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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有事者

夜色如墨,泼洒在静谧的湖面。远处的灯光揉碎了,化作粼粼金箔,在水面上随波轻晃。

岸边的树影是沉默的轮廓,偶有晚风掠过,枝叶轻响,惊起栖息的水鸟,翅膀扑棱的声音划破寂静,随即又沉入更深的安宁里。

轩辕萝回到屋内,花永慕还在榻上坐着,长发散在肩头,发梢沾着点榻上的锦绒,见她进来,耳尖的红还未褪尽,慌忙拢了拢衣襟,却忘了自己方才被按在榻上时,领口早已被扯得松散。

轩辕萝没走近,只立在屏风旁,把外衫褪了搭在椅背,“还躺着?是真打算当我屋里的小倌了?”

花永慕没接话,耳尖却先诚实地红,“系带被你扯坏了。”

轩辕萝轻笑一声,走过去,俯身用指尖挑起他掌心那根系带,一圈一圈绕回自己腕上。

“明日我还去荟荷楼。要去,就把自己藏好;不去,就把今晚的事烂在肚子里。”

花永慕盯着她腕上那圈晃荡的系带,指尖蜷了蜷,喉结滚了滚才出声:“我跟你去。”

轩辕萝绕系带的动作一顿,抬眼瞧他,,她没应声,只伸手捏了捏他泛红的耳尖,而后转身要去桌边倒茶,手腕却被花永慕攥住。

“我哥真的会在荟荷楼附近吗?”

轩辕萝侧头看他,忽然笑了,故意往他耳边凑了凑,“若不在,留你当卫老板的小倌抵债如何?”

花永慕喉头动了动,像是被这句话烫了一下,他松开她的手腕,却又不甘心似的。

“我不当小倌,也不抵债。”

“那就别把自己搭进去。”轩辕萝转身去倒茶,背对着他,“明日我只带眼睛,不带心软。你跟得住,就跟;跟不住……”

她没说完,只将一杯冷茶推到他面前,水面晃了晃,映出少年尚带潮红的脸。

“看你脸都红了,喝一口,醒醒神。”

花永慕盯着那杯冷茶,指尖在榻沿磨了磨,终是没伸手,反而抱住轩辕萝。

“你……”

轩辕萝刚要开口,就被他埋在肩窝的声音打断,“我就想跟着你,我怕……我怕再找不到我哥,连你也不见了。”

肩头的布料渐渐浸了点温湿,轩辕萝垂在身侧的手僵了僵,她素来不爱管旁人的死活,从前见多了为寻亲寻友丢了性命的人,只觉得是自寻死路;可此刻少年的呼吸带着颤,缠得她心口发闷。

“松手。”

“我不松,你不答应我,我就不松。”

轩辕萝无奈地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他的背,“明日穿深色衣,别带任何能反光的物件。”

怀里的人猛地一僵,随即松开她,“我都听你的。”

卯时的天还蒙着层墨蓝,窗棂外只透进些微熹微的光。轩辕萝一身玄色劲装,衬得她肩线利落,在约定的地方等到花永慕。

“卫老板……是好人吗?”

“在荟荷楼,别谈好坏,只谈利弊。”

他欲言又止,只抬手碰了碰轩辕萝的袖口,确认似的攥住一缕极小的布丝;轩辕萝由着他攥,转身领路。

花永慕连忙跟上,刻意保持着三步的距离;街上还没什么人,只有早点铺子的伙计忙着生炉,袅袅炊烟裹着面香飘过来,轩辕萝脚步没停,拐进一条窄巷。

二人进了荟荷楼对面的一家酒楼,轩辕萝径直往二楼走,选了个靠窗的位置,窗沿正对着荟荷楼的正门,往来人影能看得一清二楚。

她将外衫搭在椅背上,坐下时余光瞥见花永慕还站在原地,便抬了抬下巴。

“坐,别像个木头似的杵着,引人注意。”

花永慕这才应声坐下,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的荟荷楼,指尖在桌沿轻轻摩挲,眼底满是紧张与期待。

轩辕萝见状,端起桌上的冷茶抿了一口,“等会儿无论看到什么,都别出声,更别冲动。记住,我们是来找人的,不是来惹麻烦的。”

花永慕用力点头,喉结滚了滚,终是憋出一句,“我知道,我都听你的。”

荟荷楼内想起悦耳的丝竹管弦之声,从窗户向荟荷楼看去,紧接着,一道清亮又带着几分悲怆的女声穿窗而来,是卫琼妃在唱《焚香记》。

一身白衣,广袖垂落如月下霜雪,卫琼妃立在戏台中央,水袖轻扬时似有寒烟萦绕。唱腔一起,整座荟荷楼像被冰水兜头浇下,嘈嘈切切的丝竹顿时成了陪衬。那声音高而不尖,哀而不伤,一字三转,像把钩子,先勾人耳,再勾人心。

