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继续显现一行字——飞狸,在人间传播谣言,发动沙尘灾害,罚界碑中禁闭三百年。
“这才关了两年,你就算出去了,外面那些人类还记着你,出去也是被追杀,不如先在这里面待上几百年消停一下?”
烁边劝说道,他不想在自己任职期间为另外四位同僚增加工作量。
到时候界碑再加一道追捕令,那四个妖回来群殴他怎么办?
“烁边大人,求你让我出去吧,我听到了烬录大妖的话,我还有一点心愿要完成,求你了!而且我在这里也被追杀,出去了那些人类还弱一些……”
飞狸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但仍将手合于胸前,目露请求之色。
飞狸原型是一只灰色的硕鼠,变成人形却只是个十来岁的少年模样,一头半长发乱蓬蓬地垂着,不管在界碑里还是人间都是到处惹祸的性子。
“求你了,烁边,我就去完成心愿,完成了,我就回来……反正结界要毁了,我不想怀着遗憾去死!您也有愿望吧!不如别守着这座界碑了,咱们一起出去吧!”
烁边是个善于心软的妖怪,本来看飞狸可怜的样子都有些心软了,听了他的话后却是冷笑一声:“难怪你能出去骗得那些人类团团转,如今我是更不能叫你出去了,还得删掉你的记忆才行!”
“什么?你!那是我的记忆,你不能!啊!”
烁边,善吞噬记忆。
飞狸倒在一边,烁边压下自己浮动的妖气:“放心,我只吃掉了你不该知道的部分,回去吧。”
看着飞狸如行尸走肉般离开,烁边继续守在界碑处。
“不知道有多少妖听到了,希望,当年场景不要再现吧。”
人间,妖怪从界碑出来都是在一个固定的地方——郁尘山。
郁尘山常年浓雾聚集,伸手不见五指,多有精怪出没。
这是人类给郁尘山的介绍词。
但在妖怪看来,这座山就是在人界的界碑而已。
烬录从界碑里出来已经换了一身装扮,不再如烁边所言那般邋遢,而是规整地束了发,披上一件金文暗绣的华袍,捡回来的腰带,发饰等物都回到了身上,腰间挂着那只酒葫芦。
他已经好久没来人间,自从遇见他之后,就再也没出过界碑,这次,唉……
如果还有时间,如果还有机会,给他带点东西回去吧。
时间也许还不紧迫,但将一切扼杀在摇篮中或许会更好。
烬录化出一把短剑,紧握在手中。
……
“南城墨家数千人,一夜之间,屠尽。”身着黑色锦衣的人半跪于地,双手呈上卷轴。
“家主,现场勘探有妖气残留,应为妖物所为。”
坐于上首的人指尖微动,卷轴飞到他的手中,缓缓展开:“宫中可有动作。”
“圣上派了离大人去。”
还未完全展开的卷轴迅速卷上:“既然他去了,我们还参和什么?别到时候把我们一并屠了!下去吧。”
“是,家主。”
坐于上首的家主墨发披肩,却有一双银白色眼眸,看起来不过弱冠之年,却已穿上厚重华服,担起家主之责。
山矾一族,是人妖混血,本想蜗居于人间一处,却不想人妖皆弃,无奈发展族中势力,渐渐在人间有了一席之地,收留一些无处可去的半妖和妖。
而山矾泅是本代的家主。
他和离大人离信焉宿来不和。
但这次,一夜之间屠戮数千人没惊动任何人,出来作恶的恐怕不是小妖。
山矾泅最终还是拿起那卷轴,细细看了起来。
“……只在贴近地表处检测到浅淡妖气残留……”
山矾泅碾碎一片花瓣,撒进茶碗里,清甜香味扑鼻而来。
……
“离大人,这里就是昨夜被屠尽的墨家?”女子穿着粉色襦裙,脸上表情有些许狰狞压抑。
“是,烦请您查验一番,是何种妖怪所为。”
离信焉神色冰冷,与柔弱娇美的女子说话是也是一副面瘫样。
这不是他故意如此,而是天生这样,面瘫。
女子是一尾鱼妖,名为浮婉,有映照妖物真身之能。
自然也能循着点点妖气,找出那个杀害人类的妖!
“只盼离大人能在案卷册中为奴家美言几句。”
浮婉拿出三枚鳞片,结印施法,浅浮于地面的妖气丝丝缕缕地向上飘着,一点点浸润到鳞片中,浮现一个个人影。
“怎么会这么多?”离信焉冷着脸问道。
他能从那细小的彩色鳞片中看到,一只只妖依次出现,每一只都是骨瘦如柴,每一只都是伤痕累累。
鳞片一共检测出数十只妖,但没有一只看起来像是能在不知不觉中杀几千人的。
“没别的了吗?”
