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不跟系统计较，还是看一下刚得到的修炼秘籍吧，说不定修炼有成以后就能找到回家的办法了。这么想着林枫呼唤出系统点开秘籍，但刚翻开第一页他就傻眼了。
“什，什么玩意，老子的海？”
只见这本练气秘籍的第一页上面写着大大的八个字“老子的海，海阔天空”，下面还有一连串抽象的小字，什么“臣有九罪，一罪，遇你，一罪，识你……”、“傲世无敌霹雳九霆君”、“超级无敌逃跑大王”。
林枫的脸瞬间皱在了一起，他的表情就像是刚炫了一大箱柠檬，还没有就着任何的水和食物。
然而还没有等他向系统发作，系统就率先向他发起了难来。
【叮，请问刚刚那一页中出现的一个九字人名是什么？（答对后修炼进度加 1，炼气境上限为10。）】
“……呃，超无敌霹雳雷霆万君？”
【叮，回答错误，请宿主等待半个小时再来挑战。】
林枫彻底无语了，这狗日的魔界跟狗日的系统让他此刻无比想念宗门，也不知道宗门那边怎么样了，魔尊的袭击有没有给宗门造成什么财务上的损失。
而此时，被林枫念叨着的宗门正在针对他开展一场会议。
一名长老率先说出了自己的推测，并时不时看看手里的现场侦查报告，瞧他那认真的架势，让人十分怀疑是不是那里出来的一只蚊子都要被扒去皮详细搜查。
但晏长老皱了皱眉，很快便反驳了那长老提出的推测，他心中隐隐有一种感觉，有关于那场仙魔之战众人都不曾知道的隐秘，作为第一线的亲历者，他很清楚当年那场战争到底发生了什么。
该不会，林小子就是他吧……
似是想起了当年往事，晏长老脸色变得十分凝重，他眯了眯眼睛，烛火的晃动越来越模糊，就像是在纸张上缓缓浸染开来的墨迹，将他的回忆全都勾了出来。
恍惚间，林枫回来交接任务的样子与当年那个少年重合了——他们都会眨着一双黑眸，只有强烈的色彩才能为其染上一些光芒，他看不清楚他们到底在想什么，却能透过他们的眼神隐约明白……
“晏长老此言有理，不过，不管林枫与魔尊有何关联，当务之急是把他救回来，他毕竟是我宗弟子。”
这时，那长老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晏长老沉吟片刻，说道：“此事不可轻举妄动，掌门在外探索秘境，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等隐藏在魔界中的探子给出消息再制定下一步计划。”
议事殿内的烛火燃得正旺，将众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石壁上，忽明忽暗。
坐在末席的一位灰袍长老抚着胡须，缓缓开口：“确实得慢慢来，依老衲看，那魔尊虽性情暴戾，却在林枫收敛了杀气，可见林枫在他心中有不同寻常的分量。”
“这分量未必是好事。”晏长老闭了闭眼睛。“当年那场大战，魔尊对‘那位’的执念，几乎到了疯魔的地步。如今他将林枫掳走，谁也说不清是福是祸。”他刻意隐去了“那位”的名号，却让在场知晓往事的几位长老脸色齐齐一变。
陈念安听得一头雾水，却敏锐地捕捉到“当年那场大战”几个字，正想追问，却被晏长老抬手制止。
“当务之急，是弄清林枫在魔界的处境。”晏长老站起身，烛火在他眼中跳动，像他心中正在跃动的情绪。“清风长老，你麾下的影卫擅长隐匿，烦请派一支小队潜入魔界与暗哨汇合。”
“分内之事。”那灰袍长老拱手应下，眼神锐利如鹰。“影卫今夜便动身，三日之内必传回消息。”
似乎是又回想起林枫被抓走前的那个眼神，陈念安不知道怎么的，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弟子愿一同前往！林枫是我师弟，我不能……”
“你留下。”晏长老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你修为虽尚可，但在魔界极易暴露。况且，宗门还需有人主持后勤调度，以防魔界再生事端。”他话锋稍缓，递过一枚玉佩。“这是传讯玉佩，若影卫传回消息，你可第一时间知晓。若事有紧急，捏碎玉佩，我自会知晓。”
陈念安接过玉佩，指尖冰凉，像他当时摸到的林枫的温度，可现下他也帮不了什么忙，只能重重颔首。“弟子遵命。”
而此刻的魔宫深处，厉淮正站在林枫的寝殿外，灰色的衣袍微微摆动，在夜中像师父带着他去钓鱼时总会朝他们摆尾翻身的锦鲤，又像极了他此刻微妙的心情。他感知到林枫还正活跃着，缓缓抬起了手，似乎是想要推门进去，但马上就又放下了手。
魔界方才进来了一批奸细，他没有管。前世与师父在对立阵营，今世也是，但他不愿意再重蹈覆辙。
不远处的琉璃亭内，夕正把玩着一枚白玉棋子，他看着对面正抓过一只老鼠肆意蹂躏的杜清洐，不禁笑出了声。
