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索强压心中惶恐,将几位仙神带到崇屺殿在正殿内安顿好,之后赶紧到后殿招呼風君去叫人。
風一时搞不清什么状况,只看白索的表情便知事态严重紧急,他当下幻化成本体,朝松耘殿飞速刮去。
“崇屺!”
“我的小祖宗,你快醒醒!”
風大力摇晃着昏睡的崇屺,想将他叫醒,但崇屺根本就没有一点要醒来的预兆,風只好拿上他的袍子随便往他身上一裹,就将他抱住,往崇屺殿冲去。
正殿内,四位分两边端坐的仙神,眼看一个火急火燎的人,抱着衣衫不整昏睡着的龙璞上神冲到他们面前,都没眼看的偏过了头,尴尬的摸胡须的摸胡须,咳嗽的咳嗽。
風对着白索道:“他不得醒,我只好将他抱来了。”
白索想上前唤崇屺醒来,在殿中等待降临责罚的松耘上前道:
“我来吧。”
趁崇屺对他不设防时施下的一丝灵力,从崇屺鬓侧收回到松耘的指尖,他在崇屺醒来之前,迅速远离崇屺回到殿堂中央站定,仿佛要在此时和崇屺撇清一切关系。
“上神,快醒醒,神域来了几位仙尊,宫里出事了!”白索未敢触碰崇屺,只朝風怀里的人小声唤道。
崇屺被背部的不舒适和白索的轻唤吵醒。
“唔······干什么呀?”他懒懒的睁开眼观察四周。
“…………”
他不是在榻上睡觉的吗?怎么周围这么多人?而且三位天尊和南极星君也在!
崇屺一骨碌爬起身,幻化回一身上神的衣冠使自己看上去得体,朝他们拱手道:
“三位天尊和仙翁莅临,龙璞失礼了。”
三位天尊表情各异,南极星君揖礼回道:
“上神无需客气,是我们几位闲来下界叨扰,不巧却遇到尔这青玉仙山发生了大事,便想来置喙一二。”
“到底什么事?”風没礼貌的插嘴问道。
众人不语。
白索见上神总算醒来,便和松耘一样走到殿堂中央,不过他竟是朝着崇屺跪了下来。
崇屺有些不好的预感,他朝風吩咐道:
“天色渐亮,你去找几个灵童来侍奉三位天尊和仙翁茶水。”
“喔。”風知道他们是有事不想让他听,便悻悻的离开。
風走后,崇屺朝殿中所站的两人担忧的问道:
“这是怎么了?”
“上神,白索有罪!”白索重重的叩头下去。
松耘却突然道:
“龙璞上神,是我刚刚将历完劫的紫春杀了!”
“什么?”崇屺惊恐的急询:
“你杀他做什么?”
他以为松耘找到自己后,早就对过去献祭的事释怀了。
“因为他不配为仙!”松耘道。
道德天尊怒斥松耘:
“哼!他既已顺利渡过雷劫,无论配不配,都不是你一介灵物可以杀得的!你与其有任何过结,都可以找你归属的仙山之主龙璞上神讨说法,为什么要私自犯此罪行?
也请龙璞上神给那已经是神域在册,吾等同僚的仙人一个说法!”
“可若是他曾经弑神,而且那位上神只因心善,便轻易饶恕了这个弑杀他的妖物呢!”松耘据理力争的回怼。
崇屺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他痛苦的凝望着松耘。
南极星君震惊看向崇屺:
“难道那刚刚历劫的藤妖就是尔当年的劫?”
“是。” 崇屺避无可避的承认道:
“当年您告诉我将会在不久后有一劫,我百思不晓究竟招惹过谁,根本就没想到会是一个还未化形的藤妖。”
“原来是这样!”南极星君叹息,他指着松耘问崇屺:
“那尔可曾如他所说,谅解那藤妖了?”
“昨夜紫春来找我,我不欲与他为难,的确已经承诺谅解他了。”面对和自己一样的仙神,崇屺没法说谎。
南极星君:“哎!那这事就不好办了,按照惩治弑杀仙神的天规,一律要被处以与其手段相同的极刑,这位松灵小友,恐怕是保不住了。”
崇屺恍惚了一下,差点没站住,恐惧急速钻满了他的整个躯体:
“不!”
松耘此时对惩戒他的刑罚感到无比胆寒,早知道,他就不要保存自身灵力,拼的再死一次,于紫春历劫之前和他同归于尽好了。
他担心的看向崇屺,崇屺那么怕孤独,若他没了,崇屺要在无尽的岁月里怎么活下去。
灵宝天尊看着本该在不久之后厉上神雷劫的松耘,突然开口维护道:
“其实依本尊看,这事未必没有转寰的余地。”
元始天尊给了个极好的理由,道:
“嗯,按理说这松灵小友的确是犯了大错,但若是那紫春还有事瞒着龙璞上神,那便是犯了欺瞒之罪,原不原谅的,便不作数了。”
崇屺和松耘互相对视,他们是想保松耘,可紫春已经殒命,这事谁还能说的清?
