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在场目睹全程的弟子们顿时哗然,暗叹石惊天先前的猜测竟是一语成谶。
“果真是来下战书的!”
“莫非是因着漱雪君抢了他风头?”
“嘘——你是不知,漱雪君来之前,这牧寻可是青藜院一霸,连兽宗少主都被他胁迫,无奈屈尊于他的淫威之下。”
“这般嚣张?”
“可不!这个就是魔族的大爷,仗着魔族先天体魄强横,修炼速度远胜我等......”
窃窃私语间,那柄通体漆黑的剑已然停在祁安脖颈处,再往前半寸便和刺穿皮肉。
围观众人屏息凝神,虽知漱雪君修为深不可测,不可能任那魔族搓圆揉扁,但此景过于凶险,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喘。
“有话好说!先把剑放下......”
“快来人!有魔族要行刺漱雪君!”
喧嚷声中,连廊转眼被围得水泄不通,却是不约而同退开数步,硬生为二人腾出个对峙的擂台。
祁安完全没有被人剑指着脑袋的窘迫,目光平静地落在牧寻身上。
仅打量半秒,他便道:“你打不过我。”
牧寻一听这话就来气,道:“打不过?没打过怎么知道?还是说你怕了?不敢应战?放心,我不会让你输的太丢脸……”
激将法对祁安一点作用也没有,他双指并拢,卡住喉间利刃,一施力,那散发着诡异气息的魔剑就如同撞上了更加坚韧的硬物,稀里哗啦地碎成了一地黑晶。
祁安竟然只用两指,就将牧寻的剑捏碎了!
周围一阵大呼小叫。
“太弱。”
祁安留下两个字,在牧寻错愕的目光中施施然离开了。
“还以为这魔族有什么了不得的手段,得亏是漱雪君啊,轻轻松松就拿下了。”
“你看那魔族脸黑的,啧啧,要是我当众被人打碎佩剑,我得找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嘘,小声点,那魔族瞪过来了。”
“真吓人。”
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我们不谙世事,不懂修真界规矩,又求友不得的牧小鸟终于疯了——
三日后。
共修院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
“漱、漱雪君!”
青藜院的门扉被撞得乱颤,三五个鼻青脸肿的弟子连滚带爬扑进来,活像一群被雷劈了的鹌鹑。为首的那个甚至被门槛绊了个跟头,正好五体投地滑跪到祁安案前,带起的风险些掀翻砚台。
祁安手腕一沉,笔锋未乱,左手却稳稳扶住那方险些掉落的砚台。墨汁在盏沿晃了晃,终究没溅出半滴。
那弟子顶着乌青的眼眶哭嚎:“那牧寻不知发了什么癫,把周天演武榜上的人都揍遍了!”
“他还在擂台上大放厥词,说什么苍澜剑宗的弟子尽是些绣花枕头,引起群愤,好几个看不下去的师兄都找他单挑去了!”
祁安意不在此,握着笔抄书,字迹苍劲有力,堪称名家之笔:“然后呢?”
那弟子突然噎住,偷瞄了眼祁安的脸色才继续道:“师兄们都……败、败了。”
另一名被牧寻扇歪了嘴的弟子及时跟上哭诉道:“漱雪君,您可要替我们做主啊!苍澜剑宗历为仙门百家之首,何曾被人这么羞辱过!”
狼毫在宣纸上勾出最后一笔,祁安终于抬眼。
“输了多少人?”
“同院的都被他打遍了,已、已败了七位师兄……”弟子声音越来越小,“现在那魔头还在擂台上叫嚣……”
窗外适时传来一阵嘈杂,隐约能听见“苍澜剑宗没人了吗”的嗤笑,是一群魔族弟子,牧寻大闹周天演,连带着给他们魔族长脸。案前的弟子们登时哭得更凶,活像一群被踩了尾巴的猫崽。
祁安搁下笔。
“知道了。”
祁安在众弟子看救世主的目光中站起身来:“待我去向宗主请示一声。”
祁安心中清明——共修院内斗事小,若因此挑起仙魔两族争端事大,上回血魔族重伤百乐门弟子引发的风波,连长老们都不得不连夜商议对策,以防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
还未出门,便看见柳一鸣站在门口,祁安向他躬身:“夫子好。”
柳一鸣相当喜欢祁安,看吧,这才是修真界所有弟子应该学习的榜样,即便已经强到全宗门无人能敌了,还对师长有着最基础的礼节。这就是素养,这就是风雅!此子能成大事!
