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考虑够久了吧。”白泽兴致勃勃地邀请，“要不要和我合作。”
他的提议的确很诱人，他的实力更毋庸置疑，有他的助力无疑是如虎添翼。
白泽的视线游走在三人之间，他迎上牧歌带着审视的目光，笑眯眯地补充：“你在担心我拿着道具跑路是不是，买下的道具交给谢知衍保管。”
“这下总没问题了吧？”
话是对三个人说的，可他只看着谢知衍。
谢知衍同另外两人面面相觑，达成意见一致后给了白泽答复。
“欧耶！”
白泽捎走海螺和海豚摆件，蹦蹦跳跳跑到前台，转身冲三人大喊，“帅哥，来结账。”
“大名鼎鼎的修正官怎么跟个小孩一样。”牧歌拎着钱袋嫌弃道，“小孩，付钱吧。”
白泽无语地说：“你说谁是小孩！”
牧歌不客气道：“说你。”
两人取走东西交给谢知衍，喋喋不休地争论起来，谁也不让着谁。
“谢知衍，这个白毛小孩到底是谁啊？”庄知乐凑到谢知衍旁边，时不时瞅一眼白泽。
白泽注意到他的视线，忽然换了一种笑法，皮笑肉不笑，叫人瘆得慌。
庄知乐有些发怵，赶忙错开视线。
谢知衍将一切看在眼里，介绍道：“他叫白泽，一位很厉害的人。”
听到夸赞的白泽好像某种动物，耳朵都动了动，如果他有尾巴大概已经翘上天去摇晃了。
*
四个人步入海洋走廊。
牧歌警惕地走在最前方，白泽悠闲地抛着铜钱玩，庄知乐和谢知衍位于他后边，不紧不慢地跟着。
先前白泽到来，谢知衍关闭了Eunoia通讯器的麦克风。他把麦克风重新打开，利用加密通话进入聊天频道。
他试探性地叫了一声：“江祈，阿竹。”
通讯器很快响起嘀嘀声，江祈说话时带了些迟疑：“队长？”
谢知衍意念交流：“是我，刚刚发生什么了？”
沈朔言简意赅的命令从另一侧传来，“阿竹需要休息，江祈你跟他说。”
谢知衍听到江祈哦了一声。
“刚刚我们在海洋走廊上遇到了你。”
江祈停顿片刻，纠正了一下措辞，“准确的来说是另一个你。一开始我的玩偶震动，我想拿出来看看，就听到你在叫我的名字。因为规则我没有回头。”
谢知衍没有打断她，听她继续说下去，同时分神注意着四周的状况。
江祈他们就是在这条走廊上遇见了另一个他。
“那个队长也没说话，跟着我们到底栖生物展馆，我才看见他的模样。”
江祈说：“那人的样貌还有穿的衣服，都和现在你的一模一样，但是我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谢知衍发了个鼻音，“嗯？”
“他更像我记忆当中的队长，就是灾厄源海的那段时间，和现在的你有一些细小的差别，这是我个人感觉上的。”
谢知衍若有所思地抬眸，庄知乐一脸懵逼地看了过来。栗色的头发，相同的性格，任谁看了都是庄知乐本人。
可他不认为他天底下会有这么巧的事。
江祈继续说下去。
“我把我的怀疑用通讯器告诉沈朔先生和阿竹先生，然后沈朔先生就联系了你，确定那个人不是你，我们就揭穿了他。”
谢知衍耐心地倾听。江祈在回忆起那句话时，变得有些恍惚。
“他说，‘我的确不是谢知衍，但我确实是他。’沈朔先生选择就地击杀他，他朝着阿竹先生开了一枪，变成了一地泡沫。”
谢知衍挑出重点，慰问说：“阿竹怎么样。”
阿竹说：“我没事，他好像，没打算伤害我。”
谢知衍一行人来到底栖生物展馆，布置上和浮游生物展馆大差不差，几个人分散行动。
购物袋不明显地震动一路，只有拎着它的人能够察觉。确认四下无人后，他把震动的来源找了出来。
是那只以他的模样制成的玩偶。
他说：“你们在底栖生物展馆有什么发现吗？”
“我们在底栖生物展馆逛了一圈，都是一些正常的生物。没有具体的规则，没有异常，也没听到歌声。”
江祈说：“队长，我们现在已经到海兽表演场了，这里有明确的时间和规则规定，中午十二点开场，附送泡沫大剧院的门票。”
每个展馆都在凹凸不平的石壁上挂了时钟，以海豚弯曲跳跃的身子为造型，时针和分针是长短不一的粗大鱼刺所做。时钟摆在最显眼的地方，每隔一个小时就会发出吹泡泡的咕噜噜声。
距离十二点还有十五分钟。
谢知衍说：“谢谢，我知道了。”
他翻开了参观指南，酒店入住事项在后几页，餐厅的中午供餐时间在十一点到一点，参观完海兽表演场后就要返回酒店就餐。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很久，书页轻声翻动的声音隐隐传来，江祈忍不住问：“队长，你觉得杀死谢知衍会不会和这个有关。”
