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004518回来时，谢知衍站在居住区路口处，仰望着头顶旋转的星轨。星光耀眼，好似无数灵魂的呐喊。
“谢谢。”谢知衍接过生煎包，用筷子夹起一个放入口中。
两人并排走在游戏大厅的街道上，靠着一根红线相牵。
谢知衍装作无事发生般吃着生煎，熟悉的味道在口腔中反复品尝。
系统004518看出他有话要说，便安静地等待着，等了很久，等到谢知衍别开视线也没等到对方未说出口的话语。
谢知衍的目光从修正榜跳到总分榜。和他之前在副本中见到的片段有些变化，挂在总分榜末尾的Snow一跃而上，成为伪命题被封锁的第一，第二是白泽，第三名L，一些熟悉的名字从总分榜上被抹去，由另一部分新名字填补。
但始终不变的是，游戏大厅的总分榜上没有衍的名字，那时候没有，现在也没有。
只有修正榜将其铭刻，记载着名为衍的人所行功绩与罪恶。
“十八。”
“在呢，怎么了？”
“你为什么从来不叫我的名字。”十八不那么叫他，衍也从未用名字称呼过他。
系统004518朝着别的方向看去，无所谓地说：“一开始叫过的吧。”
谢知衍说：“你也知道是一开始。”
系统004518沉默了片刻，在谢知衍诞生更多的想法之前，他笑弯了眉眼说：“我不太喜欢叫别人的名字，还是说你更想我那么叫你？那好啊，那就这么叫你。”
谢知衍一直观察着他的表情动作，十八原先是垂着脑袋的。或许十八在说服自己，甚至不到半分钟十八好像就做好了准备，抬起头对他，露出一张挑不出毛病的笑脸。
系统004518叫他，“谢知衍。”
十八嘴里的这三个字好似数颗石头掷入湖中，砸得湖面混乱不堪。冥冥中有种说不清的感觉，谢知衍突然觉得他将来会为这个行为后悔。
会很后悔。
系统004518见谢知衍滞在原地，对方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纠结得抿了抿唇，然后话题跳脱，“你其实并不喜欢说甜言蜜语是吗？”
他毫不犹豫地说：“喜不喜欢重要吗？”
谢知衍说：“重要。”
末了，谢知衍又补充：“不喜欢的事情不要勉强。”
系统004518盯着他，好一阵儿才笑起来说：“你想说的，我知道了。但我想你有什么误会。亲爱的，我很喜欢这么称呼你。”
谢知衍还想说些什么，脑海里忽然传出阿竹的声音。
Eunoia的通讯器。
“谢知衍？”
忘了还回去，谢知衍握着通讯器说：“怎么了？”
“能不能请你过来一趟。”
*
系统004518陪着谢知衍从居住区走到生活街，江祈和阿竹恰巧迎面走来。
江祈朝谢知衍摇了摇胳膊：“队长。”
谢知衍略微侧过视线，系统004518果然已经离开了。
“你在看谁吗？”江祈困惑的声音响起。
谢知衍回过神说：“找我有什么事。”
阿竹走上前说：“谢知衍，我有事，想跟你，谈谈。”
青藤沿着他的臂弯伸展出来，指了个方向，坐落在生活街的一家咖啡馆，伪命题中可供主播信息交换的谈话好去向。
三人去到人少的角落，阿竹说：“你们，想喝什么？我请客。”
谢知衍说：“不用破费。”
江祈附和道：“我也不用，阿竹先生你有话就直说吧，队长其实很好说话的。”
阿竹接收到江祈眼中的鼓励，便对着谢知衍直言：“明天早上，Eunoia派我们，进入泡沫水族馆。”
阿竹的眼神里不禁带上忧虑，还有些求助的意思在，“S级副本，太危险。如果你愿意的话……”
谢知衍平静地说：“原本我就打算明天去。”
阿竹顺着说：“我希望可以像，上个副本那样……和你保持，信息交换。”
谢知衍应允：“当然可以。”
阿竹听完露出一个笑脸，随后手指隔空点着，似乎在翻找什么。江祈便跟谢知衍聊了起来：“通讯器你先拿着，这样方便你进副本之后联系我们。”
谢知衍点头示意。
“论坛上有一些消息，说泡沫水族馆是规则怪谈，需要严格遵守规则行动，做出违背规则的事情有可能会被当场抹杀。”
江祈继续说：“这次除了我和阿竹先生之外，还有沈朔先生。他是阿竹先生的搭档，但他不太好说话，你不用在意。”
谢知衍刚想接着点头，阿竹便抬起脑袋，认真地为搭档辩解：“沈朔，很好说话，只是话少。”
青藤不认可地跟主人唱反调，扭动着藤身，表示一种抗拒。
江祈用一种十分复杂的眼神看着阿竹，吐槽道：“全世界只有阿竹先生会觉得沈朔先生好说话。”
青藤认同地弯曲身子，像是点头的动作。阿竹抽了它一下，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两声。
谢知衍在回想沈朔这个名字，他刚刚应该是在哪里见过。
他偏过头看向窗外几个高大的石柱。
总分榜第四名，沈朔。
他向下搜寻，并没有发现牧歌的名字。
系统弹窗突然跳出来，在他面前显示。
【道具赠予】
【道具名称：替身人偶】
【等级：A】
【道具效果：使用替身人偶，可代替本尊抵挡一次致命伤害。（使用次数1）】
【是否接受？】
谢知衍目光慢慢移到赠予者身上，阿竹说：“这个给你，必要时，我希望你能帮他。”
“沈朔吗？”谢知衍缓缓眨了下眼。
得到肯定的回答，谢知衍说：“嗯，道具……”
“你拿着吧队长。”江祈打断了他，“如果你不拿，阿竹先生会不安心的。这是他上个副本得到的道具，我问过他，他还有另外的保命道具，你不用担心。”
谢知衍坚持道：“不用。”
阿竹插话说：“我不知道，你在第三扇门里，看见了什么。我看见你失魂落魄，所以我猜，是很重要的人。谢知衍，伪命题里的预言，最为精准，这个就当……为重要的人准备。”
谢知衍顿了顿，才说：“好，谢谢。”
指腹落在“是”上，道具收入背包。
