“蚺君!”众人起身行礼,蚺对他们的恭敬没有任何礼貌的回应,只略过他们径直朝彣柬去。
一向爱到处挑衅的彣柬终于遇上了克星,他是怕蚺的,特别是那双锁定他的眼睛。
蚺在他面前站定,他朝后退了一步,低下头不敢与蚺对视。
“你怕我么?”蚺调戏一般的问。
“······”
废话!他能不怕吗?这条巨蟒本身就骇人,吞了那么大的一头熊精,现在看上去还肚子空空,吃他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蚺疑惑:“怎么,我猜错了?”
彣柬支吾道:“不,不是···灵君风采斐然,彣柬望之自愧不如。”
“呵呵,你倒是会说话,我看你挺顺眼的,想跟你做个朋友,你知道我的名字吗?我叫蚺,记住哦!”蚺对着他自我介绍道。
“······是!”
是个屁!他一点也不想和蟒蛇做朋友,可他哪敢拒绝。
“嗯,那我走咯,先回宫等你。”蚺用一根食指抬起他的下巴,离近了对着他的耳边吹气,好像两个人有多亲昵一样。
众人不解的看着这一幕,都在心下感叹,这平日里最不惹人喜的彣柬怎么就入了这蚺君的眼,难道是因为他们臭味相投,彼此都知道对方的邪性。
等蚺放开彣柬原地消失,一些人才收回探究他们的眼神,使君和彣意走到他面前,彣意不放心的小声问彣柬:
“他虽刚才救了你,可跟你也无交情,如何就要做你的朋友了?”
“我也不懂,只是······”彣柬只纠结了一瞬,就将他上次偷看上神坦胸露怀的事情和盘托出。
使君恨其不争道:“你这个混小子,过去旋春宗还在的时候,我就常常听人告状,说你胡来,不成想你胆子这么大,竟敢对上神有企图,你知不知道被仙神点化的灵物,即便是死也要护主,你这些龌龊的心思被他知道了,以后怕是少不得被他纠缠。”
“什么!长老···不,师父、灵君,那我以后该怎么办啊?”
彣柬被使君的话吓住了,看蚺刚才对他的态度,跟他往日调戏宗内新进俊俏小师弟一样,他虽不介意与男子做那事,但他不想当下面的那个啊,可瞧蚺那体格,他显然是干不过的。
“还能怎么办?歇了你那些德行,老老实实做个安分修炼的灵童,也许还会有救!”使君小声吼道。
篝火对面的兮朗一直悄悄的观察着他们这边,他心里的想法跟其他人有所不同,好奇里带着一丝嫉妒。
彣柬在他的算计下不仅没死没伤,反而还搭上了上神刚点化的灵君,一切都朝着他预想的反方向发展,好像所有人和事都跟他有仇;
他忽而生出一丝恨意,旋春宗解散,他没了继承人的位置,成了个百无一用的灵童;
高祖也露出真实可怕的面目,历炼时的艰难,同门对他的冷眼欺辱,这许多种种其实都怪那个人,如果不是他在殊灵台上让龙璞上神化形归位,这些他根本就不用承受!
他此时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承接过松耘灵力的恩情,对松耘产生了强烈的埋怨。
这几日,没了風时不时跑过来打扰,崇屺终于腾出空带松耘来拿回这具骸骨了。
此处崖顶上没什么树木荆棘,他们二人站在崖边,再往前一步就是万丈深渊,那刀削斧劈的崖壁正中,突兀的伸着一截巨大石头。
崇屺揽住松耘的腰,自如的向下飞落,还未踏上实地,松耘就低头看见一堆灰白四散的骨骼。
当年他用来遮体的那套衣服,已经全都没了,照说骨头也应该早就风化,可因为他是仙灵体,骨头又盛放在背阴之地,居然在路天里过了七十多年,还完好的搁在那里。
松耘看着自己的骸骨没有动,崇屺从袍袖里拿出一只灵囊,翻转手腕施以灵力,灰白的骨骼在一片青光里聚作一堆,被青光收拢缩至小小的一抔,崇屺打开灵囊,轻轻招手,那抔骨骼被收入灵囊中。
当年他还是一团魂灵,无法替松耘做这些,今日他红着眼眶将收着骸骨的灵囊亲手交给了松耘。
松耘抚着崇屺的脸颊:“别哭,龙龙,别难过!”
