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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目击者

“扑通”

……

“滴答”

“滴答”

眼皮宛如紧紧闭合的门扇,唯有眼睛在眼眶中微微颤动。奋力逃跑,目击杀人,溺水失重,昏迷前的最后一幕重新在颅内上演。

天空像低垂的黑幕,叫嚣着要将人拆吃入腹。槐安的发丝与鼓动的疾风在纠缠,身影与漆黑的树影在交替。

额前被汗水浸透,微红的脸颊随着呼吸起伏,汗珠顺着下颌线滚落,砸在手背上,滚烫地像在庆祝逃离。

他慢慢停了下来,手撑在膝盖上,俯身弓背,急切呼吸。转过头去,终于没再看见那所黑黝黝的牢笼,心跳开始变得平缓。

接下来要做什么呢?找住处再另做打算?钱财没有,手机没有,身份证也早不知道去哪里。继续坚持以前的计划吗?好像也别无他法。

槐安开始寻找最佳自杀点,是啊,他本来就是决定要死的。

根据遗嘱,法定继承人未满二十岁前因故或无故死亡,遗产均作为公益基金捐赠。一年前就已经只剩死亡这一个方法了,现在也还是束手无策。

他缓慢踱步,像在超市货架上筛选过期的牛奶,反正都是要扔掉的,麻木的挑选自己最后的归宿。

槐安走到一栋高楼前,抬头驻望,他决定了,他要从高空一跃而下。

可是当他踏进电梯时他又后悔了,这好像是一栋居民楼,他跳下来,会不会把美梦里的人叫醒?楼里的人醒来后会尖叫、报警、围观,一群人围着一具烂肉指手画脚,好无聊。

槐安又走到马路前,左右观望,他决定了,他要在车辆来往时冲出去。

可是当他看见车辆疾驰时他又后悔了,撞上去的话,司机要坐牢,保险公司要赔钱,交通堵塞后面的人会按喇叭骂街,一群人为了一具想死的躯体鸡飞狗跳,好滑稽。

他楞楞地想,死亡……好像也是一门技术活。

方才逃跑时的热和现在站立时的冷,似乎没太大分别,血液里的温度也像转瞬即逝的幻觉。

他又漫无目的的行走,眼神慢慢放空,脑袋里变得空白,周围的声音像隔着遥远的雾,听不真切。

景象开始变得破败,人迹开始变得稀少,地面上开始出现脏污的泔水,他也浑然不觉……

一条鄙陋狭窄的小巷,在路边一闪一闪的路灯照耀下也只能窥见一小部分。

一阵风起,吹得槐安的额发开始左右摇摆,他的眼神逐渐聚焦,抬头,发现前方有一个灰暗的高大人影。

当他准备仔细看时,前面的人影在挥舞着手上的长刀,地面上赫然是一具毫无动静的……尸体!

他的瞳孔骤缩,耳边嗡嗡作响,全身像被无形的丝线缠住,无法动弹,呼吸也变得急促。

突然,前面的人转过身来,路灯此时又恢复了生机,槐安清晰的看见他脸上还未凝固成簇向下滑落的鲜血。

那个人明显一愣,像是疑惑这里怎么会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

槐安觉得眼前的血和尸体和自己计划中的死亡没什么不同,都是一堆肉的终结。只是地上的这个人比自己快了一步,还找了个“帮凶”。

他迟钝地想到自杀好像是他仅存的、能自主掌控的事情,他不想被面前的凶手裹挟着走向死亡。

捆绑全身的丝线开始崩裂,僵住的神经突然活络过来,槐安的脚步试探着后退,目光紧盯着面前人的行动。

他看见那个人抬起了沾满血迹的手,不再犹豫,转身开始新一轮的奔跑。

全身像爬满了滚烫的蛇,双脚被无形的手赶着往前奔,根本来不及看路,好几次差点被绊倒。

肺里的灼痛像劣质烟草的余味,风灌进喉咙里的腥涩感,都只是在提醒他:活着的每一秒都这么麻烦,连死都要被人追着选方式。

他好似要奔向世界的尽头,跑进勾魂的地府,没有方向。

他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膝盖发软,视线开始发飘,仿佛下一秒就要栽进无边的黑暗里。

