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两位公子落水啦!”
洪云站稳后扑到栏杆边,焦急的大声呼救了起来。
还在盯着那条白写吞口水的蚺神速般奔了过来,他撑着栏杆一跃,翻进了水里。
常绿会凫水,可骤然掉进这么冰冷的水里,他也慌了神,只觉得被冻的四肢僵硬根本施展不开来,他拼命划动着手臂,把头露出水面,只见不远处的任堇琰已经被师父给救上了岸。
他心中稍安,但更多的是不忿,他才是师父的徒弟,可他和任堇琰落水后,师父却不是先过来救他。
常绿一边努力维持着身体在水里的平衡,一边冷冷的看着师父扶着任堇琰,紧张的确认着他是否没事,那担心的程度仿佛落水的是他自己的亲儿子。
之后师父在浑身哆嗦着的任堇琰的催促下,把还泡在水里他救起来,此刻他湿漉漉的坐在赏莲台上,身上是冷的,心也是冷的。
两个女孩和师父都围着任堇琰嘘寒问暖,而任堇琰牙齿打着颤却说他没事,哆嗦着朝常绿爬过来。
“你……冷不……冷?”
任堇琰勉强问了他几个字,他没有回,只直愣愣的看着任堇琰,他自己都冻成这样了,还跑过来关心他冷不冷做什么?
见他不回答,任堇琰似乎以为他冻得说不出话了,靠近了一点,猛的抱住他。
湿透的衣料本来被体温一点点的温热了,可任堇琰一贴上来,他又被冰的一激灵,但很快两个少年人接触的身体部分就暖热了起来,他不自觉的抬手拥住任堇琰,与他更紧的互相依偎着。
“这样不行,得赶紧到屋里把湿衣服换下来,不然得冻出大病!”
蚺上前强行将两个人拉开扶起来,没做停顿的背起了任堇琰,并对常绿说道:
“你还能走吗?动一动,这样会好一点,我把他先送进屋里再来背你。”
说完就朝远处通往官邸内的拱门快去跑去,洪云好心的上前掺着常绿,常绿拂开了她的手。
“谢谢,我自己能走。”
常淑在前面催着洪云道:
“别管他了,他皮糙肉厚的,快去看看我表哥吧!”
洪云不忍就这样把他一个人丢下,对常淑回道:
“你先去吧,我跟着他。”
常淑不想让好友同常绿太过相熟,还要再说什么,远处的拱门里就传出了常禔怒气冲冲的声音。
“到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落水了?”
看到常绿浑身水淋淋的,他吩咐身边的小吏将常绿赶紧背回去,又责问常淑道:
“你们几个没事不在府里好好待着,天天跑来这里做什么?到底是谁放你们进来的?”
常淑看着被驮走的常绿,她推责道:
“爹,我们最近每天都来这里,您不知道大哥也知道啊,我们从没出过事,今天还不是因为常绿也跑来了,是他不知怎么把表哥弄下了莲池,又怕自己被骂,也故意跳了下去。”
洪云柳眉紧促,常淑怎么能如此扭曲今日之事,她赶忙纠正道:
“不是的府台大人,是我不小心撞倒了琰公子,他为了不让我撞上栏杆,将我推了回来,之后才不慎落水的,四公子也是为了救他才一同掉下去的。”
常淑的嫁祸之计没有使出去,她啧了一下嘴。
常禔知道自己的三个嫡出子女和庶子常绿一向不对付,但他又不好在外人面前拿后院儿里的事说教,只好压着心中火气道:
“这里是官邸,是衙门办公的地方,你们总来这儿怎么成,以后没有我的同意,都不许来了,你们俩先回去。”
“知道了,那表哥怎么办?”常淑担心道。
“他们那儿会有人去处理,你别管。”
“哦!”
…………
官邸的一间供官吏休息的空屋里,蚺抱着一堆衣物放在榻上。
“快把这旧官服先换上,不然冻出个好歹来这原身就完了。”
崇屺看了看那一堆皱皱巴巴官服,不太愿意道:
“我没事,念个决它就干了。”
“我的主人!你不会真被冻傻了吧?你就算再嫌弃这官服,也不能现在用灵决啊,你这不是被茶水泼的,你是整个人掉进水里啦,这从内湿到外的衣服怎么可能会立马干了!你快点换上,我去瞧瞧常绿。”
不等他开门,门就被刚才找旧官服给蚺的小吏推开了,背着常绿的小吏进来将人放下。
“四公子你们担待一下,官邸里就只剩这一间供大人们休息的空屋,你们先换衣服,我去烧些热水再煮点姜汤来。”
“多谢了。”
常绿点头道了谢,小吏们退出去后带上门,他就当着屋内的两人开始脱身上的湿衣服,全程没有说一句话,也不看他们一眼。
看着常绿面无表情的把自己扒的精光,任堇琰不好意思的背过身去,蚺轻咳了一声,对常绿说道:
“四儿,你好歹注意点形象,这儿还有琰小公子在呢。”
“我很快就好,你们慢慢换。”
说着他就翻开那一堆官服,随便找了一身往身上一套,腰带一系,盘扣都没有扣好就打开门走了。
他是蚺一手带大,所以蚺知道他现在是心里憋着火,可蚺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
总不能跟他说任堇琰是他主子,主子有难要先救是他骨子里的天性吧。
“他在生我气呢!”
