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后约了姐姐相见?”阿木讷站在凳上,捂着嘴极其做作的瞥去一旁被困束着的保章,一双大眼睛蔑视极了。
书冥不由得窃笑,心说保章大人得罪谁不好偏要得罪这安昌第二个小霸王。
“那这皇后,又同姐姐说了些什么呢?”阿木讷挤眉弄眼般的故意讲给保章听,却心想这人定又是不肯回答的,便接着又得意的瞧去了书冥。
“那皇后带着陆沉鱼,去到了雁离山,进了那扇漆红色的大门。”书冥回禀着。
“她带姐姐去见了那个罪魁祸首?!”阿木讷闻言一惊,却险些跌下凳去,沈天自然在一旁,很是熟悉的将人揽在怀里护了起来。
于是阿木讷攀着沈天肩膀直够着书冥追问,“她要做什么?!她可是对姐姐威胁了什么?!那个坏人怎么敢的!”
姐姐满盘计划皆输尽是因那皇后鼓动萧故背叛,想来那时雁离山上那人定是得意至极的。
然则书冥却是不知,只如实叙述着,“后面的,便是保章大人瞧见了书冥,设下禁制,不得探听了。”
阿木讷闻言登时借着沈天的手臂跳下了凳,跑去蹲在保章面前,只看他一副困兽模样不得自由,却无法相助,这才急切的又看向沈天。
“快快解开,快快解开,我有话要问的。”
沈天轻挑眉梢,面有不屑,大抵在心中嘀咕这小童翻脸不认,却还是听话的解了保章的束缚。
保章于是满心委屈的得了自由,却盘坐在柱旁都不肯看他们一眼。
阿木讷歪过了脑袋,硬挤去他眼前,将人掰起头,忙问着,“皇后那坏人对姐姐说了什么?保章你莫要隐瞒,虽你在她身畔能保她无虞,可你不知人间险恶,有些伤害非是你护她性命就可的,那些伤害会在姐姐的心上留下痕迹,一辈子都抹除不掉的!”
她说的郑重极了,倒是叫保章一时真的心虚了起来,可想着陆沉鱼不许他说的,如今却全都被阿木讷知晓了,他还是气不能已。
“你都叫书冥告诉你了,她本就不想你再牵扯其中,你要是再追问,她这一世都不得原谅我。”
说完,保章还偷觑了一眼沈天,那张脸便委屈的更重了一点。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阿木讷也气啊,似乎从刑狱司回来后,姐姐便多有躲着自己,“不叫我牵扯其中?保章啊保章,你若是了解陆沉鱼多一些,便该知这不是什么好苗头的!”
她气呼呼的鼓起嘴,竟是妄想提溜着他站起身,可惜小身板属实没什么气力,却还是保章在沈天那冷冰冰的眼神下自己乖乖顺着柱子,窝窝囊囊的起了身。
“你……你是说她要去做很危险的事,才不想牵连你?”保章细细思量,却就是想不出昨日在雁离山陆沉鱼有何异样。
“你快速速说来,事无巨细,姐姐到底遇见了什么?”阿木讷不甚耐烦,一眼瞥见了沈天,虽说她心底排斥极了,也最是不屑于此,可要是保章这小子再不肯言说,她可就要叫沈天探他识海了!
“昨日傍晚,是有人送来了一件信物,一枚雕花的黄玉,约她相见,只却未道明去处。”保章一脸深沉的说着,心中自是做好了陆沉鱼要找他秋后算账的准备。
“黄玉?”阿木讷想到了什么,那眉眼便是猛地一跳,“萧故临行西南前与姐姐约见,便交予了姐姐一枚玉佩,泛着油黄色的雕花玉佩!”
越想越心惊,那一时她确也追问过陆沉鱼,萧故这是何意,可彼时保章去了西南,甚至都未敢告知于她,书冥更是被她叫去查那闻昭,竟是谁都没伴在她身边。
“定是那萧故与姐姐约定的,他们决裂在雁离山,便是这拿着信物出现的人,也定是要在雁离山相见的。”
阿木讷一时恨自己怎么就轻易放过了那萧故留下的玉佩,又紧着追问去保章,“皇后到底带她见了谁,姐姐真的见到那个真正的罪魁祸首了吗?他真的,是皇后的亲弟弟么?”
保章闻言却困惑的摇了摇头,“罪魁祸首……你说的,是那疯癫了的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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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那个疯子,陆沉鱼这心中竟是莫名生出了一丝轻松,这或许便是走进绝境的人,最后的释然。
“十几年了,他就这般疯癫了十几年……”那个忽而有些沧桑了的声音说着,日光对这座宅院最后的恩赏,是叫那方才还癫狂的男子这会儿安静的抱起了一张画轴发呆。
尊贵的女子上前抽走那人怀抱中的东西,慢慢的,牵着他坐去了榻上。
“他是我的弟弟,叫徐闻,父亲喜爱母亲极了,便将二人姓氏作了他的名字。”彼时她已成年,听得这偏爱还是会心中芥蒂,可弟弟可爱活泼,父亲母亲也从无苛刻自己,她便也不将这小事放去心上。
“那时我已有了文记,便是你太子哥哥,你可还有印象。”说着,皇后恍惚间,似是透过眼前人在怀念着什么,“那时你们在宫里,我瞧他喜爱你,还动了心思想把你留在身边……”
陆沉鱼如何不记得,那个大抵是为天下世家子弟典范的陆文记,也是年少时,她少有的不算坏的回忆。
“……今日你带我来见他,陛下知晓么。”陆沉鱼抽离了思绪,冷漠着看向那个苍白面色,眼中始终没有焦点的年轻人。
大抵是疯癫了太久,他的茫然眼神中,却总是有着可怕的童真。
一种疯癫到极致,似乎岁月都停留在了童年的可怖。
“本宫如今,也倒是不在乎他知晓与否了……”皇后似乎累极,竟是不顾仪态的委坐去了榻边,“从前啊,我以为雁离山这座大宅,是闻儿的守护,是‘他’与我的偏爱。”
可那日,当她在去到雁离山前,自萧故口中得知真相,才明白那个端坐在皇位之上的人,为何对她从来愧疚。
只是她似乎……自始便没得选择。
“我明白了……”陆沉鱼轻笑了一瞬,一时竟是不知眼前这女子是否也算可怜,却最终选择了离开。
“陆沉鱼。”皇后叫住了她,她知道,陆沉鱼这姑娘,自幼时便就是执拗的,“若还有缘再见,你且陪我去看看文记,好么。”
陆沉鱼没有应声,只那脚步稍顿,她想,也许她还是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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