“漓水北去沂水回,入云峰峦翠。舍身岩下把命催,孤雁嗓呀叫声哀。漂泊天涯无枝归,桂英与你同憔悴。无奈含冤赴冥国,远望隐现都城会。”

那唱腔裹着秦腔特有的高亢激越,一句“王魁负我情意绝”刚落,转音处又添了几分缠绵的哭腔,连对面酒楼里的花永慕都不由得攥紧了指尖。

卫琼妃水袖猛地一甩,几乎要触到台边的烛火,花永慕眼角的余光里,瞥见两个穿青苗服的人从荟荷楼侧门进去,是利姆赤和耶寨勾,两人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

他心头一紧,慌忙收回目光,却撞进轩辕萝冷得像冰的眼神里,她早看见了那两人。

“下楼。”

花永慕起身,以为轩辕萝是走楼梯,却见她抬手推开窗,指尖勾住外衫往肩上一搭,足尖已轻轻点在窗沿,纵身跃下,落地时足尖轻碾,悄无声息地隐在酒楼墙角的阴影里。

花永慕不敢,便只有从楼梯下去,他下楼速度飞快,生怕跟不上轩辕萝,却不小心撞了人;花永慕慌忙去扶,抬眼间,只见那人一身水墨色的晋糯,一半的头发用一条发带持束了起来,显然年纪还未满弱冠;鼻梁高耸,嘴唇极薄,十分有灵气;眼睛秀气且细长,眼尾微微向上挑,浅色的眸子流露出些放荡不羁来。所有五官加起来竟是秀气的好看。

“对不住,对不住!”

花永慕慌忙去扶对方胳膊,指尖刚碰到那人衣袖,就被轻轻避开。

少年挑眉看他,目光扫过他泛红的耳尖和攥紧衣摆的手,又往二楼窗户的方向瞥了眼,随后便好似面前没有花永慕这个人样的,继续向楼上走。

花永慕僵在原地,看着少年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心头的慌乱还没压下去,又想起轩辕萝还在外面等,忙攥紧衣摆往门口跑。

刚冲出酒楼,就见轩辕萝靠在墙角,玄色劲装融进阴影里,只有腕上那圈系带晃了晃。

“磨磨蹭蹭做什么?”她声音压得低,目光扫过他的肩头,“没被人缠上?”

花永慕连忙摇头,指尖又不自觉碰了碰她的袖口,“方才撞了个漂亮的少年,他没拦我。”

轩辕萝眉梢微挑,向楼上看去,就见花永慕口中的少年坐在窗户边,阳光衬得他皮肤雪白,长相有江南的温婉,又有北方的锐利,似乎像是混血;她越看少年越觉得像她那小师弟,不过杜燕霄离开的时候才十四岁,还不知道长大后是什么样。

她没再追问,转身往荟荷楼后院走,“别分心。”

两人贴着墙根走,晨雾还没散,沾得衣摆发潮。刚到后院墙下,就听得墙内传来脚步声,花永慕瞬间屏住呼吸,往轩辕萝身后缩了缩。

轩辕萝却抬手按住他的肩,示意他别动,自己则屈膝,足尖在墙面上轻点,悄无声息地翻了进去。

墙内是几畦残荷与一条青砖小径,雾气混着枯叶味道,湿重而冷,轩辕萝落地时像猫踩棉絮,只发出极轻的“沙”声,她半蹲,听到脚步声在东南角拐了个弯,朝后门去了。

等声音远了,她才回身,冲墙外打了个手势,花永慕学着她的样子翻上墙头,却不及她利落,落地时青砖“咔”地细响。

轩辕萝蹙眉,伸两指在他膝弯一敲,少年会意,整个人几乎贴在草皮上,心跳砰砰,却再不敢乱动。

利姆赤和耶寨勾说了几句苗语,而后又走了出去,轩辕萝听不懂,觉得莫名其妙的,花永慕到是听懂了,只是脸上好像很失落。

“他们说我哥不在这里。”

轩辕萝没急着安慰,只抬手按住他后颈,强迫他抬头与自己视线相抵,“我倒不希望他们找到。”

“什么?”

