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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烈火煮杏雨,微润少年心3

金山寺的前身,是一座再普通不过的观音庙,小小的,只东边两间耳房,住着一位老僧和两个徒弟。老僧生前带着徒弟慧岸和慧深栽种了坡前的松柏,又提着锄头栽种了坡后的漫山杏林。老僧圆寂后,慧岸做了方丈,慧深做了主持,渐渐地,香火旺起来,重新修整了寺庙,分为好几个殿,分别供着菩萨和佛祖,还有十八罗汉。东边耳房里盖了三排禅房,慧岸,慧深两个人又收了许多徒弟,都起圆字辈的名字,分别在那里住着。禅房外种满了清脆的竹子,如今都长得比小臂还粗了。西边盖了客房,供路过的人歇脚,也供香客们住宿,西墙外是一座马厩,如风就养在那里,此刻正有些不安地动弹着它的蹄子,不舒服似的一个劲儿地打响鼻。

“哥,这两日来的,我看都是大财主。”

慧岸兀自在垫子上打坐,眼前的烛光一晃一晃,还有个黑黢黢的身影躁动不安地晃来晃去,他仍旧闭目打坐。

“哥,你这些天讲了许久的杏林如何如何,也没有别的人来看,我们明年的香火,可要由这几个财主来出了。”他走烦了,坐在凳上顺手拿起茶壶倒了杯水喝。

“哥,你倒是说话呀!”

“慧深,看你性急的。那几个大财主还能跑了不成。”慧岸睁开眼,缓步踱至他旁边坐下,拿起杯子递过去,慧岸急躁地给他倒了一杯水。

“再不动手就跑了。”

“我已有了计策。你附耳过来。”慧岸把自己准备下毒到水里的计划说了。

慧深本来就圆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所有人!”他惊讶地准备跳起来,又被慧岸拍拍手坐下,只愣愣地看着屋里的摆设,被跳动的烛光吸引了目光,半天不吱声。许久,才咽了口唾沫说:“可是还有我们的小徒弟。”

慧深的头上立马被敲了一下。

“你还真当自己是佛门弟子了?看看我们的那些徒弟们,有哪些是真心向佛的?大约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跟着我们当个和尚,尚有口饭吃,总比混迹在城里的乞丐中,不知哪天就饿死了强。”

“阿弥陀佛,还是哥哥菩萨心肠,那你说,我们何时动手?”

“现在。”

“你把迷药下在今晚的饭菜里了?”

看见慧岸点头,慧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双手合十叹道:“阿弥陀佛。哥,不会毒死人吧?”

“你放心。”慧岸拍拍慧深的肩膀道:“只是夜里昏睡几个时辰,好让我们俩取些香火钱,于身体无碍的。”

“那我们——”

“我们只需静等,待子时动手。”

“昨日来了一个人高马大的人,看着面相有些凶,我们还是避开他的房间吧。”

“你怕什么!”

竹子在月光下的影子很细碎,吹来阵阵凉风,发出窸窸簌簌的响声,慧深莫名地紧张起来,不由得抓紧了慧岸的袈裟,或许是得手惯了,慧岸竟连衣服都懒得换一换。慧深低着头紧紧跟在后面,月亮照出的影子经风一晃动,竟像碎了一地的银子般明亮。慧深于是咽了口唾沫,壮着胆子走得快些。

他们二人虽是偷中好手,但也知道为长久计不能贪多,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就匆匆忙忙回到慧岸的禅房藏匿藏物。

不出一炷香的功夫,连急促的心跳都没来得及平复,就听到外面风呼啦啦地吹,于是疑惑地出门探看,西边的客房居然起火了。因着刮风的缘故,火势一瞬间蔓延开来,慧岸,慧深只苦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眼睁睁看着火势越来越大,两个人提着水桶去救火,但是根本于事无补。

黑暗中慧深被一双手推倒一边,他起身去看,只一眼,就蔫头耷脑地垂着头,不敢追问,连动也不敢动。

慧岸倒是勇敢地上前一步说:“施主是江淮吧,还望帮忙一起救火。”不聊料也被他一脚踹飞。

慧深爬着过去扶起自己的哥哥,两个人跪坐在地上,抱作一团。慧岸还想说什么,慧深摇摇头制止了。

江淮直接冲到一间客房里,拿剑指着刚刚被浓烟呛醒的高松。

高松睁开眼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自己床前,一把冰凉的间抵在自己喉间,他来不及咳嗽,不慌不忙地问:“火是你放的。”

