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亲王议‘光’
亲王议会厅
七张高背椅呈七边形排列，椅面铺着黑蝙蝠哑光黑材质，扶手雕着缠绕的荆棘，荆棘的末端嵌着红宝石。而其中一张的主人已经不在了。
空气中弥漫着冷香与铁锈混合的气息，那是亲王们自带的气场碰撞产生的微妙‘化学’反应。
此刻，他们的议题只有一个——那些接二连三冒出来的 “光”。
“哟哟哟，这波真够劲啊～” 凯瑞茜亲王的声音像裹着电流的糖，她盘腿坐在椅子上，粉金色的双马尾炸得像两团燃烧的火焰，发尾还缠着银色的金属链条，随着她晃腿的动作叮当作响。她今天穿了件黑红撞色的露脐卫衣，外面套着件偏机能风马甲，裤腿上全是金属环扣，脚上踩着厚底靴。
“昭像个迷路的GPS信号飘移器，那对光系小鬼像没调谐好的杂音，现在这个‘金乌男孩’…… 啧，简直是强信号覆盖，”她突然前倾身体，液态金属红瞳里反射着亮光：“我的精神攻击对他们全无效哎！之前试着给‘金乌男孩’脑子里灌点恐怖画面，结果他盯着我笑，说‘你脑子的杂音好奇特’。嘿，我居然被反污染了三小时，满脑子都是赞美太阳的歌谣！就像以前露西恩亲王整天吟诵赞美太阳的诗歌那样。”
提起露西恩亲王，他们沉默了。
她感受到氛围的静默，再次开口：“不过说真的，比跟那些老古董打架有意思多了！你看他跟血族打招呼的样子，像不像在玩‘找幽灵’游戏？”
奥利希斯亲王坐在主位，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银发束成的高马尾垂在肩后，深色教父式长袍的领口别着黑曜石十字架，十字架的阴影恰好遮住他绯红瞳孔的一半。
“有意思？” 他盯着凯瑞茜：“卡尔特化为灰，莫尔的报告里写着‘白昼’的觉醒。凯瑞茜，你的信号捕捉不到他们，是因为他们不在我们的频率里。”
“昭的漠然，是规则本身的无视；光系兄妹的传说，是集体恐惧的具象化；金乌少年的神出鬼没，是在试探边界。他们不是个体，是同一源头的不同折射。就像光透过棱镜，散成不同的色，却始终是光。”他看向一旁的西尔斯亲王：“你的征伐能力能劈开城墙，但能劈开‘光’吗？”
西尔斯亲王猛地拍了下扶手，椅脚的心脏发出一声闷响。他肩上的甲胄泛着冷铁光泽，肩甲上嵌着两颗血红的宝石，几缕银发垂在血红瞳孔前。
“劈不开就碾碎！”他的指节捏得发白，“一群藏头露尾的杂碎！找到他们的老巢，把那片光烧干净！我要带铁骑踏平他们的地盘！”
“然后让你的铁骑变成玻璃渣？”艾博里安亲王嗤笑打断了他。他穿着银灰贵公子套装，外面罩着件分叉的黑色长披肩，披肩边缘绣着暗金色的花纹。银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石榴红瞳孔里满是嫌弃。
“上次你派去查光系兄妹的卫队，回来的只有三撮灰。这次‘金乌男孩’在你领地的竞技场晃了一圈，你的不败战神就变成了焦黑雕塑，”他顿了顿，突然掏出个精致的血瓶，里面装着他从血猎队长肖凌赋脖子上取来的血液，轻轻晃了晃，“与其讨论怎么打，不如想想怎么躲。毕竟没人想变成连我的治愈能力都救不了的灰烬，对吧？”
芙珞菈亲王用戴着蕾丝手套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她的银发烫成优雅的波浪，波尔多红瞳孔在血钻的光线下像醇厚的红酒。礼裙裙摆绣着花瓣状的银色丝线，那些丝线在她指尖若隐若现，是她操控的幻觉之线。
“躲？艾博里安，你这话说得像个没断奶的幼崽。”她轻笑一声，“但你说得对，硬拼是蠢货的做法。”她抬手，指尖的丝线在空中织出一张网，网眼里浮现出昭的侧脸、光系兄妹的模糊影子、金乌男孩的帽檐：“我的幻觉能让猎人看到天堂，让狼人看到地狱，却对他们无效。昭看卡尔特的死，像看风吹散沙；‘金乌男孩’看血族的恐慌，像看蚂蚁搬家。他们的‘真实’，比我制造的幻觉更加诡异。”
她收起丝线，笑容里多了冷意：“或许他们不是来毁灭血族，只是像个游客般来参观。参观一个即将过期的暗影世界。”
吉赛尔亲王一直没说话。她穿着银白西幻骑士装，铠甲的接缝处嵌着暗红的宝石，银发长及腰际，用一根黑丝带束在身后，非凡洋红瞳孔里像结着层薄冰。她的手按在腰间的剑柄上，坐姿一丝不苟。
“参观？”她终于开口，“参观不需要留下痕迹。”
她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枚硬币大小的光痕。
那是上周金乌男孩路过她的骑士团驻地时，用指尖在她铠甲上留下的。光痕至今未消，时时刻刻都在发烫：“这不是参观，是标记。就像屠夫在待宰的牲畜身上画圈。”
她看向奥利希斯，非凡洋红瞳孔里难得露出一丝凝重：“奥利希斯亲王，这些存在，不在‘猎物’的范畴里。他们是更高层面的‘清理者’。”
议会厅陷入沉默。血钻的光芒更暗了，像在畏惧着什么。凯瑞茜把玩着金属链条，液态金属红瞳里第一次没了戏谑；西尔斯的拳头松开了，甲胄的反光里透着不确定性；艾博里安收起了血瓶，披肩的阴影遮住了他的表情；芙珞菈的丝线垂在膝上，像断了的琴弦；吉赛尔的手依旧按在剑柄上，却没了拔剑的冲动。
奥利希斯亲王站起身，黑袍扫过地面，带起一阵冷风。
“清理者？” 他低声重复：“那就让他们看看血族的韧性。”
他转身走向厅外，银发在黑暗中划出一道冷光：“凯瑞茜，用你的信号监控所有‘异常光带’；西尔斯，收缩防线，放弃边缘领地；艾博里安，备好所有治愈药剂，包括你舍不得用的‘血晶’；芙珞菈，织一张幻觉天幕，暂时遮住核心领地；吉赛尔，你的骑士团…… 守好最后一道门。”
“我们不主动招惹他们，但谁要跨过线，” 他的声音陡然转厉：“就让他们知道，暗影也能吞噬光。”
议会厅的门在他身后关上，留下五人在沉默中对视。血钻的光芒忽明忽暗，映着他们各异的表情：警惕，不甘，疑惑，还有连他们自己都不愿承认源自骨髓的寒意。
那些光，那些无法理解的存在，像一个个楔子钉进了血族世界的根基里。而他们这些活了许久的亲王第一次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力量，在面对“未知”时，竟如此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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