“怎么还跟当初一样恶趣味？”
杜清洐没有理会夕，只是扯着老鼠毛的手越发用力，更恶趣味的是他没有用魔气封锁老鼠的感知和反应，没过一会儿那黑色的皮毛就变得湿漉漉的，偶尔有几滴细小的血珠顺着毛皮滚落摔在地上，响应着老鼠的惨叫声。
“搞得像你不会搞小动作吸引师父注意似的。”
老鼠的挣扎依旧十分用劲，但是可惜，它越扑腾，只会让自己的血流得越多——那褐色的皮肤上已经布满了许多血孔，仔细瞧着还能发现血洞里边的颜色深浅变化，像极了一堆咬住不放的寄生虫。
等到老鼠不再动弹时，夕已将棋子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宗门那边已经有动作了，咱们的机会，很快就来了。”
杜清洐随手将老鼠丢到一边去，走过去时特意用沾了血的手指用力碾过夕的白玉棋子，夕的表情依旧淡淡的，只是眼中的笑意更浓了一些，像是他们曾经同流合污争师父注意时的样子。
“等着看戏就好。”夕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这场戏，才刚刚开始呢。”
寝殿内，林枫正对着那本奇葩秘籍发愁，忽然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嘟囔道：“谁在念叨我？”
他抬头望向窗外，魔宫的夜色比宗门更沉，星光被厚重的云层遮挡，看不见一丝光亮。
自从发现奸细之后，这些天里厉淮一直对奸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很清楚现在伸出爪子后，溅在他身上的血只会让林枫离他越来越远。
但他也清楚这样下去解决不了任何事，留云宗的那位掌门迟早会回来与他对上，他虽然不惧这位掌门，但对峙间难免会顾及不到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师父，导致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又把师父带走步前世后尘。
厉淮手下力气不由得加大了几分，他手下的茶杯立即涌现出了几道裂纹，并且还在不断往旁边延伸出小分叉，不断刺入杯子的天蓝色云纹中——像极了那天分别时的树和天。
那时那些老家伙脸上都带着跟他一样的表情：无措、迷茫、委屈、怨恨和遮掩不住的恋慕——像一群被抛弃的幼犬。
想到那群人，厉淮不动声色地用魔气把杯子碾成灰。
他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即使掌门那头饿狼都快咬到喉咙了，这帮老家伙也有胆子在这时候来分一杯羹，无非是看准了他不敢在这节骨眼上内讧。
恍惚间，那个笑着挑翻他的剑的师父又浮现在眼前，少年笑盈盈地用把竹剑轻轻敲他的头，恰好控制在让他有些发麻却不会感觉到疼痛的力度，他挣扎着用着那双灰眼睛看向少年。
却被一堆花瓣织成的网困住了，带着柔和的粉的桃花瓣缓缓飘落，遮住了少年的大半面孔，连眼睛都只能露出一点，叫他看不清眼神。这与粉白色相对比的黑，让他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无数次被困在名为想看清楚的碎片中。
“你们入侵修真界却未伤及无辜，本座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所作所为只是为了坐下来好好谈谈，说说看，你是为了什么这样做的？”
鼻尖仿佛还缠着桃花的香味，但望向窗外只有光秃秃的树枝。他忽然觉得很累。前世要与师父为敌，今生好不容易把人抓来了，却还是要提防着来自四面八方的豺狼。
而寝殿内，一无所知的林枫正对着“老子的海”四个字发愁。系统刚刷新了新的考题，问得比高考的题型还要刁钻。
他也不恼，只是像对高考那样打起精神刁难自己背书。但那些扭曲的字迹像活过来似的在眼前乱爬，看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正想揉揉额角，房门“砰”地一声被撞开了。
厉淮的灰色衣袍裹挟着夜风闯进来，突如其来的冷气令林枫不由得缩了缩，就像是有几根针突然扎在了他的皮肤上。厉淮灰色的眼瞳在昏暗中亮得惊人，像是一只受了伤的狼，看得林枫心头一跳。
林枫刚想开口问他发什么疯，就被一股大力拽进了一个滚烫的怀抱。
一被拽进厉淮的怀里，林枫首先注意到的便是温度，在他靠近的一瞬间是十分温暖的，让他刚刚因为夜风闯进来而有些发凉的指尖感到发麻，像是有什么东西渗进去了。不带着侵略性，却又痒痒的，就像是自己的血又顺着自己的皮肤钻了进去。又像是他无意间拂过的春江的涟漪，带着适宜的温度时不时吮过指腹，却又懂得挑逗的力度跟时间。
