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阿狸抽空落在了队尾,鬼鬼祟祟凑去沈天身边,撞了撞他的肩。
“昨儿你不该对圣使不敬的。”她好端端引荐,这人一言不发走去队尾。
沈天抬眼瞧去一旁,似乎那道边纷样花朵更叫他在意。
阿狸嘟着嘴,便是面纱都盖不住那翘起的弧度,“你瞧你哑巴似的,不过倒是好看的哑巴。”
她随手拔了一棵草摇着,仰头瞧着那天,“可惜啊,圣使大人没瞧上你……”
沈天闻声,倒是好奇,“昨日你还想把我送去给皇帝。”
阿狸点点头,却转头狡黠,悄声说道,“你不是朱国人,你自然不知,跟着圣使大人比陛下要好。”
她说罢还挑挑眉,拍了拍沈天胸膛,一眼‘你懂得’的深意。
“相宗门是何。”沈天忽而问道。
阿狸一时愣怔,待再看沈天,那一双眼淡了许多神色,却又转瞬灵动。
“你当真不知?”她慢了步子,二人落了后,“你到底是谁家深居简出的公子,相宗门都不知。”
“不知,不可么。”
阿狸努努嘴,“可,甚可。”
于是她转过身去,站了他眼前,依旧昂着那高傲的下巴,“那便我来说说,这相宗门,到底是何方神圣吧~”
相宗门,乃是世间唯一能有通天手段的宗派,传承至今,早已不可考究,只历朝历代,皆有相宗门救天下之迹。
“你可知,这流水的王朝,却铁打的相宗门?”
沈天瞧着她那模样,扯了嘴角一抹笑意。
那大抵不是嘲讽,可也绝不是崇敬。
“你竟是当真不知相宗门……”
她轻声说着,看去沈天的眼,升起了笑,意味深长……
——————
沈天一时失了那个叫阿狸的女子踪迹,可初时,他却并未想打探。
然则这去往朱国皇都的路程过了三日,还不见那个人,他这才将此放在了心上……
“是你要寻阿狸?”
那四马车驾之上,走出一个端方官人,是女子,正是被阿狸唤了许久的圣使。
这朱国一行,女子居多,却都神秘莫测的轻纱遮面。
“说话——”那圣使冷冽声音呵去,高居车驾之上,睨着沈天。
周遭的人都噤若寒蝉,那日这公子对圣使不敬,可都被瞧在眼底的。
“是。”
胡人歌闻他应声浅笑,步下车马,轻叹去一口气。
她从来不想为难。
“沈公子,这边请。”她引人去了旁处,眼神间,不许任何人靠近。
河畔,初夏已至,草长的正急,一个个争先恐后。
“阿狸说你要去朱国。”
沈天望着她的背影,眼神似乎好奇。
“那你可知,相宗门便落于朱国。”
“与我何干。”
胡人歌回首,神情无奈。
“你瞧着年小,倒是轻狂,相宗门受帝王尊崇,尤其在朱国,你若不敬,处处难行。”
沈天挑了半边眉梢,“你言说的,与我何干。”
胡人歌又要言,却被他打断。
“与我无关,便无从敬与不敬,我非是去朱国寻你相宗门的。”
胡人歌颇为意外,“这话……倒是合理。”
“所以,阿狸在何处。”
胡人歌失笑间摇摇头,“我予她快马去承阳送陛下信,待回到朱国,她自有办法去寻你,这一路,你且跟着便是,但与我,你须尊敬些,非是我要你这礼,只你跟在使团队伍,想必也知我身份,便是面子,也要劳你一做。”
沈天沉吟,终应一诺。
“好——”
————————
书冥回到孤西城的时候,果然没了少尊踪迹。
他并无意外,倒是沧海客,很惶恐。
“先生家眷——”丢了?
书冥从面具上那俩窟窿都瞧得出这人的惊慌,忙打断他猜测。
“没没没,是我家……弟弟,他大抵……自己跑去朱国了。”
他倒是也听说那朱国使团平白跟了个好看公子,估计便是少尊大人,只也不知为何同那使团扯上了关系。
半晌书冥摇摇头,也无心去想,牵了笨马这就要走,说实在的,从郎韶到孤西,这马走的……还不如他跑的快。
“既是如此,那我二人即刻启程罢。”沧海客也蹬了马,他那行囊丁零当啷。
这人从前也不知在哪处流浪,惯常背着铺褥,那一方篓子里,什么宝贝都能拿得上一份。
这一路,书冥已见识过了。
“沧老哥,从前哪处来的?”书冥难得对这人有了好奇,五年前,这人好似也是初才现身丹国。
“从前啊……”沧海客状似思量,“哎呦年纪大了,脑袋不太中用了。”
书冥失笑,平日他最周全,不想说又哪有强问去的。
可这去朱国的一路,都是因着这人,要漫长不知几许,他这心底就生出不忿。
便又追问着,“总该有亲眷罢,父母子女呢?你修道,可是舍了亲缘?倒是心肠硬。”
沧海客活了这般岁数,倒是不会被冒犯。
“修道难,万比不得先生这天慧,沧某不是石头生的,自然有父母,倒是未有妻,只有……一个妹妹,可也早夭了。”
书冥听去并未觉得稀罕,这人境的故事,纷乱复杂,沧海客,不若沧海一粟。
“倒是先生,这般年岁就得陛下另眼,修术也是沧某几十年不及……”
书冥得闻这话笑话一番,“沧老哥,道门不易,从你入道,便又哪有高低之分。”
得闻连石自阊阖起百年不得弟子,书冥有时不由想去,这到底是否是天道所应。
然则那沧海客闻言却是未应,他只看着书冥,摇了摇头。
“沧老哥,可是丹国人士?”书冥慢悠悠步马至官道。
“不算。”沧海客自背后篓子里掏了个薄饼,他未分食,自然曾经被拒绝过。
“竟是朱国?还是说,沧老哥来自北地?”书冥随口问着,竟是难得伸出一手来邀那半份薄饼。
沧海客意外,迟疑一瞬这才有了动作,“先生可以为,这世间便眼前方寸?”
书冥顺势送了口中一块薄饼,确实香脆。
“自然不是,北有连天雪山,南有无际汪洋,人所能及,世之微隅。”
沧海客坦荡笑去,“先生说的便是,只可惜那相宗门竟也以为天地皆在眼前一隅,可笑,可笑啊——”
书冥点点头,看着他策马而去的背影,深思量去。
眼前这人,怕不是这石川境的小小向道之人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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