白索不是糊涂人,他若想安稳的在仙宫生存下去,就必须平息他曾经的罪孽,他突然对崇屺揖道:
“上神,我想知道昨夜紫春真人与您所有的谈话经过。”
崇屺抓住一丝救松耘的希望,毫无隐瞒的将他和紫春谈话场景布施在众人眼前。
白索看完后公正道:
“真人他的确隐瞒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情,这也是松耘先生要杀我的原因。”
“哦?是何事?”南极星君问。
白索回忆着:“当年我不过百十来岁,却是宗门里唯一一个对冶炼极其有悟性的,这很难得,真人相中了我这一点,有一天便带了一块半人高的极品青玉璞石私下来找我。
他告诉我,这是一位仙神的本体灵石,让我帮忙冶炼成系灵钉。”
白索说到这里,便望向神龛,众人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里供着仅剩的三枚系灵钉。
“就是神龛上的那些东西。”他继续道:
“我因为胆小,一开始怎么也不敢答应他,直到他将他弑神,毁灭神魂的事对我和盘托出,并告诉我,只要我炼化青玉灵石,那死掉的神仙便再也不可能化形归位了,我这才在他的劝说下答应。”
原来紫春从来都没想放过崇屺,只是在他化形归位后才觉得害怕,雷劫之前来求他原谅,是紫春小人之心,生怕崇屺会阻拦他得道吧!
崇屺突然哽咽道:
“可他当年一定没有料到,其实本尊早已是这仙山之主,即使没有本体灵石,也能在被他弑灭之后重新聚灵。
只不过他先前将灵石扔进极阴的深渊里,之后又弄来让你炼化,导致本尊万年间,只能以魂灵的方式游荡在这仙山里。”
“是。”白索羞愧道:
“上神,这些都是我们的罪过。”
“你们的罪过哪只这些!”松耘苦笑:
“当年我漫山的寻找龙璞,恰巧遇上紫春,他骗我说他是龙璞的好友,将龙璞的身形样貌形容的有模有样,我当时高兴极了,便跟他去了旋春宗,可他却又说龙璞早就离开旋春宗消失了,我一时情绪跌宕,被他轻易拿捏。
他告诉我旋春宗有龙璞所赠的青玉璞石碎块,那东西与龙璞灵体相通,愿意拿出来借给我用,但他唯一的要求就是想让我献出所有的灵力,保住他的宗门弟子。
我当时想找到龙璞的心太急切,看到系灵钉后认出那的确是青玉璞石,便毫无顾忌的与他做了交易,没想到······我竟被他骗了千年。”
在座的四位仙尊心神俱震,没想到这龙璞上神下界万年,居然活的这么惨烈,道德天尊当下沉默了一时,之后道:
“既如此,此事就有待商榷,待吾等回了神域,会立马向玉帝禀明,龙璞上神尔身处此事,不宜参与,就与松灵小友耐心等待吾等商讨的结果吧。”
“是!”崇屺对与自己平阶的三位天尊道:
“还请三位天尊看在松耘是吾伴侣的份上,多为他开解一二,求得刑罚天神网开一面,从轻发落他。”
崇屺就这样将他和松耘的关系示与人,他们这才知道他当年说的心慕之人是个男的。
三位天尊内心复杂的看着他,还是灵宝天尊率先反应道:
“龙璞尔不必担心,我们自然会为松耘小友说话。”
南极星君急道:
“下界飞升之人突然消陨,神鹿今日没有接到人,必然会立即返回,为防上界众神得知后先入为主错怪你二人,吾等需尽快回神域先行呈报,就不再多逗留了。”
四位仙神起身,他们乘坐的四头九星神鹿安静的等在殿前的道场上,風靠着大柱,担忧的瞧着紧闭的殿门,蚺好奇的挨近神鹿,想上手摸摸神鹿的鹿角。
殿门突然打开,崇屺道:
“蚺,不要造次。”
他认出这些神鹿的其中一头,是曾经接他去神域的,便上前摸了摸它。
那神鹿乖巧的用鹿角触了触他的肩膀,崇屺的灵海里响起它的话音:
“万年未见,上神别来无恙。”
崇屺笑着在灵海里回答道:
“好说,总算还活着。”
神鹿不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只以为他脑子还没好透,便轻哧一下,不再理他。
“龙璞上神,那吾等就先告辞了。”南极星君拱手拜别后,便与三位天尊一起坐上神鹿。
神鹿足蹄跌踏,踩出四散的光点,奔走了几步后,猛的从道场上腾空一跃而起,崇屺携众人揖礼送别,神鹿很快不见了踪迹。
崇屺转身看着松耘,眼中尽是忧伤,風担心的问他:
“到底出了什么事?”
松耘上前揽住崇屺,一个闪身消失在众人面前,風和蚺看向白索,白索只得道:
“两位灵君请到后殿说话吧。”
崇屺之魂:“神鹿大人,你怎么知道我脑子坏掉过?”
神鹿:“呵!你还好意思说,当初我去接你,你的魂魄屁都不放一个,不知道在想什么,本以为你是被雷劈懵了,结果前段时间你又将我拉进你的梦里,梦里你还真是个傻的!”
崇屺之魂:“你进了我的梦,怎么会?”
神鹿:“哼!怎么不会,入梦靠神魂,我专和神魂打交道,当然会被你拉进去!不然你以为这几个老家伙为什么会突然跑来看你,那都是我进入你的梦之后,一不小心影响到他们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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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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