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宁开国始初,兵起龙安县,如今称定开。
长公主龙安封号因此,此境地三户大姓,如今以陆尊贵,却与皇室不同一脉。
“陆沉鱼非是定开陆家的人……?”逼仄的房间内,闻市一拧着眉头瞧去那一片阴影。
“确非是,无误。”有人回道。
这下他不由心中一冷,恍若无数细密丝线缠绕,心就这般被提了起来。
“她定也没本事在陛下面前造了这么个假名姓,故而这人定是皇家血脉,可又非陛下子嗣,怎可能隐藏至此,她……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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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沉鱼——”
一个声音喊住了她,翩然身影转去,正是廊外那个一身素布衣裳的小医薛石。
这人往常并不出现,只那时医治吾苏奴时她拜托,才算有些交集。
“薛公子。”她提步走去,点头拜过,好奇着他到底有何用意。
薛石正在打量,眼前灵跃的人,似乎勾起了他满满的兴趣。
“薛公子……?”陆沉鱼不由得出手晃了晃,按说换做别人这般冒犯,她都该出手相揍了,不然也对不起她安昌小霸王的名号,只这薛石,他的打量沉稳的像是在探究,毫无杂欲。
“陆沉鱼,你最近很是神气。”薛石回了神,突兀说道,这话中也无嘲讽,只似乎平常询问。
这些日子来,许是阿木讷安然无恙,她毫无后顾,且所查之事还有跃进,她顺遂的厉害。
“倒是也没甚该垂头丧气的不是?”陆沉鱼努努嘴反问。
薛石于是敛下眼,沉吟片刻又说,“我以为你这般人,会更向往自在,为何如今牵扯泥潭,你不会怕自己沼泽深陷?”
陆沉鱼倒是意外,她或许从未想过这人要同自己聊起这般深刻,“薛公子说的无错,可若本就生在泥沼,你又怎知如今的我,不是在挣脱?”
薛石得言,好一会儿缓缓点了头,未有反驳,只喃喃,“原来如此……”
这下陆沉鱼更是稀奇,正待要问,就听他又说,“既如此,你便去做罢,唯心所欲,这似乎也是自由。”
说罢,薛石很是恭敬的拜过一礼,规矩的好像是在她这里得授了什么知识。
陆沉鱼于是抓了他要抽身的手腕,愣愣问,“保章可是同你说了什么?”
她有些不悦,心中愤愤保章的嘴合该缝上才是。
薛石聪慧,瞧出端倪,却并未解释,“闻市一虽降职罢官,可俸祀不减,不多时日,官复原职也许不能,可这朝中文武百职,总有他得选。”
陆沉鱼面色一沉,薛石说的对极了。
“……多谢提点。”她亦是深知闻市一没有那般简单,于是她眼瞧着薛石走后,便还是去寻了保章晦气,毕竟她也已然想不出还有谁能将自己所做之事透露给薛石这么个小医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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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故发生在一个不算平常的下午,冬初的雪后,小柴屋里生起了火,阿木讷被允在院子里活动。
萧故与陆沉鱼当是有了联系,然则具体到了何种地步她亦不知。
因着那人再未现身,可她想,自己许是安稳了。
于是她将这日子当做悠哉闲适,便一晃,来到了十一月中……
“阿木讷怎的最近心事重重。”书冥遥望去,树下的小人儿深沉面色,放在孩童的脸颊上颇有些滑稽。
沈天手中握着一只小鸟荷包,那本是陆沉鱼送做阿木讷的,断了线,便被塞到了他手中,央着他一定要修补。
修个荷包本是小事,可沈天就是不喜她将陆沉鱼的东西看得这般重,本还想着为难她一番……
“她查到了谁?”沈天问,手中的荷包摆弄着。
书冥知这是在问陆沉鱼,可想少尊从前并不太在意,那便也只可能是因着牵动了阿木讷的心绪才会如此。
“不多日前,探查到雁离山郊外的一府邸,这处住的人,恐怕与宫中有了牵扯……”
雁离山乃是皇家陵园避势之所,其外布防,闲人自是不得靠近,更何况修缮如此大的一幢宅院。
书冥欠了身,又看去窗外,阿木讷被风卷起了额梢,便眯起两眼,小小一团,磐石一般。
“陆沉鱼或许查不下去了……”他想着,若再无计谋,事将终了,毕竟不管这人到底是谁,便是再追查下去,都定与皇家难摆脱干系。
沈天闻言轻应了一声,小鸟荷包垂落身畔,穗子随着他的脚步荡啊荡的。
阿木讷瞧着递到眼前的东西,终于那小眉毛一松,带着笑意接过在手,笨拙地又系在了腰间。
“她不是与你报了平安。”沈天坐去她身后石上,将人转过身来问着。
这日子她长的快,个头肉眼可见了拔高了许多,晨时还嚷嚷着陆沉鱼见了她定要惊讶。
“我总心中不安。”阿木讷压下了嘴角,揪着陆沉鱼新送来的披风团住自己,一屁股坐去了沈天怀里。
“嗯,说说,为何不安。”
阿木讷挑挑眉,“闻市一复职了。”
“不过闲差。”沈天拍了拍她被吹起的头发,张牙舞爪的在脑袋顶上,似乎冻住了一般不肯伏下。
“……可闻昭还在慈济宫。”天大的罪过,闻昭都该受过了,此时刻,那皇后本该与闻市一将人早就安置回府。
“你可告知了陆沉鱼?”
阿木讷点点头,“我叫书冥传了信,姐姐一定会去探闻昭。”
“你在怕什么?”沈天瞧着天压了过来,阴沉的厉害。
阿木讷摇摇头,“便是说不出来,才心中不安,这段日子,似乎一切太过顺遂……”
正说罢,怪风就这么刮了起来,阿木讷下意识躲进了沈天的怀中,却片刻后扑了个空。
随后只听得‘砰——’的一声,本就松散的院门七零八落,她摇过头定睛一瞧,正是一身官袍大氅加身的萧故。
“你——”阿木讷还不待问,那人用披风包起她便夹在了腋下,紧接着颠上了马。
心中本就惴惴的阿木讷忙喊着,“主人出事儿了?!”
萧故呵声策马,气势汹汹,“好汉娃,你可且记得今日,若你主人对我不住,我萧故定要她死生不得——”
阿木讷心中一惊,忽而感受到了寒风凛冽。
那一边书冥亦是匆匆,少尊追随阿木讷而去,他却倒是被保章拦了下来。
“这是出了何事?是否危急性命?”
“无碍无碍。”保章安抚下书冥,“我本只是前来瞧那萧故可是遵守了约定罢了,如今既然阿木讷被带走,一切都不重要。”
书冥懵懂,就听他又说。
“有人恐要以阿木讷性命相胁,已经赶往此处。”
“萧故带走?可妥当?”书冥心说,这人从前可是与闻市一勾连掳走了阿木讷,当真能轻易信任?
保章抱起手,得意三分,却眉头不解,“萧故不重要,这院外有人监视,他今日当将人带出门,便再没了与闻市一的信任。”
“那……重要的是……?”书冥又问。
保章瞧去远方,山色肃穆,“重要的,是雁离山的那座宅邸,今日到底能不能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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