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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 10 章

牧寻现在心想,当年他还挺欣赏祁安的,以至于在周天演交手过一次后,他又三番五次去招惹祁安。后来他们又打过几场,不过到底还是自己赢了,若自己没赢,那祁安后面怎么会跟他一起去捞柳老头的鱼?一起无视剑宗门禁翻墙下山,一起逛窑子,还一起受罚?

若非他两注定一个正道之光,一个混世魔王,不然在共修院那段日子相处的情谊,维持两百年,也能勉强称上一声‘朋友’吧。

自草灵循环阵损毁,牧寻便盘算着去神霄阵宗的事情。

主要是想问会摆阵养花草的朋友,怎么给他暴毙的生态园起死回生一下。

不过在那之前,得给祁安这位魔族的千古罪人另谋高就。

牧寻左思右想,在比较辛苦的那几个活里挑了一个最辛苦的——让祁安去洗衣服。

这是牧寻想出来羞辱破尘仙尊的方法之一,要知道他们修仙的是从不洗衣的,倒不是邋遢,是因为有避尘咒。

轻念此咒,便可使衣料上的污垢自落,洁净如新,但是这玩意对魔气无效,自然对魔族也无效,牧寻曾经想在魔族发扬避尘咒,怎料大部分魔族学了此咒跟学了山寨版一般,一念咒便唤起四面八方的污尘,念前人模狗样,念后衣衫褴褛。牧寻为此又研究了一些时日,比如用魔焰去除衣物上的杂质,结果烧毁了十件爱衫;念风诀甩飞污渍,九九八十一圈下来,那衣服已经成了一条破布;最后的最后,魔族也没能实现洗衣自由。

后来魔域成立浣衣窟,上百件魔族制服都经由此窟,是魔域中除种地外最苦最累的活了。因魔族生性好斗,又不讲体面,送来的衣料上常常沾着血渍、焦痕,甚至是不明粘液。每件衣裳送进来时,都仿佛刚经历了一场小型战役,而出去时......多半又带着新添的爪痕与更顽固的污迹。经过几轮‘洗礼’,便彻底报废了。

牧寻让祁安去的时候便在心底哼哼:臭修仙的,本来都是人,修个破仙连做人最基本的生活劳作都废了,要不就是辟谷要不就是避尘,赶紧给我劳动还俗!

祁安不知道浣衣窟的辛劳,对牧寻吩咐的事一并答应,昔日宿敌百依百顺,魔尊大人暗戳戳地想:也不知道他那双精手干不干的了这种粗活。

有了百草园的前车之鉴,牧寻决定监工一下祁安。

焚仙崖千窟林立,整座崖壁如被蛀空了的巨兽残骸,有一些窟起了名,名字奇形怪状,例如剥皮窟、地狱窟、魔鬼窟、血溅五步窟……这些都是有点文化素养但明显不多的魔族自己起的。有一些窟没起名,是因为住在那儿的魔族实在想不出什么美字了,便叫大窟,二窟,三窟……其余像是魔族聚集的公共地盘,多是牧寻提的名字,就显得正常许多。

涣衣窟内幽火明灭,映得洞壁磷光森森。水珠飞溅,捶衣声闷如远雷,腾起一片稀薄的水雾。窟内唯一破光通风的地方,有数百件魔袍在高空悬荡,似数百只吊颈鬼幽幽摆动,透出几分狰狞。

牧寻一进来,视线便锁住了在角落搓衣服的祁安。

祁安束着头发,脊背微躬,衣袖挽至肘间,露出一截冷白的手臂,指节浸在浮着皂角的木盆里,搅动时带起粼粼波纹。抬手拧干衣物时,腕骨突起一道伶仃的弧度,水痕便从指尖一路蜿蜒,消失在松松挽起的袖口深处。

牧寻忽然想起在人间游历时听过的俗套话本,溪边浣纱的少女被画舫上的贵公子一眼相中,从此演绎出百转千回的俗世情缘。只是故事的结局早已模糊在记忆里,究竟是少女宁死不从保全气节,还是终成眷属羡煞旁人?此刻望着祁安浸在水光中的侧脸,这个荒谬的联想竟莫名浮上心头。

牧寻不动声色地向他走去,眸光微暗,破尘仙尊这般清绝人物,倒像是该被写在泛黄的诗经里,而非沦落为市井说书人口中轻佻的艳闻。

嗯?等等,那是……

牧寻的视线从祁安的脸转移到祁安的手上,从布料上面印得极其骚包的花纹中品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语气惊异到近乎恐惧:“这不是我的亵裤吗?”

