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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槐安一梦

指尖碰着浸过水的花茎,又收回,江离蹲在地上,看着碎裂的瓷片与萎靡的花,许久没有动作。

他脑海里有很多东西,容菁的话,槐安的抗拒和地上碎裂的花。

最后他还是把瓷片捡到刚才放置在旁边的牛皮纸上,包好后丢到垃圾桶里,扫去了这一片狼藉,连同他内心深处也一并收拾妥当。

当江离回到主卧时,槐安又不见了。还没等他冒出多余的情绪,卫生间的马桶传来抽水声。

槐安冲走自己的呕吐物后,虚弱抬眼,便见卫生间门口立着这个罪魁祸首。

天光早已大亮,整栋房子厚厚的窗帘也抵不住,一缕缕光线从缝隙里钻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亮斑。卫生间也漂浮起虚浮的光线。

槐安注视着他的眼,像是在询问他还想做什么。见人立在那迟迟没有动作,槐安又垂下了眼,刚要越过碍事的人影,威胁的声线再次响起,“不要老想着离开,就你现在这副样子,什么也做不了。”

江离见身旁低垂的脑袋,抬手,又慢慢放下了。

槐安不作应答,只是回到了床边,躺下,给自己拉上了薄被,他并不想去解释他只是讨厌那个房间的味道。

连续躺了几天,槐安注意到江离不再执着于逼他喝那来路不明的粥,每天的餐变成了印有“一食间”logo的保温盒,清淡但也还算有滋味。

槐安还注意到了这人的沉默——此时江离在收拾着床上小桌板的保温盒,这几日他常常这样,总是一言不发,连威胁也没有了。

槐安看着他的动作,对方的眼神扫过来的瞬间,他心里“咯噔”一下。

是了,他都要忘记了,这是一个凶手,而他,是现场的唯一目击者,难道要江离在他面前手舞足蹈地唱跳吗?

江离看着槐安的眼睛,以为他想说些什么,最后也只是见槐安抿了抿唇。

江离的目光轻轻滑回桌上的食盒,收拾好后,起身准备像往常一样离开。

“你不是说,我可以提要求吗?”槐安仰起头看他,内心在盘算他的话是否是转瞬即变的空口承诺。

“不是说会叫人吗?”江离把食盒暂搁在床头柜上,指尖勾住袖口,轻轻向下拉,又整理了一下褶皱,刚才打扫挽上去一些的袖口又回归原位。

“什么?”槐安想起不久前他郑重其事的介绍,反应过来后重新说了一句:“我可以提要求,对吗,江离?”适时的退让对槐安来说不算难事。

江离搭在袖口的手顿了一下,又捏住袖口捻了捻,最终放过了有些起皱的袖口,抬眼望着槐安,“嗯。”

“我想要通讯工具和一些身份证件。”槐安知道这无疑是在挑战江离的底线,这些东西是逃跑的必需品。但槐安还是说出了口,眼神留意着对方的神情变化。

没有意料之中的愤怒,甚至一丝波澜也没有,“知道了,晚上给你。”

“名字?”江离想问他身份证件上应该用什么名字,他想去做些什么,化名也比较方便。

“宋槐安,我叫宋槐安。槐安一梦的槐安。”很明显,槐安以为他在询问自己的名字。

“宋槐安?槐安。”后面两个字像是轻声呢喃,江离并没有拆穿他为自己添了个姓的事实。

听见自己的名字从江离口中跳出,槐安眼睫颤了颤,他甚至怀疑江离已经知道自己在撒谎。

但没理由,他从未听说过江离的名字,也对他这张脸没什么印象,江离不应该会认识他。槐安觉得他应该只是为了加深记忆的单纯重复。

“今天天气很好。”江离见他最近老老实实窝在房里,但连一株植物生长都需要阳光,主动提出邀请,“要出去走走吗?”