就在这时,眼角忽然撞进一片晃动的光。

是湖。

他宛如迷失在沙漠中的旅人邂逅了海子,脚步踉跄地朝着湖面走去。

脚面被湖水浸透,冰凉的水汽迎面扑来,还混杂着水草的腥气。

然而槐安却觉得这是来自远方的诱人召唤,只要踏进去,只要踏进去……

冰冷的液体猛地涌入鼻腔,带着水草腐烂的腥气呛进喉咙,胸腔瞬间被灌满,涨得发疼,如同要炸开一般。

他麻木的感受着自己在慢慢下沉,视线里一片模糊的绿,是晃动的水草和翻涌的泥沙。

偶尔有气泡从嘴边升起,碎成细小的光点,又迅速被水流吞没。

耳朵里嗡嗡作响,只剩下心脏疯狂擂动的轰鸣。他缓缓闭上双眼,心中涌起如同即将归家般的喜悦。他彷佛已经看见了来迎接他的神明。

“扑通”

……

槐安的意识从混沌中剥离开来,眼皮重得像粘了铅块,喉咙像被火燎过一般,四肢也散着钝痛,像被人拆开又胡乱拼在一起。

他费力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纯白的天花板和一盏带着细纹装饰的灯——像一副丑陋的地图,和记忆里任何地方都对不上号。

他迟钝地想,地府也是一个白色的牢笼吗?耳边传来“滴答”声,槐安睨过眼去,看见了正在输液的吊瓶,这里……好像不是地府。

“醒了?”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槐安转过头去,视线缓慢聚焦,落在床边的那个坐着的人影上。

哦,那个凶手。凶手?!

他袖口处仍残留着尚未洗净的浅褐色污渍,衬衫的折痕中隐匿着模糊的灰绿色水渍。侧脸在窗外漏进来的微光里显得棱角分明,眉峰流畅的弧度在中段被生生截断,食指关节处有一片擦伤。

槐安眼神又变得没有焦点,眼皮半耷着,像是在盯着那个人右手手背上的痣发呆。

过了几秒,槐安突然低低的笑了一声,笑声像经过冰冷的湖水浸润,在空荡的房间里格外突兀。

槐安没动,甚至没有眨眼,只是呆滞的看着他的手,眼神显得又空又冷。

“是觉得我这样死了便宜我了吗?”槐安喉间溢出一点气音,说不清是叹还是哼。

声音轻得像是从湖底穿过,也不知道说给自己还是询问别人。

对方沉默不语,伸手拿起旁边桌子上摆放的苹果和水果刀,自始至终都低着头。

他沉默着开始削苹果,时不时抬起眼偷瞟槐安的脸,像是在确认什么。

果皮断了好几次,槐安有点想开口嘲讽他削皮还没杀人的手稳,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眨了下眼,头转向另外一侧。

已经快要天亮了吗?他看着窗外透进的鱼肚白迟钝地想到。

槐安又盯着输液管里缓慢滴落的液体,脑子里漫不经心地飘过几个凶手的救人动机。

一、避免案发地附近额外死亡引发的暴露风险。

我是唯一目击者,若此时死亡,现场可能引发警方介入——而一旦调查我的死因,极有可能顺藤摸瓜发现附近凶杀案。显然,“活着的目击者”更容易控制。

二、想从我身上获得什么。

且这个东西只有我活着才有可能得到——遗产。他认识我吗?会知道遗产的存在吗?