“嗯?”祁安瞧了他一眼,从木盆里提起裤子的一角,把自己仔细搓洗的东西大大方方地张开给牧寻看:“我洗的很干净。”

牧寻脸腾地一声涨红了,两只手啪地抓上祁安手背,将他敞开的物事合上,再默默往下按,放回盆里:“这不是干净不干净的问题,这是……!”

牧寻不知此事还是李秀才出的招,在背地里指名道姓地要祁安手洗魔尊大人的衣物,便是十几年前的衣物都一并掏出来,一旦祁安出了什么错,便能让魔尊大人直接找祁安的不痛快。

祁安痛不痛快不知道,牧寻先不痛快了。

让破尘仙尊洗自己亵裤什么的,虽然侮辱人的目的达到了,但总觉得有什么怪怪的地方!!

牧寻在祁安跟前犹豫再三,郑重开口道:“你别洗了,我自己的亵裤要自己洗。”

“没事,你的亵裤不多,总共一百八十件,我很快就洗完了。”

牧寻:“……”谁翻他屋了!

牧寻无论如何也做不到求着他放下自己亵裤的事,干脆劝自己眼不见为净。“对了,我这几日要离开焚仙崖,你若有什么──”

说到一半又骇然闭住了嘴,连牧寻自己都搞不懂自己跟他通报这事做什么,刚刚挤到嘴边的话,分明是“你若有什么想要的,我给你带回来。”还好脑子比嘴先转过来,他干嘛要给祁安带东西啊!

牧寻清清嗓子,压抑住古怪的神色:“没事了,我就是来看看你干得怎么样。”

祁安忽然直起身子:“你多久回来?”

“不知道,数日吧,不会很久。”

“嗯……那你快些回来。”

牧寻心道他还关心起我的归程了,心头腾起一抹说不出的滋味,而后品出了祁安话里的意思,看向对方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噙着一点笑道:“你有事找我?”

祁安顿了顿,似乎在思索要不要同牧寻讲,而后煞有其事地点头:“有事。”

祁安朝他勾勾手,示意他蹲下身来,无比自然。

牧寻刚要曲膝,突地想到这周围都是在浣衣的小魔,自己堂堂一介魔尊,还要蹲下来听人讲悄悄话?

他立马站的比松柏还直,鼻孔看人,中气十足道:“你起来,我们换一处谈。”

祁安比他豁然多了,一点没多想,拍拍膝盖起身,随他去了。

..

“此事很古怪,不知为何会发生在我身上。”那日牧寻在光秃秃的百草园前解答众魔的疑惑,祁安默默给他贴了一个学识渊博的标签,便一直怀揣着疑问,看看牧寻能否给他解答。

见四下无人,牧寻一直撑着的脊背总算松了,又从高高在上的魔尊变回懒懒散散的模样:“你且说。”

祁安低声道:“我每日睡前,总能听见怪声,那声音极近,就仿佛有人贴着我的眼皮说话,阖上眼便觉得四周藏着什么人,一直在暗处窥视我。可每每睁眼,又察觉不到一丝人气。”

牧寻讶然,虽然他是讨厌祁安没错,可也没变态到安排魔去骚扰祁安作息啊?