——他是心甘情愿为找到他而赴死的!
崇屺点着头,可眼里的泪水还是止不住的滑落,如果他没记错,从他喜欢上松耘的那一刻,就是从经历泪水开始的,一个石灵化形的男人,还是个上神,总这么控制不住泪腺,也实在太丢人了,他固执的将脸蹭进松耘的胸口。
“怎么了?还不好意思了,你都快要把我的袍子洗了,宝贝你怎么能这么爱哭呢?” 松耘拗不过他,只好把自己的前襟借给他当手绢。
以往松耘每次化形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原来的旋春宗旧址,拿回这为防止他不能快速从本体化形,而留下来的骸骨,这些骸骨可以用来凝成琥珀。
那时候他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就想把这些琥珀将来送给他要找的人,好让他随时随地的记得自己的付出。
可如今看着和自己心意相通的崇屺,对自己这么的用情,他根本不敢去用道德绑架他,只想单纯的用它们来做个定情信物。
松耘收好灵囊,一把抱起崇屺,就像凡界的人娶亲时的新郎抱着新娘,道:“我们回去了。”
“嗯!”
织锦纱腾起半遮住崇屺的脸庞,他当然知道松耘是什么意思,自两人欢/好那日到现在已有几天了,他身体早就好了,虽然这几天他和松耘也没闲着,但终究差了点意思。
兮屏在见到他们回来之后,拉着風和蚺去了香园殿给素馨帮忙,松耘殿的阁楼上,飞檐下的风铎无风自响,室内一晌春光……
他们三个捱到吃过午饭从香园殿出来时,又看见院廊外的花木焉了。
風没好气的嘟囔:“这才刚过晌午呢,他俩还知不知道羞!”
蚺接到:“唉,我又要辛苦浇水了!”
兮屏也没了女孩样,大笑道:“噗哈哈……别担心!上神跟我师父说了,要他专门安排灵童来维护花木。”
“······”風对崇屺这种变相将他和松耘的事公之于众的做法简直无语了。
七曜之后,历炼的人终于回到了青玉仙宫,为表崇屺乃仙宫之主,風硬是将还在补午觉的崇屺从松耘殿阁楼拽下来,拉到奉信殿主位上坐着,让收拾好的众人一会儿过来揖拜。
崇屺无奈的打起精神,昨夜他被松耘折腾了一宿,就算是强撑着,也是呵欠连天,困泪都挤了出来,挂在黑眼圈上,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風气道:“你看看你,都萎靡了,丢不丢人?”
崇屺努力睁着睡意惺忪的眼撇他:
“哼!你一个没媳妇儿的光棍懂什么,我可快活着呢!”
“···你快闭嘴吧你!”風恨不得弄盆冷水来给他浇一下,让他清醒清醒,想想他自己刚才到底说了什么。
崇屺精神不济,面无表情的看着从殿外涌进来的一帮人,叫进来的众人有些忐忑,怀疑是他们这次的历炼不顺,惹得上神不高兴了。
“上神!”众人躬身作揖,崇屺只懒懒的嗯了一声。
使君扭头看看坐在左下侧的白索,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一点提示,上神这漫不经心的态度究竟是何意思,可白索只朝他比划了个照常说的手势。
他有些懵了,以前在旋春宗,他和另外几个根本就不管事,头回带人出去历炼,就出了这么多差错,这该叫他怎么说。
崇屺大概知道自己再不开口,使君恐怕就要急出汗来了,便先问道:
“你们这次出去的结果与感想如何?”
使君羞愧的总结道:“回上神,这次历炼他们两队成功捕获了七只山精野兽,得其中一只猛虎的灵力最多,其余都是刺精花妖和小猎物,另外迫于无奈杀了一只魈和一头熊精。
第一次历炼经验不足,巫郯伤了,彣柬差点殒命,还得多谢上神和蚺君相助!”
崇屺听后点点头:“嗯!没有灵童丧命,结果还是不错的,晚上让香园殿准备些食材,替你们洗尘好了。”
众人惊讶,使君道:“啊?就这?”
崇屺捏捏疲惫的眉心,好笑道:“不然呢?你还准备了多少陈词滥调来烦本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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