“我不能肯定，但应该有关。”
谢知衍沉声问：“江祈，你还记得我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吗？”
江祈回忆道：“大概是前年年底到去年年初这个时间。我记得你离开灾厄源海的那天说是要去异象监察局，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对了。”她猛地想起来，“那天异象监察局起了一场大火。”
前年，那就是2023年。
谢知衍思绪万千，他抿了抿唇。
“谢知衍，你在跟谁说话吗？”
欢快阳光的嗓音从身后响起，听起来却阴测测的。
谢知衍将通讯器和震动的玩偶收起，转过身，一张熟悉的笑脸闯入视线。庄知乐扬着眉，每次抓到谢知衍剩下四个生煎包时他就会露出这种神情。
他正要开口，白泽忽然走了过来，“这间展馆没什么特别的，对了，小帅哥你叫什么呀？好像还没问过你的名字。”
庄知乐泰然自若，热情介绍：“你好你好，我叫庄知乐。”
牧歌紧紧盯着庄知乐的后背，故作轻松地一笑，隔着庄知乐瞥向了谢知衍。
谢知衍做了个口型。
牧歌大步朝着下一个地点走去，“留在着就是浪费时间，没发现就去下一个地点。”
庄知乐附和道：“哦哦好，那走吧，我跟着你们走。”
出口在谢知衍那边，牧歌朝他走来时，手略微攥着拳。于是他微微摊开手，牧歌同他擦肩而过，一个小物件被塞到了他的掌心。
海蓝色的眼眸半阖，目光向下垂去。
那是一枚公会通讯器，标志性的金色星星上撰写的公会的名字。
罚星。
*
临近海兽表演场，泡泡乘着轻风飘来，幻梦夺目，广播播放着不知名的乐曲，将这里装点好似游乐园。
沈朔一行人站在表演场入口，听到杂乱的脚步声转过头来。
沈朔音色平平：“你们来了。”
他的目光越过为首的谢知衍，落到白泽身上，不加遮掩的敌意换来对方不屑一笑。
江祈和阿竹好奇地注视着庄知乐，谢知衍没有过多解释，来到门口处。
工作人员身边的墙壁刻写着规则。
【海兽表演场】
【1.海兽表演每天中午十二点准时开场，欢迎各位旅客前来观看，观看演出，另送泡沫大剧院门票一张。】
【2.饲养海兽不易，旅客观看演出时，请配合饲养员演出，切记不要伤害海兽。】
咕噜噜的吹泡声骤然响起，中午十二点到了。工作人员打开旅客通道，胳膊上露出的鱼鳞流光溢彩，叫在场的人看了个清楚。
“海兽表演即将开始，请各位旅客排队，有序进场。”
七个人按照他的要求排成一队，庄知乐跟着谢知衍站在了队尾。
“你在给他创造机会。”
牧歌的嗓音通过罚星通讯器加密传达给谢知衍。
谢知衍没否认，排队进入海兽表演场。
表演场的内空间很大，仿若无尽的海面，深不见底。海面上悬浮着一艘巨大的船，船身破旧，由机械臂连接挂起，打造成游乐园中常见的海盗船。
牧歌没放弃，“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谢知衍简洁地说：“第二次回到纪念品售卖店的时候。”
庄知乐第一次靠近，玩偶震动给出了警示。但那时他还没注意到是玩偶在震动，直到他又一次回到纪念品售卖店。
精致的人偶踩着泡沫般的云朵，原本有一排是按照主播的模样制作的。谢知衍很肯定他并没有见到栗色头发的玩偶，也就是那里面不包含庄知乐。
在伪命题中，活人有两个方式加入副本，一个是主播，一个是修正官。
没有玩偶，证明庄知乐不是主播。没人曾说庄知乐是修正官，一开始谢知衍还不能够排除，但白泽来了之后，他就能确认了。
阿竹说另一个他没有伤人的意思在，庄知乐也暂时没表现出伤害人的倾向，那么他们的存在究竟是为了什么？
答案明晰之前，暂且按兵不动。
“各位旅客，请将随身物品放到这边，避免造成丢失损坏。”
工作人员站在船旁边的小桌前，举着个喇叭提示，“有序上船，注意脚下台阶。”
牧歌放下购物袋的同时通讯器切断，谢知衍紧随其后，将购物袋放在小桌上。
等待庄知乐排队登船，谢知衍又去而复返。
工作人员将他拦下，面带微笑，声音仿佛浸在水里。
“先生，您有什么事吗？”
谢知衍瞥了他一眼，垂眸看向桌上的购物袋说：“我有东西忘了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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