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人儿,大伙儿都在呢,给大家舞一段儿?”
“欸,别害羞嘛,就当缓和下气氛,这随便跳一段儿。”
许峦咂咂嘴,似乎不达目的不罢休,连续三道话音落下,可席中却没有动静。
此时无声胜有声,在座之人神色各异。
暗下庄庄主不动声色地打量了正坐在主位上的花裳男子,看不见他神情,但周身的透出的懒散疏离,足以说明他似乎并不想插手,仿佛根本事不关己。
难道,是自己猜错了,这女子当真和姓蒋的之间一丝关系都没有?
阎一魄则收回左右余光,直视许峦,遂想起上回朔北国……这于姑娘会不会跳舞,没人比他更清楚,暗笑这还真不能如这富家二世祖所愿了。
——“素闻许公子音律了得,可会伴舞曲《入江南》?”
清冷的女声不大也不小,阴差阳错,倒是其中的那丝沙哑还多添了几分柔色。
许峦眼中的趣玩味儿肉眼可见地愈来愈盛,他咧嘴一笑:“《入江南》?呵,这不难,只是,小美人儿,你这倒是舞起来阿?”
接着就是一阵嘻嘻哈哈粗犷的男子笑声,和许峦一个道儿的人直乐得不行。
明恍恍轻挑,**裸调戏。
这如若是那人携同她共行的俗人谋略,可却不是她来此地的目的。
而暗下庄背后的秘密,利于洗冤复仇的线索。
才是。
不过才一会儿功夫,主位上的粉衣女子就如春日的翩翩粉蝶,不知何时起舞飘落席间。
很快,《入江南》的笛声也宛转悠扬。
火把晨辉交映的暗下庄,竟已然偏生有了一桩戏子看台的错觉。
阎一魄在啪啪啪被自己打脸的一瞬间,突地感觉有道熟悉的视线自前方传来;这情报有误……禁不住内心哭丧,可那日朔北国……明明,这于姑娘不会跳舞的阿!怎么……
还越跳越熟捻,越跳越精彩了?!
暗下庄庄主眼睛看得直了,上头冒着胡渣的嘴却是抿得紧紧的,心道:这小美人儿当真是形神皆美,只是,再美也只能看看饱饱眼福,实在是可惜啊。
一曲毕,舞亦终。
席间不知是谁带头鼓了掌,哗哗一阵掌声,不出片刻,倒也像是刚开宴席时那般热闹了。
徐来返于席中,除去额头多的薄汗之外,衣袖中尚多了枚薄纸。
正是那双蓝色双眸之人,趁舞步螺旋时,递给她的。
可周围有那么多双的眼睛,又怎么能看?
这混账许峦究竟是出于何意?
正好此时——
“欸,小美人儿,外边出洞有一溪流儿,恰生了不少小花,也有雅亭,可有心去那玩玩?”
洞外?莫非又要经过道上的数百条龇牙咧嘴的狼犬?
见面前小美人儿似乎有些犹豫,暗下庄庄主大笑道:“莫怕莫怕,是这头洞外,且有人领你去。”
后随着暗下庄庄主招手,竟是来了一排蒙着各色面纱美人儿。
本就是支开不相关的人,再谈点见不得光的事儿,谁料到旁边一直缄默之人却突然出声:“前来这暗下庄,也未曾见到过刘暗庄主引荐蒋某去过如此雅景色,此番可否去瞧上一瞧?”
长年游荡混迹在江南,什么样儿的景致这姓蒋的没见过?这简直是在他这暗下庄里脱了裤子放屁!
花裳之人的眼神好,自然是将刘暗庄主额前的青筋那给瞧得一清二楚,可却轻飘飘地甩开桃花扇:“这暗下庄的厨子一流,正好,吃饱了和刘暗庄主散散步。”
暗下庄庄主一挥手,朝着席间道:“大伙儿敞开了喝,随便吃,放肆耍儿!”随即看向一旁的花裳之人道:“请吧,蒋公子。”
“自是。”
花裳之人摇着粉白相间的桃花扇,随刘暗庄主进了洞内后亭。
芳草萋萋,云溪接天,簇簇的雏菊花拥着整条过道,远处点缀着大小不一,蓝红橙紫……颜色各异的波斯菊;一行人字形的大雁戾声划过天空。
花裳之人点点头:“果真如就暗下庄庄主所言,别有洞天。”
一旁隐隐怒气甚吹须的刘暗庄主不知何时沉了脸,不发一言。
“宰相肚里尚能撑船,能逃过且忽悠这朝廷官兵,想必暗庄主肚里,不可估量。”
明明就是奉承他的话,可却怎么听怎么觉得不顺耳,眼见那众美人儿行得远了,暗庄主鼻子先哼了声儿,道:“蒋公子,咱是粗人,索性开门见山吧。”
说话间,两人已经行至六柱环绕的朱色亭中,亭中圆石案上,食酒皆备。
拿了颗果瓷盘中泛着粉色光泽的桃子,抛了抛:“看来刘暗庄主早已有备,爽快儿,那蒋某就如实所说了。”
远方有一黑影似乎踌躇而来。
“只不过,刘暗庄主似乎挺忙。”
暗下庄庄主也瞧见自己的得力手下,朝前方挥了挥手:“来来来,何事?”
