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一周,北辰中学就召开会议,宣布取消学习互助小组。理由很直接:计划推行效果不佳。
班会课上,严叙白进一步解释:“互助计划的初衷是让同学们互相搭把手,可慢慢就变了味——成了部分人的负担,甚至带了点强制性,反而让大家产生抵触。”他顿了顿,补充道,“学校会再想别的法子,让学习这条路走得轻松点、有意思点。”
消息一落地,教室里立刻炸开了锅。有人长舒一口气:“太好了!终于能安安静静搞自己的学习了。”也有人小声抱怨:“我觉得挺有用的啊,能不能别取消?”更有甚者直接开怼:“北辰能不能别折腾我们了?”
任修宁坐在座位上,心里闷闷的。好不容易才借着互助计划,搭上夏长远这条“结实的大腿”,往后再想找借口让他帮忙,该怎么开口?
旁边的方既明也是一脸丧,垮着嘴角嘟囔:“这计划对咱们俩可是实打实的有用啊……”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该太自私。万一自己没进步多少,反倒平白占用了夏长远的时间和精力,岂不是更不妥?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点无奈。
下课后的班级像被捅了的马蜂窝,吵得人耳朵发涨。
任修宁下意识往前排瞥了眼,夏长远的座位是空的。
他顺着走廊方向望出去,一眼就看见了——夏长远正站在栏杆边,低头给陈欣悦讲物理题。
走廊里闹哄哄的,两人离得很近,夏长远手里的圆珠笔在练习册上划着受力分析,声音压得低,陈欣悦就微微侧着头听,时不时点头,笔尖在本子上飞快演算。
阳光斜斜扫过,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块儿,看着格外协调。
任修宁猛地转回头,翻开英语单词表,盯着“hesitate”这个词翻来覆去地念。可周围的吵声像钻进了脑子里,他干脆捂住耳朵,结果才读了三遍,心里头莫名窜起一股火。“啧”了一声,他脚往桌腿上一蹬,胳膊往胸前一抱,脸扭向窗外,腮帮子悄悄鼓着。
前排趴着补觉的方既明被后排的动静震醒,揉着眼睛转过来:“咋了这是?椅子炸了?”
任修宁烦躁地扯了扯领口,声音闷闷的:“不知道,就烦得慌,单词一个也背不进去。”
方既明挑眉:“热的?班里空调开着呢啊。要不整根冰棍?”
“不是热!”任修宁没好气地回了句,又觉得没必要冲人撒火,闷声补充,“就是……说不上来的烦。”
方既明坐直了,手指在桌上敲了敲:“懂了,情绪中暑。解决方案:放学我请你吃火锅,辣的,出汗排毒!”
任修宁瞥了眼摊开的单词表,又瞟了眼走廊方向,夏长远和陈欣悦已经不在那儿了,闷闷地应了声:“行吧。”
“这就对了!”方既明一拍大腿,“没有什么烦恼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不行就两顿!”
下午放学的铃声刚落,教室里就涌起身躯摩擦桌椅的响动。
任修宁正低头往书包里塞课本,手指有些慌乱地把英语练习册塞进侧袋——那本上周夏长远帮他标过重点的册子,边角被他无意识地捏出了褶皱。
方既明背着鼓囊囊的书包,在他座位旁晃悠,脚尖轻点着地:“快点啊,你也知道那家老火锅七点就排长队了。”
斜后方,夏长远已经收拾好了书包,背着单肩包站在座位旁,身形笔挺地看着窗外。
夕阳的光漫过他的侧脸,把睫毛的影子投在眼下,看不真切表情。
任修宁拉上书包拉链,跟着方既明往前门走。经过夏长远座位时,他莫名屏住了呼吸,视线死死盯着自己的鞋尖,恨不得把脚步迈得像偷东西似的轻。
方既明先一步跨出教室门,任修宁的手刚碰到门框,身后突然传来夏长远的声音,不高,却像颗小石子投进水里,在嘈杂的背景音里荡开一圈清响:
“不想补习了?”
任修宁的背猛地一僵,像被施了定身咒。他慢吞吞转过身,手指抠着书包带,指尖泛白,脸上堆着不自然的笑:“不、不是……互助计划不是取消了吗?不想总麻烦你……”话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连自己都觉得这理由站不住脚。
“任修宁!走了没——”方既明的声音从门外钻进来,他扒着门框探出半张脸,一眼看见僵持的两人,眼睛眨了眨,“远哥也在啊?咋了这是?”
夏长远没看他,目光落在任修宁脸上,平静无波,却让任修宁心里更慌了。他急中生智,扯着嗓子打圆场:“方既明要请我吃火锅,远哥,你……要不要一起?”
“不了。”夏长远淡淡应了句,声音低哑。转身抓起靠在桌边的伞,径直从后门走了。
“诶远哥!”方既明探出身子喊,“多双筷子的事儿,怕啥呀!”
楼梯口传来脚步声渐远的回响,夏长远没回头。
“明明今天也没下雨啊,远哥拿伞干什么?”方既明疑惑的挠挠头。
任修宁望着后门空荡荡的方向,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夏长远刚才那眼神,是悲伤吗?还是自己想多了?他晃了晃脑袋,把这点莫名的情绪甩开,伸手拍了方既明一把:“走了走了,不是说去晚了没位置吗?咱们现在往过赶也要一会呢。”
两人勾着肩走出教学楼时,任修宁下意识回头望了眼二楼的窗户,夕阳正穿过玻璃,在走廊地面投下长长的光斑,那里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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