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合作?”岳昊皱眉看着眼前人,面前的许蔚清给他一种强烈的陌生感。
强烈的,压倒性的陌生感,裹挟着未知的恐怖。
许蔚清点头,“如你所见,我现在是家门破败、无依无靠的弱女子,我的力量有限,想要查清真相很难。
“你是核算律师,精通会计和法律,我父母的死跟许氏晟嵘资产脱不了干系,而企业的并购、商业运作、财产分割,你是专业的。
“更何况,许家的事......你早就看出端倪了,不是吗?”
许蔚清看着岳昊,慢悠悠地、似不经心道,“不然,你也不会早早跟我分手了。”
岳昊避开许蔚清的目光。
“岳律,我正式委托你,查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从晟嵘内部的经济问题,到许晟和姜铠嵘夫妇的死因。像晟嵘这么的大的公司,几乎在一夜之间变了天地,原因是什么,纰漏又在哪里?
“这一切,我都要了解的一清二楚。”
岳昊抿着唇不说话,眉头微微拧着,犹豫着没有下定决心。
许蔚清由不得他考量,她径直向前一步,“怎么,岳律师还要权衡一下利弊,掂量出个轻重缓急吗?”
许蔚清走得近,吞吐的气息在岳昊颈边,裹挟着来自腑肺里湿热的气体,身边是天台四处流动的冷风。
岳昊竟有些站不住,他感觉许蔚清的气息在侵袭他的。
许蔚清一字一顿,“这是你欠我的。”
你欠了我那么多,还我一个,过分吗?
还是说,在我无依无靠的时候,你作为我为数不多的筹码之一,你觉得我会放过你?
岳昊拧着眉:“如果这次我帮了你,你能确定保证......”
“我确定!”
许蔚清太了解岳昊的优柔寡断。
所以,她要替他下决心,“岳昊,与其说是我求你帮忙,不如说,是我给你一条路选。”
许蔚清伸出两只手指,纤细白皙的手指在岳昊眼前晃。
“一,你帮我,查清楚我父母的死因,只要你做到,我保证再不纠缠你。关于你之前处理案子所犯的错误,我也绝不会再提起。我父母的案子一解决,你我恩怨两消。过后,你依然是前途光明的律界精锐。而且,我必有重谢。
“第二条路,你大可现在就走,一走了之,反正我只不过是个落魄的孤女,没什么能力跟大律师对抗。不过......”
许蔚清的声音随着风盘旋,萦绕在岳昊耳边,“有句话说得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什么都没有了,也就什么都不会有什么顾忌了。
“你了解我,我说到做到。”
岳昊额头渗出汗珠,“就算我想帮你,我也无从下手。就算你知道了真相,你也做不了什么。那边的势力太大......”
“你说那边?”
许蔚清捕捉到岳昊话中的信息:岳昊果然知道什么!
“你说的‘那边’指的是谁?”
许蔚清步步紧逼。
“我......我不清楚......”岳昊擦了一把汗,“你知道,为了避嫌,我很少过问你父母的生意。”
许蔚清微眯起眼睛。
能吞并晟嵘的那股势力很大,岳昊权衡过后,料定凭许家赢不了,所以,他才放弃了做豪门女婿的机会,跟她分手。
许蔚清失笑,眼前这人,真是小心谨慎,一步都再不肯踏错。
“看来我真的来对了,岳律师果然知道点什么。”
“那......我向你确认一个名字,”许蔚清不自觉微微蹙眉,眼前浮现出一双漆黑狭长的眼,她的声音低下去,呢喃着像在问自己,“程邃?”
岳昊楞怔了一下,表情有明显的凝固,但很快地恢复无样。
果然,程邃的钱包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她的床头上。
所经历、所遇到的人和事,不会只是凑巧。
看似机缘巧合,实则暗合因果。
许蔚清点点头,“看到这种你的表情,我就清楚了,真的跟程氏有关。”
岳昊似乎还想挣扎一下:“既然你知道这件事牵扯的人,就知道水又多深。
“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你没接触过这些,从来只做安稳世界的大小姐,对于程氏,你简直是初生牛犊的心态......
我要告诉你,如果你真要查,无论是你还是我,都会溺死在里面。退一万步讲,就算我答应帮你,程邃那种人,我连接触到他都很难,更不用提调查他,根本无从着手......”
“我给你一个机会。”
许蔚清打断他,嘴角微勾着一丝笑意,“既然你都答应帮我了。”
“我还没答......”