此人名为嚇淦,最为自己左膀右臂,平日并非会为一点小事儿扰他,只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
“庄主,蒋公子。”
一顿称呼二人,嚇淦随后俯身于刘暗庄主旁,压其耳道:“庄主,那边有消息传,朔北国大王,朔盟驾崩了。”
暗下庄庄主牛目一瞪,似是不可置信,片刻才吐出二字:“当真?”
嚇淦低头道:“回庄主,虽现鲜为人知,但那边道确实当真。”
暗下庄庄主挥手,示意他退下,就恍了惚那么一瞬,旁边的花裳之人就恰好吃完一整颗脆桃儿,此时正拿帕子拭手。
见旁边人正盯着自己看,花裳之人直道:“庄主这里的“货儿”,还剩下多少?”
暗下庄庄主内心瞥着事儿,不禁感叹这一波未平,一波却又起。
前两岁时间来了位异族之人,携带一艳丽之花,道其果大有用处,能让人无论食何物,都能嗜其如瘾。
暗下庄庄主一听闻,心道这可是宝,先直接让人五花八轿地抬来,这以礼相待为引子,再用重金为唬头,把那异族之人哄在鼓里,将一切有用的东西倾吐而出之时,在把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给杀了。
毕竟死人的嘴,才是最牢实的。
但如今……朔盟这事若一败露,自己幕后向其供制炸药原料的事亦会牵扯而出;虽说朔盟如今传言是死了,可又不是他杀的,况且他也不在现场,不能保证无人知道这其中之事……
“刘暗庄主?”
沉思中的暗庄主被拉回思绪,弹了弹膝上的无指,看了眼花裳之人:“蒋公子是否可知最近朔北王的动向?”
“朔盟?”
“不错。”
“当然。”
“何处?”
“阴曹地府。”
远处,花丛里。
徐来有心赏花可余力不足,方才趁机打开纸条,见字后,这许峦竟然是想拉拢她,目的……是花裳之人?
方才朝亭中望了一眼,她眼神好,恰是瞧见花裳之人朝她的方向朝了朝手。
摆明无好事。
反射性快速低头,就当做刚刚随意望了那么一眼,至于看见什么没看见什么,在于她自己。
寻了块儿被太阳光晒发白的大石头,才一屁股坐下去。——“美……姑娘,那头暗庄主,让你过去一趟。”
暗庄主?究竟是暗庄主,还是那花裳之人,明摆着,这厮成天一副神清气爽,悠然自得的样子,难道就不曾担忧,自己把他的假身份给揭穿了?!
可事实**裸地摆在眼前,目前,她不能胜过不敢。
黑衣人道了句人已带到便自觉退下。
徐来现学现卖,方才那几位美人如何作揖行礼,她便如何,蹲身摆手:“庄主,公子。”
“过来。”
徐来眉平眸炯,抬脚就往着黑色大袍的壮汉走去。
“过去。”刘暗庄主呵呵笑,“小美人儿,可是你家公子唤你。”
足似有千金重,徐来还不知是怎么行到花裳之人身边的,那花裳之人便将她人一拉。
伴随——“刺呼”的一声响,手臂上的那层薄纱直接错开。
徐来这来不及遮住的错愕双眸中,依旧倒应着气定神闲的某人,耳中听见道:
“刘暗庄主,这小美人儿似乎与你更投缘啊。”
暗下庄庄主从来不嫌美人缘多,只是眼前这人儿,他看得出来,不能投缘啊:“蒋公子莫说笑了,兴许方才席间赠了块儿甜食于小美人儿,这感恩着呢。”
“是吗?刘暗庄主可记得,赠了几块儿?”
“这,小美人这是吃了几块儿?”暗下庄庄主不答反问。
徐来不知道两个男子为何突然讨论起此事?暮地就感觉身上尖锐一疼,以为花裳之人又是如以往一样,用银针抽她的血,可没想到,那人竟是将酒倒在丝帕上,捂在自己手臂一条长长的刀疤之上。
十分惧疤痕的她百分配合,甚至抬手帮忙,只为将酒水更加深入伤口,消毒生新肉。
却阴差阳错地拽上了花裳之人的一枚手指,反应过来后立即不着痕迹地移开。
“蒋某收回先前一道话。”
暗下庄庄主以为方才已经谈妥的事儿如同煮熟的鸭子给飞了,忙问:“为何?”
“刘暗庄主也非怜香惜玉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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