槐安只是看着他的眼睛,有些分不清这是试探还是诚心,良久后说了句:“嗯。”

午后的阳光有些灼人,但槐安并不反感,只是站在那里,眼帘半阖,等着暖意缓缓渗进骨头。

槐安穿着米白色的古巴领真丝衬衫,面料带有的细腻柔光,在阳光的照射下被无限放大。

江离觉得他在发光,领口的系带松松地垂着,风吹过,连带着吹动一根柔光。看见这见衣服时就觉得很适合槐安,果然,他的眼光不会出错。

两人慢慢地绕着院子走,来到后院,同频的脚步有一人已经停下。江离视线落在远处的槐树上,余光关注着槐安的变化,“不喜欢?”初见对其气味的厌恶,现在看见它的止步,江离觉得不难下这个定论。

“白色……太丧了。”槐安没有正面回答喜欢还是不喜欢,只是评价了它的颜色。

白色是什么呢?是盖在逝者身上的尸单,是空无一人的房间,是日复一日绽放的缅怀。

槐安对那一日永远刻骨铭心,雨后的槐香像是浸透他的骨髓,此后很久也挥之不去。

——

自从父亲槐行止死后,母亲便整日郁郁寡欢。她努力打起精神,开始学习处理公司事务,与虎视眈眈的亲戚不断周旋。

家里也不得不请了做饭的阿姨,饭桌上却再也没有那碗简单的紫菜蛋花汤。

天不遂人愿,蹉跎许久,得到的是一张轻飘飘的重度抑郁诊断单。白纸上的“宋欣璐”明晃晃地扎着她的眼睛,对这个公司的管理人,判了难以辩驳的死刑。

董事会本就对这个半吊子水平的女性CEO不满,宋欣璐的精神状态更是递给了他们一把锋利的利刃。

槐安窥见了母亲的日子像被药粒串了起来,每日吃药成了逃不开的仪式,但母亲仍旧日渐消瘦。

餐桌上,宋欣璐抬手,槐安瞥见的是一道道暗红的划痕。槐安抓住母亲的手,宋欣璐像是被人抓住了尾巴,脸上的笑僵住了。

她把手抽出来,把衣袖向下拽着,眼神躲闪着,嘴里支支吾吾,“没事……就不小心划了一下。”低下头,没有直视槐安的眼睛。

槐安没有揭穿母亲善意的谎言,只是仰头眨了眨眼,“妈妈,我想进公司。”

“你要上学的呀,安安。”宋欣璐重新抬起头,看着槐安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

“我可以暂时休学的。”槐安坚定地回看她。

宋欣璐顿了顿,“现在上学对你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事。”丈夫走了,她觉得自己能够像丈夫一样给槐安安定的生活,而不是……让儿子做出放弃。

“比你还重要吗?”

宋欣璐看着槐安的眼睛,突然就说不下去了。

“去上学吧,妈妈没事,等妈妈需要你的时候你再来陪我,好吗?”宋欣璐朝他笑笑。槐安总觉得日子还早,以后总会有时间再和她谈谈的。可这一等,便遥遥无期……

那天放学回家,槐安走进家门,却未见母亲的身影,慌张地四处寻找。最后,推开露台的门,槐安看见母亲靠在墙角静静的哭,露台外是高高的槐树。

快入秋了,却持续了好久的“小阳春”天气,连零星的槐花都迎来了二次花期。

宋欣璐注意到儿子已经回家,本想用手抹干净眼泪,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可不知道是多日的积压,还是对父亲的思念,眼泪总也抹不干。

槐安上前抱住了母亲,宋欣璐靠在他肩头呜咽出声。好久好久,母亲变得平静,“我离开,你会怪我吗?”

槐安知道她在说什么,淡淡的槐香此刻变得浓郁起来,浓郁到要压碎槐安的心脏。

但槐安知道,槐香是抓不住的,他能留下的唯有那点欲言又止的念想。他要怎么劝说槐香留在这个夏日,它的根早已去往远方。

“不会。”母亲止住了哭泣,槐安却变得哽咽,但他还是重复了一次,“不会的,妈妈。”

今早去往学校的时候,槐安总觉得坐立难安,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掌心,视线也定不下来,心里空落落的,又堵得慌,说不出的焦躁。

课堂上老师的声音流不进槐安的耳朵,槐安眼神空茫,看着窗外发呆。浓厚的乌云压得很低,远处的楼群模糊成一片影子,槐安觉得不安。

铃声响起,槐安果断抬脚向外走去,身后有人在叫他,“槐安,着急忙慌去哪啊?”