“你去吧,你舅舅那边由我来说。”柳一鸣道:“此魔心高气傲,桀骜不驯,且睚眦必报,一般人难以将他打服。你去了,尽早收场。”
祁安点头应是,起身飞去。
周天演武榜。
与其说是榜单,不如说是一座由岁月堆砌的奇观。那是周天演擂台旁天然形成的石峰,层层叠叠的岩缝间插满短剑、悬着玉佩、卡着残破的秘籍,甚至还有几坛未开封的酒。
在共修院成立前,周天演是剑宗弟子们闲暇时友好切磋的地方,这石峰是苍澜弟子们以武会友的见证,且有‘擂主’这种玩法。
胜者可将随身一物置于石峰上,由上到下,便是周天演武榜的名次。谁在周天演上获胜的次数最多,为周天演的榜首,他的随身物品也挂在最高处。
若有人要向榜单上的人发起挑战,便跳上石峰,取下对方放置的物品。
只不过这种玩法自魔族来了之后,便心照不宣地取消了。
那牧寻不知从哪听来的,取了那石峰上十几件信物,挨个挑战过去,打了十几场,未逢敌手,相当嚣张。
祁安赶到时,擂台四周早已挤满了观战者,修士们白袍玉冠,魔族则衣着朴素,两派泾渭分明。高处的看台上,执事长老眉头紧锁,手中茶盏早已凉透,却顾不上饮一口。
台上,一名苍澜剑宗弟子踉跄后退,手中长剑“铮”地断成两截。
若是有心,便能认出他是那日嘲笑牧寻的弟子,此刻他脸色煞白,跌坐在地上,惶恐无比地看向对手。
对面,牧寻收手,想起什么似地叹息道:“唉呀,要是被人当众打碎佩剑,我会找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他说这话时双眸中似乎含着些笑意,只可惜那笑意不达眼底,便显得格外凉薄。
牧寻故作好心地问:“要不要我帮你凿个坑?”
那弟子显然想起了自己说过的话,一张脸青红相交,愤愤道:“士可杀不可辱,你、你欺人太甚!”
“连三招都接不住,你就这点本事?看来你修的不是剑,而是嘴吧。”牧寻似乎觉得无聊极了:“行了,再打下去,你就只能爬回去了,认输吧。”
语罢,牧寻转身面向台下,懒洋洋地抬眸:“下一个。”
台下魔族轰然叫好,拍掌跺脚,震得栏杆嗡嗡作响。
修士们则面色铁青,有人攥紧剑柄指节发白,有人低声咒骂,却无人再敢轻易上台。
那弟子低着头,肩膀微微发抖,像是羞愤至极。可就在牧寻转身的刹那,一道寒光自那弟子袖中暴射而出,暗器直取牧寻后心!
麟瑶在台下惊呼:“牧寻!小心!”
牧寻头也不回,反手一掌轰出——
“砰!”
牧寻挑眉:“你怎么这么卑鄙?”
魔气如狂潮奔涌,那弟子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连人带暗器被一并掀飞,如破布般摔出擂台——忽觉肩膀一紧,有人扶住他的身躯,于半空中将他截停了下来。
“漱雪君!是漱雪君来了!”
“太好了。”
原本面如死灰的修士们骤然活了过来,个个欣喜若狂,只求补天者能收了这个活爹。
祁安将人放下后便跃上擂台,他眉目清冷,雪色剑袍不染纤尘,整个人似一柄剑,锋芒内敛却令人不敢逼视。
只站在那里,便吸引了一片惊艳的目光,牧寻又想起聚仙台那日,那人说祁安‘……修真界多少天骄翘楚,连他衣角都难攀附’现在想想这些家伙手段还是太嫩,而自己只要稍稍动动脑筋,就能让漱雪君亲自来找他。
你看,这不便把人打来了么。
“你终于来了。”牧寻朝他一晒,“我等了你好久。”
祁安抬眸看了他一眼,那目光如霜雪覆顶,冷得刺骨。
“不必多言,直接动手吧。”他道。
牧寻看他两手空空,问:“你不用剑?”
祁安那副神情显然在说‘打你还不必用剑’。
牧寻哼道:“行,反正我也不会用剑。”
谈话间,两人已开始斗法,没了剑,打得便是以肉身相搏的武法,一时两道身影如鬼魅般交锋起来,拳脚相交,瞬息过了数十招。台下观众何尝见过此番激烈又精彩的对决,个个目不转睛,脑袋随着战局左摇右晃,生怕错看了哪一招。
小修们暗叹道:“那魔族竟然还有这种实力,能跟漱雪君打得有来有回。原以为他在擂台上的表现已是全力施为,如今看来并未使出全力!”
“恐怖如斯。”
有修士掏出灵石记录:“不行,这么精彩的对决我要用溯石记录下来,留着以后天天看。”
牧寻不慎接了祁安一掌,连退数步,直觉挨着的那处泛起剥皮摧骨的疼痛,压了压眉梢,心道:哇这死剑修,居然连掌力都这么狠辣,肩胛骨差点被他劈断了!
