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二楼包厢的路途之中,邱妈妈心惊肉跳,这百思不其解,似乎,里头的蓝衣女子,并非是七爷如今的心头好那么简单……
难道?又是这京城之中某府上的贵女?正想着,这蓝衣女子所在的包厢就传出胡厨子的声音。
——“姑娘,墨鱼排骨羹来喽…欸…这七爷……这是走了?”
还不待徐来出声,门口的邱妈妈摇着扇子就走了进去,当即抛了个媚眼于胡厨子:“哎呦,老胡,墨鱼排骨羹你就放这了,劳烦你呀先下去这番,我想同这位姑娘说说话。”
胡厨子这平日里受邱妈妈不少恩惠,应声后这当即就下了楼。
膀大腰圆的男人一消失于包厢,蓝衣女子的倩影清晰地露于眼前,这让平日里处惯在一堆各色胭脂亮粉中的邱妈妈眼前一亮,宛若于柜之美酒中乍见山涧清泉,细细端详更若那仲夏日的出水芙蓉。
如是佳人于此,这七爷竟舍近求远?
邱妈妈更是断定,此女子身份竟是可牵制那七爷,定当好好捧着才是!七爷方才不是让她叫人看着嘛,谁也不是傻子,喜欢被人监视,不过……也不是不可。
“呦,姑娘,您这一人于此,瞧着这夜雨澜珊,是否有些乏味了?”
不给眼前蓝衣女子拒绝的时机,邱妈妈立马又道:“想必姑娘也知道翠艳阁的特色吧,来,跟邱妈妈说说,您喜欢哪款的?我们这里的公子世无双……”
面前蓝衣女子静静起身,移步至阁楼栏杆,又把眼神瞥向窗外。
邱妈妈遂假装躲在手中持着的云团锦华丝扇后笑了一声,道:“欸,姑娘,来了这地儿,用不着害羞,哪款的儿都能………”
——“那款的,叫上来吧。”
徐来自从进了这翠艳阁,一双眼当作八百个心眼用,当这面前自称邱妈妈的人物摇着扇子进来时,顺着一道方位,她刚刚好看见一袭白衣的翩翩公子正正板板地走来。
邱妈妈往楼下看,语塞面色凝固,这男子瞧着模样不差,她看着也脸生,这并非是翠艳阁的……这……,没思虑太久:“行……姑娘,邱妈妈这就请他上来!”
女子绯色嘴角抿起:“嗯,那,劳烦了。”
邱妈妈脸带苦笑:“不劳烦,不劳烦……”
-
鬼阎府邸。
茂盛绿盈的草丛之中,一道黑色的人影正蹲着不知道在挖什么。
“哗”的一声。
一条布满黄色枯叶的绿茎腾空而出,上面的根须上挂着一颗一颗大大小小、圆圆椭椭的东西。
收成不错。
阎六魄当即就露出两排大白齿,嘿,看来他这黄金薯的培养方式还算可以……但当他在往前头不经意一瞥时,却发现了前头一处明显是被人刨过!
他一向厌恶别人动自己的东西,鬼阎府邸的人一向为知,况此前也从未出现过如此状况,几乎一瞬间,那日蓝衣女子的身影就浮现在脑海之中。
什么阎八魄阎九魄,府邸进的事人还是鬼,他都无所谓,可若是这动了他的东西,那就另当别论了,阎四魄布满青筋的手随意拿起草堆上的一坨泥土,气愤地往前头猛砸了过去!
泥团早已干涸,经这么一大力一摔,早已一分为二。
须臾,阎六魄目光再次于茂密的草堆之中搜寻,也就发现了其中一些诡异的东西。
是一些泥团,全被分得很是均匀,不甚形状,却都比他那些圆圆椭椭的小金薯还具特点。
很有趣。
只不过,这些为何全部藏匿于茂盛的草丛之下?
八成同那蓝衣女子脱不了关系。
——“老六?”
阎六魄思绪中断,遂闻声回头,见来者一脸惊讶,他了然,却很快恢复神色,作打趣模样:“三炎先生,这近日,可谓是繁忙啊。”
“还当真的是你!走,老六,去我那,美酒美食皆有。”
“不得行阿,三哥,你这同阎二魄呆久了,还想贿赂不成?”
两人默契地互相捶了捶对方宽肩臂膀。
“欸,老六,哪能有你忙,这一年到个头,也就见着个首面。”
“不说我了,说说你吧,倒不如同我说说,那外头各类版本传得沸沸扬扬的“三阎先生夜行朔北行医之事,我倒是觉得,道这三阎先生医仁天下,不限国界,即使未能救得了那朔北王,却是感化了向来就暴戾的朔雄……这版的呢,光是这耳朵听着,就觉荒谬…这次来,我倒还真是想听听真实的版本究竟是为何…”
“想知道?”
两人勾肩搭背,边行边言,很快就来到了阎三魄的地儿。
阎三魄弯腰从碾药柜下头拿出一破布包裹的东西,卸下几层,拨开盖子,倒入瓦罐之中,递给面前坐姿算不上儒雅的人。
面前人仰头一股脑罐了一壶酒后,阎三魄才悠悠开口:“老六啊,此“三阎先生”并非“三炎先生。””
“你是说,此人为阎帝?!”