“没事,回家看看。”槐安想,他就回去确定一下,没事的话,他就回来上课。

然而越靠近家门,他越发不安,不禁加快脚步。还是迟了——

六楼单薄的身影正在快速坠落,“妈妈!”槐安大喊出声。

他眼睁睁看着那抹身影离地面越来越近,“砰——”

世界仿佛静止了,槐安变得手脚冰凉,呼吸急促。随后有一帮人来到现场,他们显得有些慌张,里面还有在他家做饭的阿姨。

张姨苦笑着走近槐安,“孩子,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啊?”

槐安不说话,他只是蹲在那,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到来,但他不明白为什么会那样快。

他知道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自杀,挑在了他上学的时间,甚至还为她自己找来了收尸的人。

这样,槐安到家时,只用接受一则通知,然后睡在只有他一个人的房子。槐安说不通到底哪一种方式更残忍,但他哪一种都接受不了。

那帮人轻轻松开了槐安握着宋欣璐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将母亲抬上了担架。槐安想跟上去,但步子怎么也迈不开。

终于,雨滴撞碎槐香,刹那,丝成线,淅沥变滂沱,带着一片殷红迈进荒凉的立秋,奏响悲恸的离歌。

葬礼的那几天槐安浑浑噩噩,他觉得这是一场荒诞迷离的梦境,只是他还没有醒过来。

后来几天,槐安总是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把电视打开,却从来不知道电视上一直在播放的是什么。

槐安走进厨房,看见橱柜里还剩几包紫菜,妈妈总说这是她的拿手好菜。现在,他准备尝试为自己做一碗汤。

步骤确实很简单……很简单,可是槐安一个人坐在餐桌前,却怎么也喝不出以前的味道。

他想还是算了,端着碗把它倒进了下水道。准备关上厨房门的时候,槐安鬼使神差地走到冰箱前,拉开了冰箱门。

“咔哒”,随着触屏解锁的声音一同传来的是一阵令人作呕的酸腐味——冰箱里,摆着一碗紫菜蛋花汤。

不知哪根弦断了,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越擦越多,噼里啪啦砸在只有一个人的地面上。

这一晚格外难熬,槐安止不住的恶心和腹痛,他蜷在床上,却觉得久违的安心——他喝掉了妈妈留的紫菜蛋花汤。

再次见到母亲的笑容是在墓碑的照片上,槐安放下抱在怀里的白色康乃馨,蹲坐在地面上,头轻轻靠着冰凉的墓碑。

他只是这样静静地靠着。风起,槐香萦绕他眉眼,旖旎不散的是他的思念。他知道母亲来过。

对着空气,槐安又重复道:“不会的,妈妈。”

——

江离随着他的目光也静静地看着茂盛的槐花,感受到身旁的人低落的情绪。真的……很难闻吗?

江离不再看着那一片绿白,“那走吧,以后不见就是了。”

槐安想要的东西在太阳落山前送到了他的手里。他摩挲着身份证上的照片,这倒像是他一年前的样子,他不明白江离是怎么P的。

放下身份证和一些其他证件,槐安单手拿起了手机,扬了扬,挑眉,直视着江离的眼睛。

江离认为他在询问是否要将与外界联络的媒介递交在他的手里。江离先是从他手里接过手机,点开“设置”,向下滑动找到“指纹ID与密码”。

他习惯性的输入六个数字作为锁屏密码,输完后顿了顿,还是没有点击删除。随后他录入了自己的指纹,“手机里有监听和定位,哦,还会拦截你的报警电话。”

江离没有告诉槐安锁屏密码是什么,而是直接抓起他的一根手指,点击了添加指纹,“所以,不要做无用功。”

槐安没说什么,只是挣了挣还被他握着的手指。他怀疑这个人可能患有皮肤饥渴症,时不时来一下肢体接触,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灰暗的夜,电子时钟的暗光跳到了凌晨三点,槐安睁开了眼。

他仔细听着旁边人的呼吸,平缓起伏。槐安用手撑起上半身,靠近江离的脸,近到快要贴上他的鼻头。“咚咚咚”,心跳声快要透出胸腔,槐安觉得他的心跳快要吵醒睡着的人。

见那人没什么反应,随即槐安的呼吸就又远离了江离的脸。

槐安轻手轻脚地拿起手机,向露台走去。露台的推拉门极轻地关上了,槐安的心跳落回实处。他向刚才查询到的号码发去消息,又按下了另外一个人的拨号键……

槐安不知道的是,他刚起身离开床,床上的人就睁开了眼,连带着松开了握紧的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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