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便见灼灼火光,白利狰狞的面孔几乎贴到他的脸上。
刚从幻境中醒来的离信焉满怀愤怒,立即拔剑刺入白利的胸膛,却见他嘴角不断溢出鲜血,几乎不见反抗的动作。
“烬录,说好让我来杀他的!”
“唔,我没有料到那段故事是这样的,不过要请你先离开了。”话落,惑愧已经消失不见。
离信焉寻着声音看过去,正对上烬录探究的眼神,他似乎在透过自己看什么人。
山矾泅站在火光外围,任由无尽花落被火焰吞噬。
他进入幻境了吗?他在想些什么呢?
“阿因……”
“离信焉,你知道……外面吗?”烬录破开火光,双手按住离信焉的肩膀。
“什么……”离信焉的身体软到下去,被赶来的山矾泅接住。
烬录对上山矾泅的视线,那里有一片白光,仿佛穿透一切,能看到“真相”。
“山矾,你知道。”
书页翻开,烬录看着最后一页的故事——这样的结局究竟是谁写好的呢?
“烬录,我们现在经历的都是曾经经历过的,结局也是注定的,就按书上写的来吧。”
“他是什么?”
“魔族,半人半魔。”山矾泅揽着离信焉的手紧了紧。
“选择不同发展不同,我已经做出了改变。”烬录转身离开。
山矾泅注视着他离开的方向许久才轻声道:“是你亲手写下的故事,你如何改变得了,早日醒来吧。”
无尽的山矾花落下,慢慢在地面上堆砌出一个阵法,阵法中心正是突然晕倒的离信焉。
山矾泅的手轻轻拂过离信焉的发顶:“你和他不一样,你不能醒过来。”
宫中传了圣旨到山矾族地,山矾泅拿着一卷黑金册子绕了半个族地才走到烬录发呆的屋顶下。
他从那天之后便一直躺在上面,动也未动。
“烬录大人,陛下请您到宫中去。”树枝将册子送到烬录手上。
“山矾,我的真名是什么?他有外面的记忆吗?”
“我以为您想起来了。我不知道。”
被烬录点破后,山矾泅反而对他更加恭敬,唯有关于“外面”的事,他不会透露半分,怎么问都是“需要您自己想起来”。
“算了。”烬录起身向皇宫方向去。
结界即将破碎,天下将倾的传言已经传遍了人间,许多人不信,但有的是人趁机发动暴乱,把以前不敢做的事做了遍。
这几日,人间各处都开始不太平。
人作乱皇帝还有能力摆平,妖作乱却是有些难以应付了。
几日前,皇帝便任命离信焉为新任玄赋门掌令,派他与山矾泅合力平乱,但有些妖他们是对付不了的,这才找到了烬录。
皇帝下了诏书,他想亲自与烬录谈,这也是烬录想的。
他要继续改变。
烬录踏入偏殿,宫中灯火长明,帝王坐于上首,身侧站着一位美人。
“烬录大人。”美人先开口了。
九尾狐妖曼玲,千年前便离开界碑,一直跟在帝王身侧。
“玲儿,这位便是大妖烬录?”
“是的陛下。”
“烬录大人,请您来是想询问关于结界破碎,天下将倾得事。您一定知道现在各处流言四起,闹事者不断,致使民心不定,家国不稳,还想请您先澄清一番,待稳定后我们再共同解决。”
偌大的殿堂内只有他们三人,烬录看着诚心恳求的皇帝,知道他已经从九尾那了解了他的身份,对传言所道之事坚信不疑,只是想借他手稳定民心。
并且,皇帝相信他有解决此事的能力。
“可以。陛下,想要救世,还需要你的帮助。我想向陛下求一个婚约,请陛下同意。”
“不管何事,烬录大人尽管提!”只要妖族愿意承担救世的责任,那仅仅一个婚约而已,有什么不可应的?
从古至今,妖族都还算老实地待在界碑中,人与妖之间其实并无太多利益纠葛,合作是应当的。
巨大的阵纹在身后浮现,烬录拿起桌上皇帝刚刚亲手写好的婚契传送离开。
红色阵法旋转数息缓缓消失,皇帝轻声询问:“玲儿,烬录大人是妖族中最强者吗?”
“不是。”
皇帝手撑在案上叹息,妖族果然得天独厚。
他手边摆着一沓卷轴,全是手工誊抄的古籍,里面记载的都是关于烬录的传说。
四万年前,多么久远,相比起来人一生多么短暂。
大妖烬录在四万年前,可不是现在这样好说话的。
此村庄依山而建,前流河后椅障,实为一个好去处啊!
刘阳子独行至此决定暂居数日,这有山有水,吃食也多,避世而居,可比在外面做流民漂泊舒服多了!