阎六魄一点即通,他知晓,别人压根是扮不了鬼阎七魄的。
阎三魄却是依旧摇头:“并非。”
阎六魄思略不出,酒意滚肠热,心生烦躁:“啧,怎么跟个娘们似得,那你倒是说说……”
“这府邸中消息流通地很快,想必你也同那女子,见过面了吧。”
阎六魄脑中快速闪现过一道身影,他一向看不重女子,认为区区弱女子,腰肢纤细,袖衣中白藕细臂,他一看便知,一折必易断,她又能如何?
瞧着面前人眼里的狐疑神色,也知晓他是一惯看不起女子的,阎三魄亦是一口闷下了手中的陈年桃花酒:“啧,你可别一副不信的模样,若不是那于姑娘也同去了朔北,那整日里舞刀弄盾的阎一魄,想必也会因将计就计永困在那朔北国了。”
“嗤,这阎一魄可真是白有一身功夫,真不知阎帝办事怎么总带上他……”阎六魄一脸不屑,这吐槽归吐槽,还是自己给自己满上了酒。
阎三魄在府邸中,许久未曾说那么多话,现在遇到聊得来的阎六魄,这话闸子便是打开,来了兴趣:“那日阎帝借我这“三炎”江湖行识行之朔北,表像为医治朔北王朔盟,实则并非,一为采这唯朔北可生之药,二来探实布谋;朔雄此人十分阴险狡诈,欲夺这朔北王位之心自然蠢蠢欲动,再结合你听的那些沸沸扬扬的传言,想必就是那于姑娘故意而为之,同那朔北朔雄做了交易,筹码就是朔雄登上朔北王宝座前的民心。”
明显,阎六魄不以为然:“朔雄常年隐势、花天酒地,她一女子,除了相貌看得过去,这又怎会洞悉得那朔雄的帝王之心?”
“你就差直白说人家是用美色…不是,你同人于姑娘就见了一面,用的着有那么大的恶意吗,简直和阎二魄没两样。”
“行了行了,我瞧那阎二魄就要围着那女子转了,甭说了,这两个爷们儿在这里喝酒谈女子是怎个一回事……”
阎三魄当即收回调侃神情,恢复往常正经模样,但又多了一丝愁容:“老六,这次回邸,可是北部地区有异?”
“不当时晋国北部,其南部亦有异常,北旱而南涝。”
-
——“ 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
——“轰隆隆!轰!”
悠悠婉转琴音乐歌,没落扑漂暴雨雷鸣之中。
白衣男子方才于楼下之时,早已识出阁楼上的蓝衣女子。
毕竟,丹青于自己笔下,都略有几幅。
曲毕,白衣男子开口道:“姑娘竟是欢喜听如此悲愁的乐曲?”
“四魄先生,既然此刻你选择上阁楼,索性开门见山吧。”徐来从白衣男子腕间移开眼神,直走向窗口。
那里不仅传来嘈杂的雨声,亦有人声。
——“快走啊,雨下导致前头山上已经开始滑坡……”
“爹,娘,等等我……”
“儿啊,拉爹一把,你娘她……走不动了。”
“娘子……相公……”
白衣男子无暇顾及面前女子如何一眼识别自己的真实身份,当即推了一把蓝衣女子,道:“姑娘,快下楼!往高处走!这京城地势虽不低,可这翠艳阁这一地带处群山之间,不比那皇宫之中的建筑高耸坚硕,能抵洪涝,再不走,恐将被泥水淹没的风险!”
京城,皇宫。
几个宫女打着灯笼,后头几名侍卫举着图案精致的油纸伞,其中一个宫女扶着一旁面落三月桃花的女人,正伺候着她于高楼上赏景。
不远处,大雨倾盆,可街中人流甚多,拥挤不堪,哭声,喊叫声,求救声,都于电闪雷鸣中消音了。
“红曳,你说下面的人像什么?”
高城下,不远处,一片混乱,挣扎的人群肉眼可见的微小,却是四肢可见的狼狈。
“像……像…像…”宫女嘴里嗫嚅着,她想说像蚂蚁,可她知晓琳妃出身平民,所以一直未说出所以然。
坐在椅中的琳妃突然大笑几声:“是不是特像蝼蚁?哈哈哈哈…那就对了,那就对了…”
琳妃原是京城山脚下平民,是为被迫入宫当差,是为舒妃的宫女,因容色身姿佳,于时皇邵武旭一夜露水情缘,便被提为贵妃。
自此,家中全员恶人一夕之间变好人,然相依为命的弟弟只不过是为自己买了块阮府的糕点,就被宫中之人处了杀头之罪,那些家中所谓的“好人”为祸不上身,滴血认亲力证弟弟不是亲生且半夜将他迷晕送至断头台……不知如今,她那些“家人”是否于这蝼蚁之中?
——“贵妃看起来兴致极佳啊?”
一行人齐身行礼:“皇上。”
时皇邵武旭挥了挥手,遣退众人,只命琳妃于亭中:“爱妃可是在担心家人?”
琳妃额前已挂雨珠,着粉黛染露,落入时皇邵武旭的眼里,就别具风味。
她勉强笑笑:“回皇上,那是自然,想必您也一样,挂念子民吧。”
“别担心,寡人已经安排人,抗洪救灾。”时皇邵武旭移步至琳妃的身边,拍了拍她的手,出声安慰。
“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出自《秋风辞》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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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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