不行,再这样打下去,就要被人按着当众拔鸟毛了,羞也耻也,我得想想办法。
他赶忙夸道:“漱雪君好掌法!”
祁安冷冷地睥了他一眼,无话,又是一掌砸向牧寻,牧寻慌忙躲闪,撑开翅膀飞得离地五米,才勉强将这招躲了去。定睛一看,祁安正以一个不动如山的姿势运功,他运功的时候,身体周围形成一派清气,随着他的吐息旋转,牧寻方才给他的那几下均未落至实处,反而被这若有若无的气给转化掉了。
魔族就这点吃亏,人家修真大宗不单修剑术,在武学上也是勤加苦练,单是功法就集百年之大成整理出系统的课程,而他们魔族不过在修炼天赋和兽性直觉上好一些罢了。
而牧寻的打法,说得好听是招式变化莫测,说得难听些,就是很有力的三岁孩童,在祁安眼里都是些花拳绣腿罢了。
好在祁安话少,牧寻赶忙扯两嘴给自己长脸:“不过,单这么打打到天黑也分不出胜负,漱雪君,尝尝这招——!”
牧寻动动手指,一时,台下所有的魔族都觉得自己身体一紧,什么刀枪锤子斧头叮铃哐啷地从身上卸下来,如同受了召唤似地朝擂台上飞去,好一招隔空取物!
“去。”
牧寻一声令下,那些武器便像长了眼睛般冲向祁安,势必要将祁安的功法打破。
台下忍不住呼道:“好无耻!”
明明说好不带武器,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犯规,有人犯规啊!
“无聊。”祁安面不改色,翻身也如挽剑花般凌厉漂亮,将那些袭至身前的武器通通踹开,抽身而起,脚踩着其余仍在飞行的刀剑,一步一跃,眨眼闪至牧寻身前!
牧寻看着那徒然放大的脸:“!”
祁安眼底淬着一点寒芒,扣住牧寻肩头,一掌探出,从上到下劈向牧寻天灵盖!
“嗤!”
下一瞬,掌中躯体突然坍缩,化作千百根漆黑翎羽从祁安指缝炸开。那些羽毛边缘泛着紫芒,如同淬了毒的刀刃,在祁安手背、面颊、耳尖均划出细密血线。
祁安落地,翎羽漫天,纷纷扬扬地好似一场黑色的雪。
他抬头,那张万年不化的脸上总算出现了三分错愕。
“别走神啊。”
左耳被人轻轻吹了一口气,祁安脊背生寒,那声音贴得极近,像极了耳鬓厮磨。
他扇向左侧,牧寻却在他的右侧出现,笑容阴险。
牧寻袖中突然弹出三根针,仔细一看,还是上一位‘卑鄙’的弟子‘送’过来的,直取祁安双目。祁安急退,翻手扫落暗器,不料牧寻靴尖又撩起一把碎砖,裹着魔气往他下三路招呼。
“你怎么这么卑鄙!”先前那位被牧寻打到吐血的弟子怒吼。
“哈哈哈哈,学以致用嘛。”
牧寻笑得欢畅,趁机一记肘击撞向祁安腰眼。祁安闷哼一声,反手削掉牧寻半截衣袖,里面哗啦啦掉出毒囊、暗箭、蹦来蹦去的跳蛛、嘶嘶爬走的小蛇……
众人:“……”
牧寻:“诶呀。”
祁安下颚绷紧,那副模样就像在用自己毕生的修养压下辱骂牧寻的念头,只说:“再来!”
两人从擂台东头打到西头,功法被破的祁安额角青筋直跳,余下几十拳都是肉到肉的打法,相碰间发出闷声,所过之处寸草不生,青石铺就的擂台被震碎,烟尘四起,连前排的观众都被气浪掀飞,一退再退。
牧寻被祁安拎着衣领揍了好几拳,一边吐血一边道:“打人不打脸,这道理漱雪君懂不懂?”
“也是,你这张脸真好看,换成我就不好下手了,饶是我族修炼惑术的魅魔也没有漱雪君惊艳,毁了实在可惜。”
祁安身侧手指嘎吱嘎吱作响,面如沉霜地念道:“叩天──”
牧寻心里一悚,给人打急了,都要召唤叩天剑了。
如果叩天剑来,那他还有什么活头,赶忙道:“行了行了!我不打了我不打了,累了累了!”
