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冥看着少尊大人很是惶恐，此时两人手中皆落了一份圣旨，他的那份自然是受封天机阁名士的，说白了便是朝廷笼络些奇人异士的手段，至于少尊手中的那封……
“少，少尊大人这是，封侯拜相了？”
伯侯，爵位，名目便是那日救了皇帝，至于怎么救的无人知。
实权嘛，当是没有，可侯府食俸却是写的分明。
书冥想到这儿，心底算是有点欣慰，这般久了，他终于能靠上自家少尊大人的俸禄过活了。
“哎呦少尊大人小心，小心！”书冥接住那丢下的圣旨，“这地界的人最忌讳，小心眼的很，可不敢叫人瞧见。”
少尊面无表情，大抵还不如今早他摘了一颗巷子口酸果子吃完后的情绪。
“今儿晨时，天还没亮，听说那圣使便回了相宗门。”
书冥收好了东西，这才看着满院子的赏赐，想着府邸也不知何时搬过去，倒是自己租的院子可以省下了。
“同你一同进京的人，去了何处。”少尊忽而问道。
书冥这才想起还有个骗了自己的沧海客，摇着脑袋，“没甚关注，这人心思多些，还是少相与的好。”
少尊抬眼瞥了他，“去打探清楚，胡人歌这圣使到底是怎来得。”
书冥闻言心思一动，“所以这胡人歌才是赤尊大人？那……”
他不由心中惴惴。
少尊大人对那胡阿狸这般亲近，好似不太妙啊……
于是他不由劝到，“少尊大人，可莫要在凡境牵连……”
一声不算美妙的冷哼打断了他，书冥立时不敢再多管少尊的闲事，可终究心底为赤尊有些不平。
“说罢了？”
……
书冥听得这熟悉的问候，恍惚了一瞬。
他想自己应是能猜到了尊大人要说些什么。
“说罢了便做你该做的事去。”少尊绕过了那些赏赐的金银，步出了门，脚步轻快许多。
倒是书冥，看着那空荡荡的小门庭心思越发愁去。
他瞧得清楚，方才门外留下的衣角，正是那个活泼的胡阿狸没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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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了，你日日来寻我，无事可做么。”
侯府大门口，沈天看着那翘腿坐在石墩上的姑娘，这些日子，她那面上都丰腴了不少。
他觉得这人……
实是来蹭自己俸禄的。
“高陵阁今日百草宴，得吃。”她拍了拍裙，高傲地仰着脑袋，知道沈天不会拒绝自己。
沈天倒是好耐性，走去她身畔。
阿狸前头引路，就听得这人忽而问道。
“你们圣使，不寻你么。”
阿狸闻言，滴溜溜转起了眼珠子。
沈天这人，她不说有多了解，单是他从不藏着心性，怕是多认识几日也都知他性子了。
所以她如何看不出这问的有多刻意。
“圣使自是比我忙碌，你沈天也没那般大的魅力，叫人日日惦记。”
这话中嘲讽刻意的很，沈天于是细细琢磨了一番，道，“那你这可叫日日惦记？”
阿狸于是一噎，转头立时翻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你本就是我的了。”
她打量的眼神属实霸道，于是便叫打马而来的胡千山也惊异了好一番。
“呦，胡阿狸，你好手段啊。”他俯身看着那二人，讥笑却也只是一瞬，便敛了神色。
“走罢，相宗门有令。”说罢，他就领着那一队人马而去了。
倒是阿狸回望，这人少有正经，只每次这模样，都不是甚好事……
“回你的侯府，今日莫要再出门了。”她拦了沈天推他向着家的方向，便轻燕一样消失在了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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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冥匆匆而归，却也已是夜色。
他今儿得了少尊大人传信要他速归，可偏生还是被耽搁至此。
“少尊大人，相宗门今日逮了个人，便是那随我来了承阳的沧海客。”
沈天手中茶盏一顿，“……可会牵扯你。”
“今日书冥赶不回，便是被此事牵扯。”他拧了眉头，神情疲累的比之从前初理凡境还要重，“少尊大人，这凡境之事，当真不可步涉过多。”
他现在也追悔莫及，可思及初衷，是为寻赤尊大人，倒也还算值得。
“那沧海客做了何事。”少尊探问。
“听说是……冒犯了圣使。”书冥小心觑着。
“又是如何脱险。”
“少尊大人怎知他脱险了？”书冥脱口而出。
沈天于是瞧去了他，那神情……大抵是在骂人的。
“呃……是皇帝出了手，话说最近皇帝与这相宗门的关系，有些剑拔弩张。”他想不通其中勾连，作为豆芽菜，他不能想的太复杂。
“所以，今日你脱身，便也是那皇帝出了手？”
书冥又是一惊，“少尊大人怎知？”
沈天轻扯了嘴角，杯盏已凉，夜色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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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人歌，你的手，伸的太长了。”
朝堂之上，皇帝一言，霎时大殿静默如许。
胡人歌轻笑，听得一声鸣钟，便自请了礼去。
“陛下，人歌知错。”
她认错从来如此，便是明知陛下有意为难，也会心甘情愿的认下。
只是皇帝也不恼，她对胡人歌的耐心，必须要比这世间所有人都多。
“回去思过。”半晌，皇帝说道，便也一同挥退了朝臣。
可胡人歌仍旧拜礼，垂眸说着，“臣请见南斋大人，陛下可是应允了？”
皇帝眉梢一凛，这下子朝臣想退也不敢妄动了。
“朕叫你回去思过，你可是听不明白。”皇帝沉了声音，如是换做旁人，当是要掉了脑袋的前奏。
可这人是胡人歌，那便也不会发生。
“陛下，臣请见南斋大人在前，有错在后，思过定是要的，等得见了南斋大人，也不迟。”
皇帝于是阖了眼，寂静的大殿，谁的呼吸重过一分此刻也都是罪过。
“好，胡人歌，你去见罢，见过了，便半月不用来上朝了，记得回你的定安王府，可莫要走错了地方。”拂袖而去的人带走了肃杀之气，那些朝臣均是此刻才敢松了呼吸。
只他们窸窸窣窣，偶尔看去胡人歌的眼神更是错综复杂。
可真待她回了头，这些人也只会各个儿避开了眼睛，半分不敢非议。
于是胡人歌轻笑，穿着官服兀自朝着那内宫禁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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