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论坛恐慌
血族的网络最近被一股无形的恐慌搅得沸腾。
服务器架设在地下三百米的溶洞里，用凝固的血液作为数据传导介质，接入终端需要滴入使用者的血滴——因此血族公民每一次的登录，都在向暗影服务器递交投名状。
此刻，在“血族论坛的 “诡事” 板块，新帖提醒几秒钟就刷出几十页。
置顶帖的标题用猩红加粗字体写着：【那个戴金乌帽子的 “金乌男孩”，你们见过吗？】
【发帖人：“夜行的耗子”】
一个经常在人类城市边缘晃荡的低阶血族。
【坐标：东区希尔顿酒店 17 楼走廊。】
【事迹：凌晨三点（血族的傍晚），我刚吸完一个富商的血，正靠在消防通道抽烟。那小子突然就站在我对面，离得不到三米。戴着机械金乌黑色机械鸭舌帽，穿着件白色短袖，黑色带着生物机械感羽翼的裤子。少年男孩鸭舌帽压到眉毛，看不清脸，但我敢肯定，他没走消防梯，也没开电梯，就像凭空从墙里渗出来的 】
【他跟我打招呼，说‘嗨，需要借个火吗’。我当时脑子就懵了，血族哪用打火机？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飘过去了，衣摆扫过消防栓，那不锈钢外壳瞬间就焦了一块，冒着白烟。我后颈的皮肤烫得像被贴了烙铁，现在还在脱皮 】
楼下的回复已经堆到了几百层。
【1L：‘金乌男孩’？形容得真贴切。我在环球影城的鬼屋见过他。当时我正附在一个假骷髅身上吓人类小孩，他就坐在旁边晃着腿看我。那鬼屋的灯光是特制的暗影光源，血族在里面跟回家一样，他就像自带打光灯，周围半米内的黑雾都散了。】
【2L：附议。上周在博物馆的埃及展区，他蹲在一具木乃伊棺材上，跟我对视了三秒，卧槽，他当时看我就像是在看一块标错价的肉。我当场就吐了，现在看到金色的东西都觉得反胃…… 】
【3L：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他打招呼的语气？永远是‘嗨’、‘早啊’、‘这儿的壁画不错’，跟遛弯儿似的。昨天我在墓地守着刚埋的新鲜尸体，他突然从十字架后面冒出来，说‘这碑上的字刻错了’。我没敢搭话，等他飘走。结果您猜这么着，那墓碑上的字自己自动改成了太阳图案！ 】
以及，帖子里其他楼层夹杂着各种模糊的图片。
【108L：有没有可能…… 他不是来杀我们的？ 】
这条回复出来后就被喷了上千条。
【109L：不是来杀我们？那他是来旅游的？卡尔特化成灰的时候，你怕是还在喝猪血罐头！ 】
【110L：楼上 1。他现在跟你‘嗨’，看着亲近。等他玩腻了，咱们全得变成村口那堆玻璃渣！ 】
【111L：我爷爷的爷爷说过，上古时期有‘光裔’，以吞噬暗影为生。会不会是……】
这条回复没写完就断了，后面跟着一串乱码，像是输入到一半突然被打断。
恐慌像病毒一样蔓延。
【520L：坐标：亲王直属领地的钟楼。
他刚才站在钟楼顶，跟巡逻的卫兵挥手。卫兵没敢动，等他走了，那卫兵的翅膀变成了焦黑色，掉在地上碎成了粉。 】
这条回复让论坛瞬间安静了十分钟。
亲王直属领地，那是血族的核心区域，布着上千层暗影结界，连阳光都照不进去。这金乌男孩竟然能在那里现身？
【521L（割裂之刃）：他在试探边界 】
这个ID一出现，评论区立刻安静了。没人知道“割裂之刃”是谁，但他们都知道这个账号只在出现最高级别的威胁时才会发言。
【522L（割裂之刃）：他在标记。酒店、景点、墓地、钟楼…… 都是血族活动的坐标。】
【别讨论了，没用。 】
这条回复发出后，帖子突然被锁定。所有的评论都变成了灰色，无法再编辑或回复。回复的下方出现一行系统提示，用的是最古老的血族文字：
【勿议，勿视，勿听。】
新的帖子很快又冒了出来，标题更短，更急促：
【他在我家窗台上】
【酒店的镜子里有个灰影子】
【刚才有人跟我打招呼……】
网络服务器开始发烫，传导数据的血液介质出现了沸腾的气泡。有管理员试图删除这些帖子，却发现自己的账号被强制下线，终端屏幕上跳出一个模糊的笑脸，用金色的光组成的。而在血族城市的某个角落，一个戴金乌黑色机械鸭舌帽的少年正趴在摩天轮的舱顶上，看着手机屏幕里滚动的猩红文字。他指尖的太阳火轻轻跳动，化为数据流在屏幕上烧出一个小小的太阳图案。
“真有意思。” 男孩的嘴角微微上扬。
远处的血族亲王宫殿里。
奥利希斯看着网络后台不断崩溃的代码，绯红的瞳孔里映出了真正的寒意。他看着那个由金色的光芒组成的笑脸，明白了，这是一份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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