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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往任由他抱着自己,耳朵尖贴着耳朵尖,贺劭刚从外面进来,最近几天a市也降温得厉害,风刮着满地落叶到处跑,贺劭的耳朵很冰,碰在项往温暖的耳朵尖上额额,忽而离开,又忽而重新触碰上去。
程越铭、郑睿两个人早就进客厅沙发坐着了,背对着他们,不听不看。但是项往仍然低声辩白着:“我当时在做笔录,对面那个人很烦,说话颠三倒四的,是不是没有读过书?我后面拿到手机就跟你解释了。”
贺劭觉得他低声吐槽被打的人没读过书时真是可爱,于是又用手指点了下他温热的脖子,故作严肃道:“跟我顶嘴?”
项往当然看出他不是真的生气,抿起唇说:“没有。”
……
吃过晚饭后,程越铭郑睿便离开了。贺劭接了几个电话,其中一个是他父亲,贺劭随便说了几句,挺简单的,然后就挂断了。
贺劭没有真的想把项往怎么样,当时联系不到是事出有因,如果硬要做些什么,那顶多只是故意找个由头玩一些情趣。但他们现在这个状况,确实不合时宜。
六点出头天已经全黑了,项往头发还有点湿,只穿了一条裤子便走出来,坐在贺劭身侧,低头玩了几下他的手,然后亲了亲他的指尖。他坐的椅子要比贺劭的矮一些,从贺劭的角度能看到水滴顺着项往上身的中间皮肤划过去。
项往说:“我最近看医生了。吃了点心理方面的药,其实……好多了。”
贺劭今天心情很差,虽然他尽力掩藏了。没有人在全身心地投入到爱人人生中大部分的痛苦经历之后能很轻松地就走出来。跪在雪地里看到假人落下来的时候,那种全身颤抖无力的感觉到现在还很清晰,这种感觉类似于人们遇到的“鬼压床”。悲伤、绝望,生理性的反胃……他的手现在也没有太多的力气,强撑着在看到项往的瞬间,便将胳膊搭在了他的身上,又用力抱紧了他。
他的心在听到项往说这句话的瞬间沉到了底。
“什么药?”贺劭问道,他的语气有点无意识的咄咄逼人,虽然不明显,但是放在平时他不会只是听到一句表述有些模糊的话就这样,尤其在面对项往的时候,可他今天确实有点累了。
项往握紧了他的手腕,小声说:“治疗焦虑和抑郁的,我没吃多少,都是按照医嘱来的。”
贺劭顿了一下,这次语气好了很多,说:“我以为你又乱吃药。”
项往说:“没有。”他坐着没动,依然握着贺劭的手腕。
窗帘拉得很严实,客厅里的灯没有开太亮,暗黄色的。项往坐了一会儿,站起来,半跪下来,脸贴在贺劭的腿上,握着贺劭的手,去碰自己的上半身,汗从鬓角渗出来,他的呼吸有点重,还有压不住的轻哼。
项往只知道贺劭心情不太好,但并不知道他为什么心情不好。他没有深入地参与过拍戏,又很少看电视,所以在第一次探班时,他其实没太明白每个人都在做什么,第二次去客串,也只是看了属于他自己的那一小段情节和台词,到最后也不清楚解和禾的故事。他单纯只是觉得,性是一件能让人愉快的事,他想哄贺劭。如果能度过一个美妙的夜晚,对于他来说,在……跟贺劭分开之后,他也可以回忆。
所以他还是吃了贺劭上次在酒店逼着他拿出来的药,不过只有一点——药掰成四份,他只吃了四分之一。
贺劭:“松手。”
项往松开握着他手腕的手。
贺劭问:“吃了什么药?”
项往说了几个药名,贺劭在手机上查了一下,药效和项往说的差不多,都是一些抗焦虑和抑郁的药物。
项往直起身,手指碰到贺劭的裤子,但是手被贺劭抓住了,贺劭声音很轻地说:“别乱动。”
贺劭没有什么想法,但项往一直在撩拨,客厅的窗帘拉上了,但是空旷开放的空间难免会让人感到不安。贺劭解开项往的裤子,手顺着裤沿伸进去。他的手指很长,对于项往的身体又过于熟悉,没多久就弄得项往皮肤开始发热,脖子都有点泛粉。项往低着头,下意识地想拉开贺劭的手,但是刚才又被贺劭命令过不许乱动,只能跪坐在地上,任由贺劭温热的手缓缓游走。
结束的时候,贺劭亲了亲项往的脖子,抽出手。
项往缓了缓,微哑的嗓音问:“你不要我帮你吗?”
