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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濯枝雨

谢时安从内殿出来时,心情并不大好。

齐相方才责备他在殿上那话说得太过莽撞,谢时安只是沉默地受着训斥。

末了,齐相缓和了脸色,同他说,他在处置五坊使一事上做得非常好。

谢时安抿了抿嘴角。

在齐相离殿后,他站在殿门前,看着不远处站着的宫越山,坐朝时心中那股不安感又席卷上来,浮浮沉沉地飘荡着。

此时,暑意已至。殿外郁郁葱葱的树荫里,响起此起彼伏的蝉鸣声,入耳便成了聒噪。谢时安烦躁意渐起。

他盯着宫越山的背影良久,情绪不明地哼了一声,扭头就从偏门出去了。

何风回头看一眼宫越山,快步跟在谢时安身后。

长生殿内地上已铺好凉席,谢时安踢开靴子,捞起正在地上张着嘴巴打呵欠地万贯,就势往地上一滚,然后躺下。

万贯被人搅了睡意,十分不满,张口要去咬谢时安的胳膊,却被谢时安一手捏住了嘴。谢时安将万贯拥在怀中,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它的皮毛。

万贯百般愤恨,却无可奈何,只能幽怨地睇着谢时安。

谢时安睁着眼,盯住头顶的藻井。宫越山,宫越山……他在心中反复念着这个名字,又忆起同她相处的细节。宫越山是他谋算过来的,他记得她待他的般般小事,他原是觉得,二郎是他在这诡谲的局势可倚仗的存在。如今,才晓得,她是藏了许多事。连她的身份都成谜,更遑论她同裴度的关系。

谢时安又开始回到了最初的状态,猜疑一切。他在想,宫越山待他究竟有几分真心,他也只是她手中的一颗棋子么?

越细想,他只觉得心里生寒。那从前他二人相处的日子,算做甚么?

谢时安心中越想越郁闷,忽然又坐起身,放开了快要被薅秃毛的万贯,高声叫何风将铜壶和竹矢拿过来。

何风难得见陛下情绪外露的时候,但这本该才是属于十五六岁少年郎的心绪,多愁善感。

谢时安口中虽然说着要投壶,可明显兴致缺缺,只是半躺着支起一条腿,手肘往后撑住,一手拿着竹矢对准铜壶方向掷去。

竹矢散落一地,只有四五支正中壶内。

何风将地上的竹矢捡起来,又送到谢时安手中。谢时安继续投壶,忽然,他开口问:“让你去查的那件事查得如何了?”

何风答:“还在查。”他顿了片刻,又道,“不过奴探到了一桩旁的事,”

“唔。”谢时安眯起一只眼,瞄准壶口。

“奴见了当初随刘荥一道去河西的内侍,本是想探听些关于河西崔氏那小娘子的事。那内侍上了年纪,人有些疯癫,他同奴说,刘荥是被人推下水的。”

“刘荥?当初贤平帝派去河西的监军。”

“是。”

“刘荥甚么时候死的?”谢时安问。

“贤平三十年间,夜间失足坠湖溺亡。”

谢时安将手中竹矢投掷出,万贯忽地从旁跳出,于半道将其扑落在地,颇为挑衅地看了谢时安一眼。

谢时安轻笑着骂了它一句。

半晌,他对何风道:“你去将二郎唤过来吧。”

宫越山进屋时,正见谢时安蹲在一只铜壶面前。铜壶四周是散落一地的竹矢,他正一支一支地将它们捡起,收拢在手中。忽然,他情绪爆发,将这些竹矢皆散掷在地上,又将脸埋在膝上。

宫越山走上前,谢时安听得动静,抬起头来,仰着脸看住她。

他的头发有些乱糟糟的,神色称不上太好。

见了宫越山,他极力收敛颓废的心情,试图让自己显得不那么萎靡。他朝宫越山笑了笑,又垂下头,将竹矢捡起来。

宫越山弯下身,同他一道将这些竹矢收拾好。

两人在几案前相对坐下,宫越山看住他,她以为他今日的情绪来源于王浼,王浼行事无所忌惮,而他处处受其掣肘。

她同他说:“陛下,需得沉下心来。”

谢时安知道她意有所指,可这并不是他所在乎的。

他看着宫越山,她还是这般平静,他从她眼底从来看不出甚么。他觉得他永远猜不透她在想甚么。

谢时安说:“我知道,只是还是有些不甘心罢了。”

“陛下今日五坊使一事处置得很好。”宫越山说。

谢时安并未因她的劝慰而高兴起来。他其实很想等宫越山主动同他说起裴度也在场这件事,可两人交谈间,宫越山好似并不打算同他说这件事。

谢时安最终还是忍不住了,开口问:“五坊使一案,裴少卿也在场?”