见来人没有说话,又接着说:“我想除了放火这件事,这里肯定还丢了许多财物。”

江淮瞥了眼越来越大的火,不屑于听他多说,睥睨的眼神搜寻着适合一剑刺下去的地方。

“这么大的火,你不走。”高松咳嗽几声,“你不是来杀我的。”

江淮握着剑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你的眼神中没有杀气,你的剑风也并不狠厉,所以你不是来杀我的。”高松推剑,没有推动,有尝试伸出手推着靠近剑柄的位置,果然就推开了这把剑。

“你是来为自己挣前程的,今日你不曾来这里伤我,来日我也不会是你的绊脚石。”高松站起来,抖抖衣襟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他来到隔壁的房间里,浓重的烟味完全掩盖了许如风浑身的酒味,他艰难地在火光中走到许如风的床边,晃着他:“如风,如风……快醒醒。”

“义父。”许如风连眼睛都没有睁开就又闭了上去。

高松只好把许如风扶到自己肩膀上,架着他往外走,但他烂泥一样,拖到门外已是累得浑身是汗。

江淮紧随其后冲出屋子,他看到火苗蹿得老高,伴随着木柴的噼啪声,房梁时刻都有倒塌的危险。

许如风满是醉意地睁开眼,咳了几声,朝前面跌跌撞撞跑去,一边跑一边喊:“宣丫头。”不料一头栽进旁边的草丛里。

高松拖着疲软的身子追过去,却扶不起他,只好把他推倒躺在草丛里。

江淮紧握剑柄的手骨节分明,手指因为过于用力而有些颤抖,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冲进前面的火海里。

江萱此刻还是刚才倒在床上的姿势和衣大睡。

江淮提着她的胳膊,像捏一直小小麻雀,把她从床上提起来,丢在地上,她的头磕在床沿上,随即行了过来。恐慌地看着满屋的大火浓烟,还有一个人满脸愤怒地瞧着自己,像看一个仇人,握着一柄剑正准备刺向她,她赶紧爬起来。

江淮手起剑落,劈开了坠落的一块木头,另一只手顺势拉过江萱到自己身边。

江萱只好顺从地任由他捏着自己的胳膊往外拉,她既害怕此刻的大火,又感到在他身边似乎是安全的,正怔愣间,被他推着往草丛那里跌出去好几步,冷不丁绊到一只脚摔了个四脚朝天。

“死了没?”

江淮冷冰冰的声音从江萱头顶传来,她连痛都不敢叫,蜷缩在地上说:“没有。”

“没有就起来救火。”

许如风被绊了一下,也醒了酒,扶着江萱一起站起来,去厨房里提了水桶,跟着两个和尚一起救火。

高松坐在不远处的石凳上,江淮的剑尖直指地面,双手扶着剑柄傲然挺立一侧。

这几个人忙到天破晓也没有扑灭大火,只能眼睁睁看着大火烧毁了这几间屋舍,索性早上下了一阵蒙蒙细雨,加上离别处远些,没有烧到别的地方去。

但是慧深还是忍不住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慧岸悲伤得欲哭无泪,只好张望着自己剩下的屋舍,抚着心口平复。

“都说说吧,谁是凶手。”高松率先发了话,一夜的紧张焦灼,在这个黎明前即将揭晓答案,每个人混乱的脑海里有了一根定海神针。

“寺庙里和尚、香客众多,但是来救火的只有他们四个,”江淮都不屑于指他们,只用眼神扫了一圈,继续说:“倒要先把大家叫过来问问是怎么回事。”

许如风拿出一个大锣,站在观音庙前敲响:“赶紧来这里看了,观音显灵了。”

江萱觉得好笑,把大门关上,随即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看热闹。

人到齐了,七嘴八舌地说着自己昨晚上如何睡得香沉,如何一醒来就看见烧毁的屋舍,又是如何地惊讶。

许如风再次敲锣:“大家都安静。”

慧岸和慧深在观音庙里面,听见屋外院子里叽叽喳喳的讨论声吓得直冒冷汗,不住地用袖口擦拭着额头的汗珠。

“二位,说说看吧。”

江淮的音量不高,但是慧深分明看到他转动了一下剑柄,银白色的剑光霍地闪了一下他的眼,他一时没站住跪了下去。

“昨夜我二人只是偷盗了些财物。”

“是吗?”