“一开始我只当是洞窟漏风,隔音不好,便也就着这怪声睡过去。再后来,我得知我住的洞窟周边都是些喜静的魔,从来不在夜晚怪叫,便以为是有人在恶作剧。有一夜,我假意睡着,故意等声音响起寻之,结果洞窟上上下下都检查遍了,也没发现那人,那窃窃声反而愈来愈大,明明就在我耳边……”

祁安絮絮叨叨地讲着,神情恹恹,一幅困扰已久的模样。

牧寻随着祁安的话微微凝眉,面上却是不露声色。祁安来魔域后,他没有刻意安排,甚至有几分作恶心思,让祁安住了一间不太好的洞窟。而祁安失忆后又是那种随波逐流的性子,有什么苦都闷吃进去不说,若是因为洞窟破旧,睡梦中声音太杂太响,导致失眠,倒也情有可原。

毕竟以祁安之前的身份,你说他睡龙榻牧寻都信。

也许是人不记得了,但身体没适应过来呢?

若是真有顽劣的魔族故意扰祁安休息,不知怎的,牧寻下意识要将那厮臭骂一顿不可。

祁安:“后来我意识到,那声音是从我脑海里传出来的,说的尽是些支离破碎的古怪话。我诧异极了,莫非我身体里还住着别的什么东西?”

牧寻呼吸一紧,祁安到底是失忆了,这怪声莫不是一些记忆碎片,想要强行唤回他的记忆?这可不行!

牧寻严肃道:“详细道来。”

祁安眼睫垂落一片鸦影,有些疲倦道:“再后来,我发现自己竟能同他对话,便试了试……”

“那个声音总唤我,念生……”

【祁念生……】

【祁念生……】

陌生的声音在黑暗中炸起,恍惚有一抹极轻的吐息喷在祁安面上,若让祁安调动感官,他能确定,他面前绝对有一个与他身对身、脸贴脸的人,可若他睁开眼,目光所及是一片浓稠得化不开的黑,四下俱寂,什么都没有。

他遭遇这样的怪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刚开始,那声音悠悠远远,仿佛在天边,再不济也该是在洞外,隔着墙唤他。

随着日头推移,这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就好像那东西进了屋,先是在门口,而后走到床边,最后贴在他的耳朵尖上,喊他。

最近的一次,他似乎真的看到了那团黑影,也渐渐听清了它说的话。

那黑影桀笑三声,如墨触手缠上祁安的面颊,在他脑子里喃喃:【世人愚昧,偏要造神,竟将你这般有血有肉、敢怒敢恨之人,生生架上那冰冷的神坛……你可甘心?我知你心中所想,你欲倾覆诸天,屠尽人间,以血洗尽这虚伪的世道……来吧,与我一同,踏碎这苍穹,焚尽这众生……】

若说祁安连着几天都面不改色,听这黑影唧唧歪歪一阵,此刻倒有了几分动容,隽美的面庞微微一凝,饱含疑惑地问:“你是谁? ”

黑影不答。

祁安叹口气,无奈道:“不管你是哪只魔,扰人清梦都是很没道德的,尽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趁我还没发火,赶紧散了吧。 ”

不知祁安哪句话戳它心窝子了,那黑影霎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这之后,倒是没有再受那黑影困扰,不过心神不宁,总觉古怪,也担心他再来扰我睡眠。”祁安将自己的疑虑全盘托出,“魔尊见多识广,可知这是什么精怪?亦或是什么怪病?我想此事与我失忆有关,心中却没底……”

他正说着,见那边牧寻的脸色完全变了,以往那张总是带着戏谑和漫不经心的面容此刻像结了一层厚霜,紫得发黑的眸子正死死地盯着他,眉心下压,骨相的凌厉便完全爆发了出来,凶气毕露,极其慎人。

祁安怔了怔:“牧寻?”

牧寻被他唤回了神,面庞须臾间闪过无数道情绪,错愕,困惑,惶然,最后定格成难以置信:“你……怎么会……”

“我怎么了?”

是心魔。

牧寻得知了此生最为震撼的消息,一时不知是喜还是悲。

破尘仙尊,居然会有心魔?!

牧寻原以为只是居住环境变化,导致祁安生理受激,再或者是祁安灵气丧失,魔域魔气深重,从而影响了祁安的心智。待他听祁安讲述完,整个人一悚,心想这哪里是恶作剧,分明是心魔啊!