“没什么,走吧,进里面看看。”

朱漆门后是一条回廊,廊檐下垂着几盏旧风灯,灯罩被晨雾熏得发黄。轩辕萝侧耳,听见廊尽头有极轻的脚步声,像女子绣鞋踏在地上,带着韵律。她回头,冲花永慕打了个停的手势,自己则猫腰贴近窗棂。

窗内是间小厅,陈设素雅,只一方案、一圆镜、一架乌木屏风。镜前坐着卫琼妃,已卸了戏妆,白衣未换,长发披了满背,像一瀑冷泉。

她指尖捏着方才戏台上飞出的那张薄纸,幽蓝字迹在灯火下泛着磷光,映得她指骨森白。

吴萍莲站在她旁边不知说了几句,她点了点头,随后一个男人进来了,也不知道两人说了些什么;只见卫琼妃一脚踹向那人,那一脚踹得极狠,正中胸口。

男人闷哼一声,连退三步,撞在乌木屏风上,屏风扇叶“哗啦”一阵乱响,险些倾倒。

她又抓住男人的头发,往窗外扔,男人像断了线的木偶,重重摔在回廊的青石板上,闷响在晨雾里散得极快。卫琼妃立在窗前,白衣下摆还沾着方才踹人时带起的风,指尖捋了捋垂落的发丝。

“这人没有钱,打脸充胖子,还来荟荷楼,真是找打,你说是不是?”

吴萍莲幸灾乐祸的走到窗口向下看去,卫琼妃没接话,只将指尖残留的磷光纸灰捻掉。

“出来。”

轩辕萝暗道一声失算,索性直起身,拍了拍花永慕的肩,示意他躲起来,然后自己推开半扇朱漆门,踱进小厅,脸上挂着惯常的懒散笑,像只是路过。

“卫老板早。”她拱了拱手,目光掠过地上还在喘粗气的男人,又掠过窗沿那点幽蓝纸灰,“戏刚散,就忙着清理门户?”

卫琼妃白衣微曳,背光而立,神色被晨雾遮得模糊不清,“偷听墙角,是公子的癖好?”

“路过。听见有人摔屏风的动静,以为能英雄救美,结果美人自己动了脚。”

吴萍莲在旁“噗嗤”笑出声,被卫琼妃一个眼刀压回去,后者抬手,指尖轻弹,窗棂上那粒纸灰簌簌而落,像熄灭的磷火。

卫琼妃抬眼,“公子若真想英雄救美,就该早点进来,此刻戏散场,美人已不需要搭救。”

“也是,卫老板的武功,比我练过武的还厉害,哪用旁人搭救。”

她踱到案边,指尖轻轻点了点案上的纸页,“只是方才听戏,倒没见卫老板写过这东西,不知是写给谁的?”

卫琼妃神色未变,抬手将案上的纸拢到掌心,指腹一碾便成了碎末。

“不过是戏词底稿,夜里唱时好看些,没什么要紧。”

“既是戏词底稿,倒怪我多问了。”

轩辕萝收回手,重新将外衫往肩头拢了拢,“只是方才在对面酒楼,见两个苗寨的人进了侧门,瞧着像是来找卫老板的,没成想刚绕到后院,就见老板在清理门户,倒怕扰了您的事。”

卫琼妃睫毛垂了垂,白衣下摆扫过地上的碎纸,“青苗寨的人?许是来寻乐子的,荟荷楼开门做生意,什么人都能进。”

“当真?”

轩辕萝一面说着,一面观察两人的神色,卫琼妃藏得住事,可吴萍莲就未必了,她指尖悄悄攥紧了袖口,眼角飞快地往卫琼妃那边瞟。

轩辕萝也没戳穿,只漫不经心地扫视屋内的摆设,案几与圆镜左右对称,乌木屏风的扇叶间距分毫不差,连吴萍莲手边的茶盏都沿桌沿摆成一条直线;柜体皆是严丝合缝的封闭式,案上只留着一叠叠得齐整的纸页,连边角都压得平顺,小物件全收在素色收纳盒里,连盒盖的朝向都一致;墙面是浅素色,家具无一丝雕花,连风灯的挂绳都调得长短相同。

看到是没看出什么来,只能得出卫琼妃这人有洁癖的结论,一个日日与烟火、酒气、汗渍打交道的舞伎,却把私室收拾得像苦行僧的禅房。

“公子看够了?”

“够了。只是卫老板的心上人,怕也爱极了这般规整吧?”

轩辕萝指尖划过案沿,指腹触到那叠纸页边缘的平顺折痕,卫琼妃攥着袖口的手猛地一紧,白衣下摆扫过地面碎纸,发出极轻的声响,连吴萍莲都忘了方才的慌张,怔怔看向自家老板。

廊外的风卷着晨雾进来,吹得案上纸页微微颤动,卫琼妃却没去扶,只垂着眼睫,“公子说笑了,我一个舞伎,哪来的心上人。”

“是吗?”

轩辕萝挑眉,目光落在乌木屏风上,最右侧那桌子下放着一个雕花镂空银发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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