之后等林枫反应过来厉淮到底干了什么时，那温度又在一瞬间就变得滚烫起来，就像是过载以后还用着温度掩饰自己，最后忍无可忍终于爆发了的机器。林枫的身体甚至适应了刚刚的温度，这会还没反应过来，还想让他靠着这个失控的暖炉。
林枫挣扎着要推开厉淮，但对方抱他的力道太大了，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他揉进骨血里。林枫的脸撞在他的身上，鼻尖瞬间涌上一股淡淡的焦糊味，混杂着前几日里闻到过的清冽花香，形成一种诡异又让人莫名心悸的气息。
厉淮埋在他颈窝摇了摇头，湿热的呼吸喷在林枫皮肤上传来一阵战栗。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林枫从未听过的脆弱：“别动……就一会儿。”
林枫愣住了。这还是那个冷冰冰、一言不合就咬脖子的魔尊吗？此刻抱着他的人，浑身都在发颤，像是在害怕什么，连带着那股焦糊味都浓了几分，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他身体里灼烧。
【叮，检测到魔尊强烈的不安情绪，触发隐藏互动点。】系统的声音难得正经了些，【宿主，这边建议您先稳住他哦。】
闻言林枫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却没再挣扎，他虽然有些时候很莽，但现下他还是清楚该怎么做的。林枫能感觉到厉淮勒着他的手臂在慢慢放松，体温逐渐变到了让他感到舒适不会出汗的程度，但厉淮依旧不肯撒手。
魔界的某一处，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夕把玩着玉佩的手顿了顿，偏头看向杜清洐。“明天，咱们就能见着师父了。”
依旧是跟往常一样温柔的腔调，柔到他眼尾的那点殷红都像是勾人的胭脂红，唯一不同的是他说“咱们”二字时的谈吐特意带了一点土气，像是刚识字的小乞丐。
杜清洐刚用魔力给一棵桃花树拔苗助长，闻言嗤笑一声，故意放任了一瞬之间没控制好的魔气肆虐，看着桃花花瓣在空中变红又变粉。“一开始就与我们联手保护师父才是最好的选择。”
夕接住在空中逐渐枯萎的花瓣，言语中带了点调侃的意味。“换作你我，也会与魔尊大人一样的。”
两人相视一笑，眼底的情绪像滋生的藤蔓，无声蔓延。
而被藤蔓缠住的林枫，正被厉淮抱得快要喘不过气。他实在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氛围，抱一下就好了还一直抱着，魔尊又不是什么没断奶的小毛孩。他抬手推了推厉淮的肩膀。
“我说，你到底发什么神经？要是没事我可要睡觉了。”
厉淮这才缓缓松开他，低垂着眼帘，叫林枫看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没过一会儿厉淮又抬起头，盯着林枫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的宗门，很快就会派人来。他们会说我是坏人，说我绑架了你，说要带你回那个安全的地方。”
厉淮的声音越来越低。“但那不是安全的地方，至少……对你前世来说不是。”
林枫愣住了。宗门会来救他？这个念头让他心头一跳，随即又被厉淮的话搅得乱糟糟。尽管下意识因为魔尊这个身份对他有些怀疑，毕竟他刚出场的压迫感不是盖的，可系统中他那个所谓的前世身份，确实是为正反两派牺牲的。
他在沉思中随口应和着厉淮，等到系统的奖励提示音响起的时候，厉淮已经离开了这里。
【叮，恭喜宿主完成隐藏互动点，获得奖励修炼进度增加，恭喜宿主迈入练气境三重。】
屋内瞬间陷入黑暗。林枫摸着黑爬到床上，听到系统的奖励却觉得心里乱糟糟的。宗门会来救他？厉淮的话可不可信？还有那个狗屁系统，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给他点靠谱的金手指？而不是蚊子腿跟奇葩的东西。
他翻了个身，盯着漆黑的屋顶，忽然想起刚穿越时陈念安递给自己的那碗热粥，想起后勤弟子们插科打诨的笑脸，眼眶有点发热。
不管怎么样，先变强再说。
而此刻的厉淮，正站在魔宫最高的观星台上，望着修真界的方向。那里的天际线隐隐泛起微光，像是黎明前的预兆，也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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