正巧村子里死了人,有间空房子能给他住,只需要等安葬了尸体再收拾收拾就行了。
村子里民风淳朴,村民们人都很好,给他这个新来的送了不少吃食,村长还暂留他住在家里等尸体下葬后再搬走。
但这个村子里有一个人十分突出,村民们谈论的话题都是关于他的,而那人正好住在刘阳子的新家旁边。
那间刚死了人的空房子旁边。
“啊,你说烬录啊,你别看人家年轻,其实本事可大了,能预言天气天灾,连人的生死都能说得分毫不差,这几年可帮了我们不少呢!”
因着刘阳子的询问,村长讲起关于烬录的事。
故事越听越玄乎,刘阳子暗暗心惊——这些都是他在观里听说过的,全是巫族邪修的本事!
这位烬录有大问题!
刘阳子开始悄悄地观察烬录,反正住的近,观察起来方便。
这不看不打紧,一看吓一跳,他发现烬录在与人交流时十分僵硬,会仔细观察对方的表情,等人走后会打开卷轴写写画画似乎在记录些什么,偶尔还会表情奇怪地模仿那些人说过的话。
他似乎不懂做人,这不像巫族邪修,反而更像披上人皮的妖怪!
还是不怎么聪明那种,学做人都学不会!
这些年里外面的混乱全是妖怪搅起的,捉妖可是大事!
刘阳子当即给观里去了信,也顾不上最开始想的避世修养了,他可不能让这安稳的山村让这妖怪搅乱了去!
送了信后,刘阳子盯烬录盯得更紧,他得看住这妖怪不让他跑了。
他发现,烬录变得更加奇怪了,偶尔清晨起来会看见烬录趴在院墙围栏边盯着他,露出思索的表情,似乎有什么无法理解的事在他身上发生了。
这让刘阳子十分心慌,他害怕烬录发现了他送出去的信,会被暗害,忙又送出去数封,催促同门速速赶来。
心惊胆战了十余天,同门们终于赶来,来了十多个人,捉妖不是小事,他们要保证万无一失。
十多个人正好可以摆出一个困妖阵,让妖怪无处可逃!
十多个举着旗子穿着道袍的人进到村子里,自然引起了村中人的注意,村长匆匆赶来,见烬录已经被这些外来人绑了起来,他垂着眸没有任何挣扎动作。
“刘阳子,这时怎么回事?”村长一眼看出是刘阳子招来了这些人,妖伤害他村里的人,他作为村长自然要挺身而出。
“村长,贫道承蒙您的救助,不忍您和村民们再手这妖怪的欺骗,这才请来师兄弟们捉拿这妖怪!来,让这妖怪现出原形,让大家都看看!”
刘阳子招呼同门摆出阵型,旗子上的符文泛起淡淡金光,汇聚成一个巨大的阵法笼罩到烬录的头顶。
这时大半个村子的人都聚集到了这里,刘阳子开始施法,在众人面前揭露了烬录的真面目。
“是妖怪!他真是妖怪!”
“我就说,怎么可能连人几时几刻死亡都能说得那么准确,原来是妖怪!”
“虽是妖怪,但他帮了我们很多,好几次大雨天灾都是他告诉我们暂避我们才……”
“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我听说好多妖怪喜欢把人养肥了再吃,他预言的那些要死的人说不定就是他杀的,不然咋可能那么准!”
“就是,是妖怪这一切都说得通了!哪有那样的神人!”
村民们激烈地讨论着,对着被围在中间的烬录指指点点,丝毫不顾以往的情分,往日能谈笑一天的人,此刻竟退的老远与身旁人说着“早知道他是妖怪就少沾染了,谁知道他有没有对我做些什么……”
“村长,您是村长,您来拿个决定吧。妖怪是要烧死的。”刘阳子对着村长道。
“烧死!”“烧死!”……
听到刘阳子的话,村民们全都叫嚷开了,还没等村长发话便有人拿出了柴火。
“烧死吧。”村长的声音有些低沉,但做决定十分果决。
火堆很快搭好了,烬录被绑在上方,他眼睛闭着,从被绑住到现在,从未发声也从未挣扎,配合到不行。
刘阳子怀疑有诈,未免夜长梦多,迅速点燃了火堆,阵法一直维持着,在确认烬录被烧死之前,他一刻也定不下心来,总有一种即将有大事发生的感觉。
火焰起了,翻腾而上,舔上烬录的衣角却未侵染分毫。
火伤不了他。
但火杀人很快。
记载中,那天灼人的热浪侵袭,明明看得见的火舌缠绕在烬录身上,看不见的热气却瞬间蒸发了整个村庄,包括在场的村民和周围几座山和村庄全部在一息之间被烧毁了。
当时天下未立国,是以城池自治,烬录在一息之间烧毁了一座城。
为何皇帝手上会有这么详细的记录呢?
这时九尾带给他的,烬录亲手写的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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