“离大人,这里妖气太杂,恐怕需要多次鉴定,但这锁链箍着我,我每日能使用的妖力十分有限……”
浮婉甩甩手,一条粗重的锁链显现,禁锢着她的双脚,再向上连接到她的手腕上。
之前她一直用妖力隐藏了锁链,毕竟女孩子拖着这般粗重的铁链子,影响美观。
离信焉视线在她身上的锁链停顿一瞬:“抱歉,我没有权利暂时解开禁制。”
“跟我进去探查。”
“是。”
离信焉的副手留下看管浮婉,其余人随他一起进入偌大的血流成河的墨家宅邸探查。
虽然走不了鲮鱼浮婉这条捷径,但人类还有自己的办法找出作恶的妖孽。
只是会比较麻烦,需要更多的时间。
为何坚信这是妖所为呢?
能在一夜之间犯下这等大案的,除了修炼上万年的大妖,还有谁有此等实力?
人族势弱,难有此等能人。
何况墨家为捉妖世家,与妖仇恨更深。
离信焉踏入地下石室,这里妖气比上面浓郁许多,混着股恶臭,有些熏人。
一间间单独隔出来的石室上画着各种各样的阵法,有封禁、有鞭刑、有灼烧……应有尽有,比宫中惩罚恶妖的刑室还要齐全。
离信焉看了不由皱眉,拿出浮婉提起过的案卷册详细记录着。
“大人,分辨出了墨家主的尸体,只是少了一节手臂。”部下在石室入口处抱剑伏礼。
“我去看看。”
整个墨家宅邸,尸块和血水混在一起,难以分清尸体和尸体之间的界限,只有墨家几个重要人物的尸体还算完整,皆是以剑刺中要害身亡。
“少了手臂?”
墨家主右手小臂失踪,断端整齐,可见森森白骨。
离信焉头痛地扶额:“整理一下尸体吧,找找有没有在这里。”
他最擅长的事是打斗,最讨厌的就是这些寻找细枝末节的查案过程。
为什么那些妖不能大摇大摆地出现,一战定胜负呢?
跟随而来的仵作已经蹲在地上处理,离信焉正想再进屋子里看看,却听到副手的呼唤声——
“大人!”
被墨色侵染的人正拿着短剑,横在副手的脖颈间,稍一用力便可封喉!
那人微抬起头,血色眼瞳闪过灼热的光:“离大人,我预见你的死亡。”
离信焉望着他唇角的弧度,快速拔剑抵挡,果然,下一刻那人便至身前,巨力袭来!
直到后背撞上房檐,呕出一口血,离信焉一口气还没喘匀。
太快了,这只妖是他所见最强!
离信焉靠在墙边,望着那妖越走越近,握紧了手中的剑。
他已经身受重伤,但必须找到机会拼死一搏!
在他反击的一瞬,眼前人影闪烁,那只妖已经踩住他的手腕!
太快了!
“离大人,我预见你的死亡,但不是被我杀死,你该死得更有价值。”
妖怪长得艳丽,随意露出一个笑容便晃得人眼花。
但离信焉从不会被妖怪迷惑,他左手腕一甩,三根银针悄然没入妖怪身体。
“唔,”妖捂住伤处,却并未露出痛苦之色,“像挠痒痒一样。”
“呲”
三根针插入离信焉颊边的墙里,钉入他三根头发。
竟然,毫无作用!
“离大人,不要再有多余的动作,我这次来,是来帮你的。”周围所有人都被他困在原地,这里只有他能自如地动作和说话。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名为烬录,人间喜欢称我为传说中的预言书。”
烬录,已经几万年不曾踏足人间,在人间确实是一个传说,少有人知道他,毫无记载,唯有相传的只言片语。
但在妖之间,他可是鼎鼎有名的妖,不仅强大而且有预言之力。
可惜真正见过烬录的妖也不多,总在人间待着的浮婉更是只听说过这个名字,对他毫无了解。
“离大人,我预见你会死在这个案子里,这可不行,你不能死在这里。
烬录凑近他,揪着他的肩膀将人拽了起来。
“凡人修炼二十载,太过弱小,离大人需要更加强大才可自保。”烬录从腰间抽出一本册子,“人类研究出的最适宜修炼法,离大人可参悟一二。”
书册上有点点黑红的污渍还未完全干涸,离信焉不由自主凑近闻了闻——是血。
血液追踪,小法术。
书册上的血珠飘飘荡荡,在众人目光下飘进了墨家主的尸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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