无论是人是仙是魔,心魔对于修者来说就如附骨之疽,一念之差便会堕无边黑暗。而且心魔并非外敌,是修者自身执念所化,修者越抗拒,它越强大;修者越恐惧,它越猖狂。

更可怕的是,它会一点一点地啃食掉修者的精气神,待到它彻底侵蚀神志,修者便分不清何为真实、何为虚幻,轻则伤残体肤,沦为恶鬼;重则身死道消,魂飞魄散。

牧寻惊疑不定地看着祁安,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你竟然有么!?

修者有心魔哪敢跟外人道也,若是被有心人利用,一不小心就变成必死的把柄了。就算不成把柄,也会作为丑闻,特别是破尘仙尊这种位高权重的,染上心魔就如沾上污点一般,说出去是要惊掉半壁修真界的。

牧寻看向祁安,一时神色复杂,若祁安不是失忆了,以他原来那种性格,得了心魔也肯定是憋在心底,不会跟外人诉说。

魔尊大人本意想让破尘仙尊给修真界蒙羞,让他种地洗衣也不过羞辱人的手段,可这下,倒有一个真真切切的把柄,被祁安送礼似地送给牧寻了。

牧寻顿感胸口一阵酥麻,如同烈酒蚀穿五脏六腑,从今天起,他便真正地掌控了祁安命脉,此番快意令他久久不能回神。

祁安一直紧盯着牧寻的神情,想来牧寻心中已经有了底,迫切地问:“魔尊是知道什么吗?那能不能帮我除了这精怪?往后叫他不要再吵我了?”

牧寻忽地想笑,天真,除掉心魔,怎么可能。

心魔入髓无药可医,世间万千灵丹妙药,不过是徒劳的慰藉。

他看着那张认识了两百年的脸,从未见过那人露出如此乖顺的表情,原来那双总是狗眼看人低的眼睛,也能瞪得圆润,作出一幅迷茫又担忧的神色。

神使鬼差地,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我能。”

牧寻抬起手,伸向祁安灵台,五指撑开,停在对方光洁白皙的额前。

这个视角望下去,破尘仙尊真是脆弱又虔诚。

牧寻心情翻涌,这个姿势,太危险了,换成是他自己,永不会随便将灵台放在别人手前还无知无觉,满脸无辜。只要他想,他现在就可以捏死祁安,施下魔息毁了他的灵台,叫他永远做一个连数都算不清的傻子——

胡乱想着,掌心突然碰到一处温热。

是那人主动靠上来的。

就在牧寻纠结要不要废了祁安从此海晏河清时,祁安竟往前走了一步,将额头贴在牧寻手心。牧寻触摸到那块皮肤,只觉得手掌被烫了一下,整个人噌地大退一步,莫名其妙地问:“你干嘛?”

祁安疑惑道:“不需要贴住吗?”

牧寻:“……”

算了,现在就挺傻的。

牧寻五味杂陈,最后还是给祁安施了咒,五指间跃出一抹深红,似焰涌入祁安眉心,随后绽放羽式的咒文,将灵台护在其中。

牧寻收手,道:“好了,以后不会有奇怪的声音干扰你睡觉了。”

祁安只觉得灵台一清,似有一根羽毛轻轻扫开迷惘,连视听都变得更加清明起来。

他心存感激,对牧寻弯起唇角,真诚道:“魔尊,谢谢你。”

牧寻脸一僵,模模糊糊骂了什么,好像是句脏词,转身便走,结果没出去两步又退回来,耳朵泛红道:“你那个……黑影啊,可能是你先前住的那个洞窟有魔气残留,你又是凡人之躯,这精怪影响你心智了。别担心,我今天就去把它剁了。这样,你找领事魔换一个好一点的住处,就说是我的旨意。”

祁安一愣,旋即又绽开一个笑,雪岭初阳,将常年冰封的寒意寸寸化开,变成一股涓涓细流,淌进魔族兵荒马乱的心窝里,他说:“牧寻,你真是个大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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