江祈说：“那我们先回去了队长，明天副本见。”
谢知衍叫住了他们，“等一下。”
阿竹和江祈都已经起身，听到这话又坐了回来。谢知衍问：“我想问几个问题，和副本无关。”
阿竹说：“可以，你问。”
谢知衍说：“被使用吐真剂之后，会导致人对那期间的记忆丢失？”
这个话题江祈不了解，她一声不吭，听阿竹解答：“是的。”
“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想起来？”
阿竹思考片刻，“我不知道，但有可能，想起来。”
谢知衍又问：“一般什么人会对吐真剂免疫？”
阿竹猜测道：“可能，像吃药那样，吃多了，就会产生免疫。”
“……”
被注射过很多次吐真剂，因此可能对吐真剂产生免疫。谢知衍眸色沉了沉说：“好，我知道了，谢谢。”
两人走后，谢知衍独自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有些出神。
半晌，他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道具。
A级，回忆之笼。
【道具回忆之笼（使用次数1）使用成功】
回忆之笼可以唤醒回忆并令人陷入过去的回忆当中，谢知衍的使用对象是他自己。
谢知衍阖上了眼，身体渐渐失去力气向旁倒去，在完全失去意识之前，他似乎靠到了一个温热的身体上。
红线在视野中恍惚浮现，一只手叠在了他的手背上，轻轻安抚。
视野漆黑一片，意识丧失，跌入回忆之笼。
系统004518垂着眼，望着靠在他肩上的谢知衍，眸色晦暗不明。
“你就那么想记起来。”
记起来对你有什么好处。
笨蛋。
*
“谢知衍，好久不见，又在读故事吗？”
兰博士的声音温柔关切，虚伪和真情混杂，像是包装好的毒药。
……
“血液数值异常。”
“再检测一次，这次额外追加特异值检测。”
……
病房内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因为没开灯的缘故，整个房间黑乎乎的。少年谢知衍躺在床上，迟迟没有入睡。
门被人打开，早出晚归的无名氏回来了。
谢知衍呆呆地看着他，毕竟那个人脾气不好。脚步声却一点点凑近，停在他的床前。
他微微蹙眉，脖子上猛地被人掐住，呼吸受阻，谢知衍有些难受地伸出手，对方更快一步收紧了五指，似乎是真的想要他的性命。
谢知衍猛然睁开眼，对上夜色中的杀意，来自无名氏冷漠的双眼。
他和无名氏扭打在一起。无名氏死死掐住他的脖子不肯松开。
窒息感剥夺着大脑的意识，最后一刻无名氏似乎说了什么，他没能听清，可无名氏不知怎么地收了手。
谢知衍跌坐在地上，捂着脖子咳嗽，他想说话，但说不出口。
“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无名氏没得到回答，冷眼看了他几秒钟，又离开房间。
……
道具效果忽然被人掐断。
谢知衍在半梦半醒之间没有醒来，四面八方传来老人、孩子、男男女女的声音，语气中带着警告的意味。
“不可以违背游戏规则哦。”
声音的主人似乎笑了起来，越笑越癫狂，如同暴风席卷而来。
“违背规则，就要接受惩罚。”
瘆人的笑在眼中浮现，这是谢知衍在回忆之笼看到的最后一幕。
“没关系，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了。”
“你真的很聪明，居然这么快就要再和你见面了。”
语气变得咬牙切齿，负面情绪在两句话中提现的淋漓尽致，半点没有再见面的欣喜。
*
“谢知衍？你来这么早？”
谢知衍缓缓睁眼，意识慢慢回笼，他才发觉那是牧歌的声音。
“谢知衍？”
“怎么了。”
“绑个牵引锁。”
谢知衍后知后觉，自己似乎被十八带到了候车区，牧歌在这里，应该是时间到了。
牧歌没过多问他的情况，只是确认他状态是否还好，谢知衍说没事。她将两人用牵引锁绑定，随后解释。
“越级进副本可以自己挑选，待会上车之前有个越级挑战，点是，然后你选泡沫水族馆，牵引锁会带我进去。”
“好。”
按照牧歌的方法，谢知衍在车站选择了越级挑战，S级副本如同书页般展开，在电子屏上缓缓移动，配图下跟着副本名。
谢知衍找到了泡沫水族馆，随后摁下确认。
地铁在他面前停下，他迈入眼前的车厢，牵引锁将牧歌捎了进来，紧跟着地铁广播响起。
“欢迎各位主播搭乘‘伪命题’，这是一场生与死的游戏，祝各位旅途愉快。”
地铁行驶，橙色的灯闪烁着。牧歌将道具转交给谢知衍。
【道具名称：不可视之手】
【等级：B】
【道具效果：使用该道具无视一切阻碍，带走你想要的东西。（使用次数1）】
“下一站，泡沫水族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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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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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梦与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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