“念生。”
一道缱绻绵软的嗓音传来,祁安神情一变,收了手,那股要争个你死我活的凶气顷刻间消散了。
牧寻暗叹这人收放自如滴水不漏,怎么说变脸就变脸。
人群自动让出一道路径,一袭白衣,身材窈窕的女修从中走出,她模样与祁安有两分相似,却比祁安温和的多,也活络的多,眉梢眼角都像是会说话似得,撩人心怀。再一看,祁盛阳,季无月,甚至连柳一鸣都来了,身后跟着周天演的执事长老,估摸是怕两人把这武场毁了,所以去搬救兵来了。
“宗主大人。”
祁安瞬间没了斗志,堪称乖顺地看向来者,特别是面对那女修时,更是收敛了戾色。
“师姐。”
“怎么跟人打起来了?”被祁安称做师姐的女修扯过祁安的衣袖,对着祁安的脸颊和腕口细细检查,二人姿态很是亲昵:“弄成这幅模样,疼不疼?”
祁安摇头。
牧寻一旁盯着,觉得有意思,这女修出来,围观弟子一派如沐春风,仿佛都想要魂穿那漱雪君,被女人温柔关照一番。
“祁烟师姐出现的时候,比人更先到的是一股香风……”
“祁烟师姐不愧是苍澜剑宗第一美女,简直如天仙一般……”
祁烟忽然抬头,与牧寻对上一眼,若是牧寻感觉没出错,这女人好像瞪了他一眼。
牧寻向来不在这方面吃亏,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下一秒,祁烟春水般的眸子浮上一丝不满,语气怪罪:“就是你与念生争斗的?”
牧寻顿感牙酸:“你的亲亲师弟揍得我满脸桃花开,他样貌还端正的很呢,脸没歪鼻子没断牙齿没缺,看看谁伤得更狠一些好不好?”
要知道前面那些跟牧寻打的人,都被他揍成猪头了,擂台标配是赏对方两颗熊猫眼,祁安目前好歹还能看出人样,牧寻觉得自己真是下手太轻了。
祁烟却不再理他,反手拿出药包给祁安疗伤。
牧寻看那边美人师姐亲切关怀,周围艳羡的模样,生出几分不忿,心道有姐姐了不起啊?
他左瞧右看,想让麟瑶也来关照关照自己,结果发现麟瑶的眼睛早黏到季无月身上去了,忍不住大翻白眼,真是靠不住的女人!
与此同时,祁盛阳开口了:“这位小兄弟,实在抱歉。”
牧寻没想到剑宗宗主会向自己道歉,愣了一愣。
祁盛阳道:“周天演随我苍澜剑宗立世百年,是为切磋论道,而非结怨生仇。”
说完这番话,他偷看季无月的脸色。那季无月盯着被揍得快褪色的牧寻,眉心紧蹙。祁盛阳立马责怪道:“祁安,你身为补天者,更是要做到身体力行,怎可随便与人上擂台乱斗?”
祁安那头还没回话,牧寻便道:“呔,既然宗主大人都这么说了,没事没事!祁公子收手了,我也不疼。我两只是友好切磋。”
祁盛阳点点头:“既然是友好切磋,那你俩握手言和吧。”
牧寻:“啊?”
那家长来了之后一直默不作声的祁安,此刻幽怨地看了牧寻一眼。
这一眼看得牧寻通体舒畅,仿佛积淤了数日的坏情绪被一眼瞪开了,赶忙伸出手——见掌心布满血痕灰污,牧寻在衣服上擦了又擦,再伸手,嬉皮笑脸地道:“不打不相识啊,漱雪君,你揍我那几拳,我原谅你了。”
祁安:“……”
向来纤尘不染的漱雪君,此刻发冠歪斜,面上挂彩,雪白剑袍上满是焦黑掌印——牧寻拿魔焰烧的。
万众瞩目下,他非常不情愿地将手伸了出去,轻轻地碰了一下牧寻的指尖,犹如碰到了什么避之不及的脏物,又迅速地收了回去。
牧寻却眼尖地抓住他的手,将那只白皙骨感的手狠狠地抓在掌心里,用力地上下晃动:“承让啊!承让啊!打得我很尽兴,漱雪君,有机会再战啊!”
祁安眼睛都瞪大了,使劲将手抽回——抽不动!眼神恨不得再给牧寻几拳。
见气氛和缓,东道主又及时道:“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众人都散了吧。”
离去之时,牧寻还听到那祁盛阳在季无月耳旁碎念,说什么不要伤了仙魔两族和气之类的话。再看,祁安脚步走得飞快,竟是头也不回。
牧寻悻悻然,什么开天辟地的补天者,还以为他很能端住呢,方才气急败坏要召唤叩天剑的样子,倒是流露出几分和他年纪相符的少年心性了。
牧寻看看掌心,唇角忍不住染上一丝笑意,哼着歌,往祁安相反的方向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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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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