江淮不怒自威的样子吓得慧深点头如捣蒜。

“江萱。”

江萱从大门口跑过来问:“什么吩咐?”

“和慧深去禅房里寻藏。”

慧深无力地像一滩泥一样软在地上,看着窗外透过来的一点光明顿时眼前漆黑,倒了下去。

慧岸跟着江萱去把藏匿的赃物拿了出来。

高松看看东西说:“拿出去外面给大家认认。”

于是大家一边骂骂咧咧这里的寺庙不是寺庙,和尚不是和尚,一边按照许如风的要求排队领回了自己丢失的物品。

慧深被发现了,已是失去了所有的精气神,垂头耷耳地跪在慧岸一旁,像是等候发落。

“再说说看,火是谁放的?”

“不是我。”慧岸的声音有些沙哑,但语气十分坚定。

“也许是外面院子里的人,也许不是。”江淮饶有兴趣地用手指来回摩挲着剑柄,清冷的目光如同手中的长剑般锐利。

“如果是我,我就混在那些人里面,在放了火之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假装自己也中了迷药。”江萱看看外面的人。和尚们都在地上打坐,听着别人的辱骂假装充耳不闻。香客们站在那里义愤填膺地互相说话,有些还连说带笔画,着实生动。

“如果,那些人始终都不在呢?”江淮盯着江萱,她只觉得脊背发凉。随即他又看向高松,问:“你觉得杀你的是同一批人吗?”

高松摇摇头道:“先是沉船,现又纵火,若是见过,定然能认出来。”

“那怎么办?”江萱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她从许如风的口中听闻了高松的传奇经历,已经啧啧称叹了,没想到还跟着他亲身经历了一番生死难测,着实有些后怕。

“怕什么。”江淮只是把手放在剑柄上,却给人一种他向下拍了一掌的压迫感,唬得江萱低着头默不作声。“敌在暗,我在明,唯有引蛇出洞才行。”他说着和高松对望一眼。

高松认可地点头。

“可是我现在只想吃早饭。”江萱蹲在地上百无聊赖地抬头,不知为何,她总有些想依赖这个人的冲动,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让她在说话的时候会不自觉地亲昵起来。“你们饿吗?”

“那你去做饭吧。”

江萱正准备拒绝,金山寺的大门被撞开,她豁然起身,想上前去看看情况,却被江淮一把抓住,挡在甚厚,举起剑一边观察一边做好出招的准备。

进来的是宣城太守江滨,一挥手着手下的将士们围了院子里的所有人,跟许如风认识似的笑问:“你可知高相在哪里?”

江淮看了高松一眼,打开门。

高松站起来,迈着四方步走出观音庙,站在台阶上,还不及说话,来的人已经深深跪下去,脸上带着久别重逢的欣喜,却十分严肃地说:“不知高相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若是巡视,何不叫驿站通传?”

高松抚须和蔼地笑道:“本是游山玩水,何苦叫你受累。”

“怎么能叫受累呢,臣乐意之至。”江滨跪直了,恭敬答道:“您能来宣城,是我宣城的荣幸。今日能够见到高相,已是我祖上庇佑,三生有幸的大喜事。还望高相能够下榻鄙府,让我进一进地主之谊。”

“说的什么话,你快起来。”高松亲自搀扶,跟着他往前走出几步才不经意回头道:“如风,快跟上来。”他往后面看了一眼江萱,见她往门后的阴影里退了半步,于是冲许如风招招手。

“这位是?”

“我的义子。”

江滨倒头就要跪,被许如风一把搀扶起来说:“哪受得起江太守的大礼,您是一方百姓的父母官,我只是个平头百姓。”

“为官者,民乃官之衣食父母,我该拜你的。”

“小孩子,你拜他做什么。”

见高松发了话,江滨只好作罢,拿眼睛上下打量一遍江萱,一言不发地回头扶着高松走。到门口才对手下的兵士说:“都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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