他的声音很好听,结束之后微哑的声音带点急促的呼吸,轻轻刮着贺劭的耳朵。贺劭被他撩得有点心软,轻笑了声,说:“不要了。”
贺劭打开客厅的灯,洗完手再出来时,突然感觉哪里不太对。
项往不近视,视力很好,但是贺劭出来后,看到他坐在沙发上看着手机,应该是在回什么消息,手指按得飞快,回完后,抬起头看向他,笑了一下。
贺劭很难形容自己的心情,不是生气,也不是愤怒,而是难过。
项往笑起来很好看,当然项往不管什么样贺劭都觉得好看。项往在看手机和抬头看着他的时候,有一个下意识地,他自己也无法察觉到的眯眼的动作,这个动作一般是近视或视力模糊的人在摘掉眼镜后,想尽力看他看不清的东西时会做出来的动作。
贺劭在心里叹了口气,项往是固执已见地、非常强硬地认为他们在一起只会给贺劭带来麻烦,所以一直在逃避。但是贺劭偶尔也会有这种想法:相爱的人难道非要在一起吗?项往在面对他的时候总有种愧疚讨好,或者说奉献的心态,这种心态并不健康,超出了他们之间另一层关系的范畴,并非情.趣,而是病态的自我折磨。这种心态支配着项往的行为,更多时候会对项往造成伤害。
但贺劭的这种想法也只是一时的——以项往的性格,如果没有贺劭管着他,他更容易伤害到自己。
可是贺劭想让他更好,可以更开心一点,在项往总是自伤时,贺劭会很难过,这种深层的难过表现出来浅显的情绪,可能是愤怒,就像上次他知道项往有障碍瞒着他吃药时,但今天当他彻底地直面过项往的恐惧后,最初的难过和疲倦终于直观地表露了出来。
贺劭抬手在项往眼前晃了下:“又吃药。”
项往回答:“对吃的是*——”他说那些治疗心理问题的药名,说到一半,看到贺劭的表情,声音戛然而止。
贺劭问他:“吃了多少?”
项往说:“只有四分之一。”
他轻声说:“吃药也是治疗的手段——”
贺劭打断他:“那你吃药是为了治疗么?”
项往沉默了。
贺劭说:“如果你吃药是为了治疗,那我们找医生,听医嘱,医生说吃多少就吃多少,我不会说什么。可是你吃药是让为了治疗么?”
他突然停住了,讲了一个听起来似乎略显突兀的故事:“几年前,家里老人还在世的时候,总是不舒服,浑身难受。医生也没给出好的办法,所以他经常吃止疼药。我表弟问我,止疼药副作用很大,一直吃对身体不好,为什么总给他吃?他不懂,但是项往你告诉我,为什么?”
这本来应该是一个非常好的氛围,在骤然降温的城市里,外面风刮着树叶不断地沙沙作响。他们坐在房子里,即使不说什么,都有那种温柔而暧昧的氛围。
但是现在因为他,项往不由自主地想:如果他不在,一切都是美好的。如果不吃那颗药就好了……项往说:“对不起。”
贺劭都被他气笑了:“别跟我说对不起。你告诉我,为什么?”
项往没有回答,他知道答案,可是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也不敢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他大限将至,无所谓什么后遗症、副作用。”贺劭看他不说,哂笑一声,用自嘲的语气继续道,“你不在乎你妈妈,也不在乎宁暄和陈不来,可是你有没有想过。”
你有没有想过我。
贺劭没有说下去。抓着一个不想未来和以后的人,问他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爱人——问的人太狼狈,对于被问的人也太苛责。
贺劭说:“早点睡。”他拉开了一间卧室的门,转身走了进去。项往看着他,在贺劭转身的一瞬间,看到了头顶的灯光照在贺劭的眼睛上,反射出一点细微的光。不明显,好像只是他的错觉。
项往的手本来搭在沙发边上,看清那点光的时候骤然收紧了手指。沙发也因此发出了一点细微而刺耳的声音,像从动物的喉咙里发出的悲鸣声。
这章有点难写,对不起又鸽了一天[爆哭]晚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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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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