三、纯属变态心理。

剥夺他人选择生命的权利,杀害渴望存活之人,拯救一心求死之人。

槐安思绪的漫游被一位推门而入的医生打断,医生将那个人叫走了,想必是去了解后续事项。那个人离开时,手在门把上短暂停留了半秒,回头看了槐安一眼,接着关上了门。

房间里再度只剩输液管发出的“滴答”声,就连削皮时那细微的声响也被消灭了。没有答案,那就自己来试。

槐安轻轻蜷了蜷手指,将掌心紧紧按在床铺上,指节因用力而泛起了苍白色。

他缓缓撑起了上半身,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像是被碾碎了一样。

他转过头去,瞧见了桌子上摆放着两个果肉因氧化而泛黄的苹果,不禁皱起眉头。

接着又在桌子上扫视了一圈,却未能找到那把水果刀。没有刀,那就换一种方式。

槐安在病床上坐了片刻,喉咙里还残留着水腥气,每咽一口唾沫都带着细微的刺痛。

掀开被子,手臂微微发颤,却还是顺利地将双腿挪到床沿。脚底板触到地面的瞬间,膝盖倏地一软,像是踩在棉花上。

他赶紧伸手攥住床沿的栏杆,指腹因用力而泛白,喉间溢出一声低咳。

缓了缓那阵头晕目眩,他深吸一口气,胸腔里泛起闷胀的钝痛,却还是借着栏杆的力,慢慢站直。

他闭了闭眼,扶着床栏定了定神。

他低着头,缓慢适应地往前挪,病号服的领口被急促的呼吸吹得轻轻晃动。

……

江离的指尖还残留着倾听医生话语时摩挲的余温,推开病房门的瞬间,那股萦绕在鼻尖的消毒水味变得锐利——空荡的床铺像一张被抽空了魂魄的脸,白得晃眼,病房里的空寂如一张无形的网罩住了他。

他的脚步顿在门槛上,皮鞋跟与地面碰撞发出一声闷响,像心脏骤然漏跳的节拍。

方才医生叮嘱的“病人刚醒,情绪不稳需专人看护”还在耳畔盘旋,此刻却被病房里死一般的寂静撕得粉碎。

“槐安?”他喉结滚动着吐出这个名字,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轻颤。

大步流星跨进房间,衬衫的下摆被带起一阵风,弯腰时纽扣扫过床边的金属栏杆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手掀开被子的动作几乎是粗暴的,被单上残留的体温透过布料传来,却早已没了主人的轮廓。

他的目光像探照灯般扫过房间:输液架歪斜在墙角,针头被随意扔在地面,透明的液体在瓷砖上洇出一小片湿痕,桌上那两个氧化发黄的苹果还保持着原样。

江离抓着被单一角,指节因为用力攥紧而泛白。

一股焦躁瞬间窜上心头,江离掏出手机,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颤。

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指腹蹭过冰凉的玻璃,留下转瞬即逝的温度。

他盯着通讯录里“保安室”三个字,喉结无意识滚动了一下。

拨号键按下去的瞬间,走廊里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变得浓郁,钻进鼻腔时带着微涩的凉意。

他侧耳听着听筒里的忙音,每一声“嘟”都像重锤敲在太阳穴上。

眼前不受控制地闪过槐安在湖边失魂落魄的样子,闪过他坠湖前那双空茫的眼,还有醒来时盯着自己手背近乎麻木的眼神。

“我是住院部特护病房的家属……”开口时才发现声音有些发紧,“家属”两个字咬得很轻。

问出“有没有看到穿特护病号服的年轻男人离开”时,声音又变得不太正常。

可他还是抱着一丝荒诞的期待,期待对方只是像个普通病人那样,想去楼下花园晒一晒太阳。

保安说“没见人出去”的话音刚落,江离的后颈突然窜起一股寒意。

没离开?那会在哪?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另一个更尖锐的想法刺破——他跟随医生离开时只带走了桌上的水果刀,但是这里还有……高楼!

江离转身时带倒了椅子,金属与地面摩擦的刺耳声响在走廊里炸开。

他几乎是踉跄着冲出病房,皮鞋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打滑,却丝毫没有减速。

走廊里端着托盘的护士被他撞得一个趔趄,输液瓶碰撞的脆响与他急促的喘息交织在一起。

“抱歉。”他低声道,同时拨开挡在身前的人。

住院部里人潮涌动,电梯不知何时才能抵达。

他目光紧紧锁定在楼梯口,只能一边默默祈祷,一边加快脚步。

每级台阶都像是在脚下晃动,胸腔里翻涌着说不清的情绪。

晨光透过楼梯转角的窗户斜切进来,将他奔跑的影子拉得颀长又扭曲,在医院寂静的清晨里劈开一条焦灼的轨迹。

终于抵达楼顶,江离却心生怯意,不敢拉开眼前的防护门。

他垂首闭眼,急切地深吸几口气,最终还是拉开了那扇通往他们未知未来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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