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疯狂想拉陆瑶下水,但奈何没有证据。
陆瑶去找她商量时,是突然造访,给她开门让她进入陆家时,两人也没说过话,并且陆瑶很快就走了。
就连陆瑶给她的那些报酬,也全都是现金和金银珠宝。
林如萍此刻就算再愚蠢,也终于明白过来,这是针对她做的一个局!
她最后只想知道一点。
“林夏晚死了吗?”
林如萍在法庭上得知了这个答案。
林夏晚和陆家人坐在原告席上,她戴着手铐在被告席,林夏晚旁边的律师拿出了一沓又一沓的证据,包括之前在广交会设计陷阱蓄意杀人那起案子也被翻了出来。
这几年正是严打时期,证据确凿,且林如萍有蓄意杀害林夏晚的前科,最终,法院依法判处林如萍有期徒刑十二年。
法槌落下的那一刻,林如萍在法庭上歇斯底里地咒骂林夏晚,但她的声音,只能被淹没在庄严的法律程序里。
林如萍被判刑几天后。
林夏晚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衬衫,坐在探监室冰冷的木板凳上。
隔着一道厚重的、布满网格的玻璃窗,她看到了林如萍。
不过几天功夫,林如萍眼里的嚣张气焰已经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寂的灰败,但在这灰败深处,又似乎燃着一小簇诡异的、不甘的火苗。
电话听筒里传来林如萍沙哑的声音:“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来。”
林夏晚拿起话筒,语气平静无波:“你坚持要见我,想说什么?”
林如萍突然向前倾身,脸几乎贴在玻璃上,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扭曲:“林夏晚,我栽在你手里,我认了,但烂在这里面之前,有件事,我思来想去,必须告诉你。”
林夏晚微微蹙眉,没有接话。
“你还记得那年端午节,陆瑶来乌石镇那次么?”
见林夏晚仍旧没有吭声,她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那天陆瑶来找过我,在你们一起去吃完饭后。她开门见山,向我打听你的事,还主动问起你身上有没有一块玉佩。”
林夏晚不由眯眼。
像是为了印证她心中猜测,林如萍再次开口道:“是的,陆瑶早就知道你才是陆家的真千金,你不觉得这很奇怪么?”
不可能是因为眉眼上的相似让陆瑶第一眼见到林夏晚时就有所怀疑,因为林夏晚走失、卢静章去世那年,陆瑶才五六岁,她不可能记得卢静章的模样那么清晰。
林如萍继续道:“我当时迟疑了,但她很笃定地说'有,是吗',然后她给了我三百块钱,让我把你身上的玉佩偷出来。”
“你没有偷到,反而自己伪造了一块。”林夏晚接口道:“并且你没有将这块假的玉佩交给陆瑶,我很好奇,陆瑶应该不会跟你讲这块玉佩的来历,你是怎么会突然决定越过陆瑶,直接拿着这块玉佩,找上陆家长辈呢?”
林如萍眼神一冷,“在怀疑我这件事上,你倒是一如既往的敏锐。”
林夏晚不理会她言语中的讽刺,“你坚持要见我,就是为了告诉我,陆瑶早知道我的身份?”
“林夏晚,你还真是愚蠢!天真!我已经提示到这里了,你居然还没有联想到当年你父母的死吗?你真以为那是意外吗?”她疯狂地大笑起来,声音像毒蛇一样钻进林夏晚的耳朵。
林夏晚的脊背瞬间绷直了,握着听筒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发白。
“你什么意思?”
“呵呵……”林如萍笑声渐低,脸上带着一种报复性的快意,“你被拐、你父亲车祸、你母亲难产一尸两命,这样的连锁惨剧,你居然会相信是意外!”
林如萍回想起上一世,在住进陆家的第十年,她偶然听到的谈话。
那时她才知道,原来陆嘉树和卢静章的死都另有隐情。
但这跟她有什么关系,又不是她的亲生父母,何况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
她假装什么也没听到,日子会安生很多。
于是上一世直到死,林如萍都把这个秘密埋在心里。
这一世她为什么要说出来呢?
因为她已经完了,林夏晚却还好好的,她怎么能甘心?她要让林夏晚后半辈子也不得安宁!