“你把官服给我吧,我去哄他。”
崇屺这才抬手设下一道云雾似的屏风,走到里侧开始脱自己身上的湿衣。
湿湿的头发贴在脸上,宽大的官服穿在身上显得空荡荡,常绿边走边拽着裤腿,惹来路人一阵好笑,他觉得很难堪,飞快的跑了起来。
回到常府后,门房看他这模样差点没认出来。
“啊呀!四公子,你怎么穿这身儿啊,你这头发也湿了,是不是落水了呀?要不要我让后厨给你煮些姜汤驱驱寒啊?”
“嗯,我没事,你不用管。”
常绿没有任他跟在身后唠唠叨叨,大步跑奔回他的小院,收拾一番捂进了被窝里,没过多久,他就发起了高烧。
崇屺回来后发现常绿的房门拴着,他看看周围没有旁人,并着食中二指轻轻勾了勾,门栓便自己挪开了。
床榻上的被子拱的老高,不时抽动着,他还以为常绿在哭呢,待他走过去把被子拉下来一点,发现常绿满脸烧的通红,探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简直烫的吓人。
“蚺,蚺!我知道你在外面,快进来,他发烧了。”
他猜的没错,蚺的确在墙角蹲着,听见他叫的这么匆忙,赶紧推门进去了。
“怎么了?”
“他发烧了,得给他请个大夫来。”
“哎呀!都怪我,我现在就去!”
蚺急匆匆的跑出去找大夫了,崇屺虽十分想用个灵咒使他好起来,可松耘现在是受刑罚的凡体,若有灵力介入他体内,轻则他自己被暴露,重则直接改了松耘的命数。
望着他现在被高烧折磨的抽搐难受,崇屺心疼的无以复加。
“松耘……”
昏迷的常绿口中不时的发出呜咽,
“娘……好冷,我好冷……祖母……”
“师父……我好冷……”
崇屺替他盖紧被子,又将他自己房里的棉被抱来给他,大夫随时会来,他不敢上床陪他捂着,只能把手伸进去贴着松耘。
“好些了没有?”
常绿感觉到有融融的热源在身侧,转过身蜷缩起来将任堇琰的整只手臂拉进被子里紧紧抱住。
崇屺与他贴近了很多,就差跟他一起躺上床了。
怎么办呢?崇屺现在很想直接把他带回去,有什么罪责他一律替松耘承担了算了,可是不行啊,这已经是神域众天尊和刑罚天神给出的最轻的惩罚方式了。
在仙宫时,蚺每次回去向他禀告,也说过松耘偶尔生病或者被人欺负受伤,他都非常担心,可那担心不及自己现在亲眼见着时的万分之一。
或许他真的应该回去了,若还继续待在松耘身边,他一定会忍不住妨碍松耘。
蚺很快请来了大夫,替松耘把过脉之后开了一张药方,蚺就跟着大夫去抓药煎药了。
十四姨娘得知儿子病了,赶过来守着他,结果被端着药回来的蚺好一顿给劝走了。
屋里蚺帮忙扶着松耘,让他主人一勺一勺的给松耘喂药。
“我今夜陪他一晚上,明日就回去了,以后还是你替我好好照顾他吧。”
“嗯,就算您不说,我也准备跟您提的,您在这里我的确很难专心,很多时候无法顾及到他。”
“是我难为你了。”
“主人,您别这么说。”
药喂过了,蚺自觉出去让他们独处,夜里,崇屺仗着松耘病着神智无知,便脱了衣服和他睡在了一起。
半夜里,常绿出了一身的汗,总算缓过来一些,他睁开眼,发现身边躺了一个人,一只手还揽在他的腰上,他偏过头,看见任堇琰一张乖巧的睡脸。
他没有像前几次那样表现的很激烈,而是静静盯着任堇琰的睡颜神游天外。
任堇琰说过好几次喜欢他,其实他都是不信的,包括现在,哪怕他守了生病的自己一夜。
只是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了,他不得不承认,现在的任堇琰和过去的任堇琰是不一样的,他觉得现在的任堇琰让他有种好像前世相识的错觉……
慢慢的,常绿又陷入了沉睡,等到第二日再睁眼,身边的任堇琰不见了。
高烧完全退却,他狠狠的抻了个懒腰起床,想去找任堇琰,结果他那个要不得的师父却告诉他,任堇琰已经一大早启程回京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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