宫越山说:“唔,当日我二人正巧碰上。”

“嗯。”谢时安低低应了声。但心凉至底,宫越山好似并不打算同他解释甚么。

他很想再问一句,为甚么你前几日没同我说过。可他明白,他不该再问了。

他转过话题,与宫越山道些旁的。

*

汀江上,莲叶无穷碧。

王浼邀庾家郎君庾崇石去游船。画船泛于江上,船内,琵琶与丝竹声交织,舞伎伴着乐声起舞,体态轻盈。

庾家郎君卧在榻上,支头看着。王浼在一旁倒是端正坐着。

末了,王浼将一众乐伎屏退。庾崇石有些意犹未尽,坐起来,俯身从食案上的碟中拿了颗含桃。

王浼道:“庾郎若是喜欢,明日我将人送到你府上。”

庾崇石摆了摆手:“我阿耶见了,又要骂我一顿。”

王浼又笑道:“庾公对庾郎寄以厚望。”

庾崇石听了这句话,意味不明地干笑一声。他睨着王浼:“大将军今日为何事而来?”

“听说庾公近日往陛下那处上了一道封事,说安义泌虚报人数冒领军饷。但朝会上,陛下似是无意提及此事。”

庾崇石平淡道:“大将军消息好生灵通。”

王浼笑道:“算不得甚么。朔方军年初在北面刚打了胜仗,陛下如今正是要倚仗他们的时候。”

“金吾卫不是陛下的倚仗么?”庾崇石这话问得恶意十分。谁人不晓得,齐承方遣朔方军入京勤王,就是为了制衡王浼。

王浼倒是不在意,面上仍是微笑着:“金吾卫和玄策军齐心戮力,拱卫长宁。”

庾崇石嗤之以鼻。

王浼接过方才被他岔开的话,继续道:“陛下有心要偏袒安义泌,安义泌又借机生事,反咬一口,说户部少拨了银两。陛下如今正是急着要立威的时候,”王浼啧啧叹了两句,“此事如何处置,倒真不好说。”

庾崇石脸色难看得很。

王浼在旁边又轻飘飘来了一句无甚么相关的:“再过些时日,就是夏藐,金吾卫和玄策军都会一道随行。”

他说话点到即止,庾崇石虽然气傲,但不傻。他知道王浼话里有话,问道:“你要做甚么?”

王浼却微微一笑,不肯再多说甚么:“素来听说庾郎君擅骑射,夏藐之日,郎君只管尽兴。”

庾崇石不晓得王浼要盘算甚么,他是一条疯狗,因为身后没甚么倚仗,行事更是无所顾忌。也正是这股近乎癫狂的行事逻辑,教他在平王之乱中趁势而起。可庾崇石明白,他这势必不会长久的,天子如今羽翼渐丰,身后又有齐承方,更兼朔方军在京护持,王浼是轻易奈何不得的。

王浼要在夏藐生事,却又不肯同他多说甚么。庾崇石却落得个满心欢喜,他巴不得置身事外,教这条疯狗自己搅得个天翻地覆,庾家只管坐收其利,缓和如今棘手的局面。

庾崇石又往榻上躺了回去,撑着脑袋:“我自是只管尽兴。”他的意思是,夏藐那日无论发生甚么事,庾家决计不会插手。

王浼端起案上的酒盏,朝庾崇石示意。

庾崇石起身捞过酒盏,一饮而尽。酒入喉,意兴忽起。他问:“宫家那二郎君如今可还在宫中当值?”

王浼透过他的眼睛,当下明白庾崇石心里头的心思,他也不点破,反问:“怎了?”

庾崇石只道:“宫中马球赛,他可是风光无限。”那日马球赛,他跌下马皆是宫越山捣的鬼,他可是在家休养了许久才恢复过来,如今想到这事,臀部还隐隐作痛。

“我有心想结识这宫二郎,可惜一直没得着机会。”

王浼笑道:“好啊,庾郎只管等我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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