此刻,她盯着林夏晚瞬间苍白的脸,心满意足地向后靠去,语气变得轻佻而恶毒:“好了,秘密说完了。”却是故意只说了一半。
林夏晚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水泥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
林如萍摊摊手,脸上露出一种扭曲的笑:“我只知道这些,都告诉你了,你想弄清楚?自己去查吧,希望在你彻底查清楚之前,不要被这个秘密折磨得每天每夜睡不着觉哦。当然,你也可以不去管它,毕竟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你完全可以无忧无虑地当你的陆家大小姐。”
但她知道,林夏晚不会的。于是她发出了越来越猖狂肆意的笑。
林夏晚深深地看了一眼玻璃窗后状若疯癫的林如萍,没有再说一个字,转身快步离开。
走出看守所沉重的大铁门,天气也阴沉沉的,她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寒意从心底蔓延开来。
林如萍的话,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她心中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汽车鸣笛声唤回了林夏晚的心神。
她转头,看到不远处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静静停在树荫下。
车窗摇下,露出沈时琛轮廓分明的侧脸。
林夏晚快步走过去,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
沈时琛递过来一个保温杯,关切道:“脸色怎么这么差,林如萍跟你说了什么?”
林夏晚接过保温杯,抿了一口,热水滑过喉咙,却化不开心中的寒意。
她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沉默了一会儿,便有淅淅沥沥的雨声响起,风卷着雨丝飘进车窗,让她打了个寒颤。
她忽然感慨,“人生几多风雨。”
沈时琛默默将车窗摇起。
他是个极聪明的人,立刻意识到,林如萍对夏晚说的话,内容一定不简单。
他没有追问,而是握住了她微微发凉的手,温暖而干燥包裹住她的指尖,“夏晚,不管遇到什么风雨都不用怕,你身边永远有我。”
指尖传来的热意汇成热流,让她心头的阴霾和寒意一轻。
林夏晚微怔。
她总是害怕。
她想要安稳的生活,可安稳的生活靠逃避是换不来的,因为生活总有不期而遇的风雨。
她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眼中的迷茫被熟悉的锐利和冷静所取代。
回握住沈时琛的手,林夏晚的声音清晰且坚定,“送我去图书馆吧,我要查点旧报纸,还有一些以前的资料。”
沈时琛视线划过几分诧异,低头看了一眼两人交握的手。
他刚刚…没感觉错?
“好。”
因为要专心开车,沈时琛最终还是依依不舍地将手松开。
车轮缓缓启动,看守所被彻底抛在身后。
帝都最大的图书馆内,林夏晚托管理员找来了父亲出事那一年所有的报刊资料。
沈时琛见此,心中已然有所猜测。
“你是觉得陆伯伯当年的事情,有蹊跷?”
显然,一定是林如萍在监狱里对夏晚说了什么,才促使夏晚有此怀疑。
林夏晚点了点头,将一摞资料递给沈时琛,“辛苦你也帮我找一下,但凡有任何相关的蛛丝马迹,都帮我挑出来。”
言罢,她径直抱着另外一摞资料,拉开一张椅子,坐下翻阅起来。
沈时琛也没再多问,专心帮她找资料。
两个人在阅览室里待了一天一夜。
一直将所有的报刊资料都翻阅完毕,都无所收获。
沈时琛带她出去吃早点。
“帝都的图书馆还有很多家,包括各大高校的图书馆,咱们一个一个找,总能找出些许相关联的资料。”
林夏晚默默地点了点头,心中有疑惑未解。
按理说,这里就是帝都最大的图书馆,甚至是全国最大、积淀最深的图书馆,但是却没有任何相关信息。
这太奇怪了。
她父亲当时也是军队里的军官,军衔并不低,还有那个最后被处枪决的人贩子,以及那个越狱的肇事司机,这些事一桩桩一件件并不算小,不至于没有任何痕迹留下。
除非……
是有人故意销毁了这部分资料。
林夏晚心中愈发寒意凛然。
这个猜测,反倒更加印证了林如萍所言并非无的放矢。
早餐桌对面,沈时琛看她眉头越皱越紧,忍不住轻轻敲了敲桌面,“粥要凉了。”
被这样一提醒,林夏晚才回过神,快速喝粥。
“慢点,没人跟你抢。”
他长眉微蹙,忍不住担忧道:“夏晚,我知道你想尽早弄清楚当年的事,可是身体最重要,这件事没有那么着急,二十年已经过去了,不急这一时半会儿,你现在大学还没毕业,身体之外,学业是第二重要的,不要被林如萍的一番话,把自己原本井井有条的生活弄得一团糟。”
他颇为语重心长。
林夏晚抬起头,慢慢喝粥,“知道了知道了,嗐,我真有点着急了,多亏你这番话,谢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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