岳昊反应过来,许蔚清在给他设圈套。
他像一只在圈套里猎物,他稍稍迟疑退步,许蔚清就收紧套扣。
他所表现出来的一点点意向,都会被拉着拖入许蔚清的阵营。
许蔚清站在风里,声音被风声绞碎,“我被迷/奸了,嫌疑人是程邃,你可以作为我的律师代理人,去接触他,去了解情况。”
***
岳昊婚礼当天,前女友现身送上“厚重的祝福”,然后不顾新娘反对,新郎和他那万众瞩目的前女友双双失踪在婚礼现场。
不久后,新郎重新出现,呈失魂落魄状,引看客无线遐想。
来“闹场”的前女友,却在众人惊讶、探究的视线中,被帅得一批的富二代高调接走了。
周星辰穿的人模狗样,顶着众人的目光,泰然自若走向许蔚清,“大小姐,怎么还不回?不会真要留下来吃饭吧。”
周星辰脚步到许蔚清跟前停住,微微弯腰,低头,眼睛对上许蔚清的视线,坏笑了一下。
许蔚清八方不动,微抬下巴,看着周星辰,知道他是来搅局的。
她并不拆穿,“马上就回了。”
周星辰站直了,随意扫了一眼桌上的海参鱼翅,嗤笑出声,“这么朴素的饭菜,也下得去口?”
看客们目瞪口呆,私下窃窃私语起来。
“这又是哪一出哇!”
“这谁呀好嚣张?”
“不知道,但是好帅!”
“不是许蔚清的新欢吧?”
“你们跟她不熟不知道,这是小许的发小,官二代,从小就迷恋小许呐!”
“太帅了太帅了。”
“这是什么富家千金贵公子的剧情。”
“靠,这孙子真装X!让人不爽!”
......
“走吧?”许蔚清作势起身。
“不急,来都来了,连个招呼都不打,多不礼貌。”
周星辰张望了一下,视线捕捉到新郎的影子,咧嘴笑了起来,冲岳昊大踏步走过去,殷勤的献上厚重的红包,“岳律,好久不见!恭喜恭喜。”
刚跟许蔚清争执过,岳昊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好喜的,艰难的维持面上的平和,“谢谢。”
周星辰笑着,声音爽朗洪亮,起调比岳昊高了不少,仿佛他是这个婚礼上最开心的人。
他上前握住岳昊的手,“本来觉得不便打扰,但娓娓执意要谢谢您这位大恩人......想来也是,婚姻嫁娶乃人生大事。您的不娶之恩,我和娓娓都会记一辈子的!”
周星辰说到感动之处,握着岳昊的手都有些颤抖,泪水盈眶,仿佛岳昊是许蔚清的再生父母一般。
“......”岳昊尴尬又无言以对。
“走了。”许蔚清不想再引更多关注,起身离开,叫上跟岳昊难舍难分的周星辰。
出了礼厅大门,许蔚清一直沉默。
周星辰跟她在身后,一直走出去好远。
“娓娓,”周星辰去扯许蔚清的衣角,怯怯地说,“我没问过你同意,就出现在你前男友的婚礼,你不会怪我吧?”
许蔚清转头,微挑了眉梢看他,不可思议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茶?”
记忆里的周星辰,还是青春洋溢且桀骜不驯的酷少年。
却不知道,傲娇的冷酷少年,已经在她不知道的日子里,经由岁月磋磨已完成转型。
对于周星辰的表演,许蔚清评价:“瞩目,但尴尬。”
周星辰挠挠头,“偶像派的剧情多少是有些狗血,到我至少颜值在线,应该还是有市场的吧。”
许蔚清失笑。
周星辰:“回去吧?”
许蔚清:“摩托车,冷。”
周星辰:“知道大小姐您身娇体贵,我开车来的。”
许蔚清心想:开车来,穿什么皮衣做什么?
许蔚清属于内心戏多、但话语少的那种人,吐槽到底没说出来,老实跟着周星辰走了。
许蔚清窝在副驾驶座,指挥着周星辰带她逛了大半个上京。
国外留学几年,仿佛真的离开了故土。圣诞假期期间当然也会回来,但好久没有细看过这片土地了。
许多景色都和记忆中的大相径庭。
开车兜风,一直逛到晚上,许蔚清让周星辰把车停在盛世蔚水。
“许娓娓,你堕落了!”
周星辰甩上车门,跟着许蔚清的脚步上来,“你竟然到这种地方来。”
盛世蔚水是京都有名的销金会所,开在渭水河畔,寸土寸金中心街道上。
许蔚清站在门外,仰头看着五光十色的霓虹招牌,里面有节奏欢快的音乐传出来。
时间是夜十一点五十六,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四分钟。
——就在昨天,在许巍宁失联两天后,许蔚清终于又得到了他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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