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卫让,我是病毒载体?”
关月趴着在讲台边,脸色好多了。信息素紊乱得并不严重,要不然她也不敢不去医院。
“怎么?”
“没事你干嘛离我那么远?”关月撇了撇嘴。
器材室以前也是教室,现在摆放器材的架子靠走廊摆着,这边地上摆了几个箱子,桌椅摞起来堆在了后方。
“有人突然说不喜欢芒果味。”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卫让唇角就扯起了弧度。
卫让一送了东西就拉了把椅子坐到了离关月最远的后窗边,现在正低头调试着手环。
窗户大开着,空调风力也调到了最大,风呼啸着将卫让不小心沾上的诸暨讨厌的味道全都带走了。
“怪不得你要坐空调底下,还那么忙着开窗。”关月霎时起了好奇心,手撑着脸八卦道:“男的,女的?Beta,Omega?哪个班的?”
“男的,Alpha。” 卫让手臂搭着椅背,眼皮懒懒垂着,随口回答,“朋友。”
关月哦了一声,她撑着脸徐徐地打量了一会儿卫让。
少年英俊得出奇,眉骨很高,眼窝微陷,是一眼看过去就很抓人的相貌,傍晚的阳光松松散散,散发着暖和的味道,他随意地,不加边幅地坐在光里,已经是一幅鲜活的画报。
片刻,关月坐直身,撩了下头发:“卫让,和我谈恋爱怎么样?”
“别。”卫让头也没抬地拒绝了。
“知道我和霍蓉的情况吗?”
“怎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一直发光发热了?”卫让看了一眼讲台说。
“哟,你看,我们没谈就这么心有灵犀多合适啊。“关月说,“每次霍蓉在篮球馆观众席上给关镇加油时,我都保证出现,卯足了劲也给你加油!至于你朋友讨厌芒果味,没关系,我可以一见你就戴信息素抑制手环。”
“不用。” 卫让转头扫了一眼手环。
上边的的数值已经降到了35%。
“如果你和我一样的处境,你就能理解我了。” 关月笑眯眯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就在医院待了半年,一回来人就被拐走了,还是一个无脑又小心眼的体育生,你能接受?”
“顺其自然、知足常乐。”
卫让手指夹着手机漫不经心地晃了两下。
操场上的的嘻笑打闹声时不时在耳边响起,夕阳温暖,教室窗户上挂着的窗帘正随着风微微动着。
手机上的游戏攻略还在按时更新,过不了多久就能收到诸暨买的游戏卡带。
身后的空调年久未修,也还运作良好。
一副非常自然的场景。
顺其自然……
知足常乐……
然后——
卫让指尖绷了点劲,有节奏地叩了两下手机后壳,按亮屏幕,点开置顶联系人,行云流水般发出了消息。
【诸暨啊,怎么样才能一直有名有分地缠着你?嗯?】
正在输入中。
半分钟后,还是正在输入中。
卫让继续发消息。
【不觉得我们已经到了要考虑未来的年龄了吗?从小认识就够了吗?】
正在输入中消失了。
卫让把手机揣进兜里,后脑勺紧紧压着掌心,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窗外的夕阳。
心脏上鼓噪的得意一路沿着神经横冲直撞。
“卫让,想走吗?”关月眯着眼说。
卫让回头扫了眼手环,5%,正常了:“怎么?”
“不想被你秀到吐,骗谁啊?这副表情还朋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着镜子练了八百遍,终于有机会在求婚仪式上大肆发挥呢。”关月冷笑一声。
“走了,有事联系。”卫让笑了下,懒得解释。
卫让出了器材室,没走,站到了外边的走廊上。
夕阳洋洋洒洒,照得广场明亮一片。
一些学生零零散散地打着羽毛球,广场两侧的石凳上坐满了女生,头对头凑着瞎聊着天儿,时不时默契地笑着对视一会儿。
今天周四,仪仗队又在训练升旗仪式,里边的某个人和长椅上的某个女生时不时悄悄地对视一眼。
不怎么嘈杂,也不怎么安静,就是惯常的上晚自习前的声音。
直到体育器材室里传来拉开椅子的声音,卫让才打算下楼,一抬眼,就看到了正从楼梯往下走的身影。
诸暨正抱着一摞作业下楼,一点也没发现卫让的迹象。
卫让看了眼信息素检测手环,数值0。
他抄着兜,散漫地向后靠着护栏,出声:“诸暨,看到了吗?”
诸暨抬起眼,一点惊讶也没。
他轻轻地扫了一眼卫让手腕上戴着的手环,说:“看到什么?”
“刚才我和关月一起,待在器材室。” 卫让挑眉道,“你没看见?”
诸暨把作业放到护栏上,用掌心抬起卫让的手,动作十分自然地解下了手环递给卫让:“没有。”
诸暨碰过的地方有点凉。
卫让微不可见地虚虚拢了下手指,捏着手环的带子晃到了诸暨眼前,嗓音刻意压得有点低显出来了暧昧的哑:“你没给我买,我所以我只能借陈琦的。”
“Beta不需要。”诸暨抱起作业。
“可有人信息素是芒果味的,万一沾上了,我可怎么办?嗯?”卫让收回手环,眸光落在了诸暨眼尾的红痣上,“不得边盯着手环边拿小风扇吹干净?”
手环能检测某一标记的信息素的浓度。
“卫让,我对芒果味的信息素不过敏。”
诸暨校服仍旧一丝不苟地扣到了最上边一颗扣子,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冰冰凉凉的感觉,说话也和平常一样,语气很浅,什么也听不出来。
“不喜欢也不行啊。”卫让接过了半摞作业,“想什么时候买?”
诸暨瞥了一眼卫让:“周末。”
卫让刚想问诸暨知道最近流行的情侣互送手环的营销活动吗,就被身后突如其来的慈爱的声音打断了。
一回头,看到了一班班主任浓浓的黑眼圈下是慈爱得发渗的目光。
一班班主任,年仅三十,顶着一头锃光瓦亮的地中海,看学生的目光如同看刚学会喝奶的猪崽。
他费力地踮起脚尖拍了拍诸暨的肩膀,等诸暨回头后,赞扬地拍了拍手掌,说:“诸暨,来送英语作业?你们英语老师桌子还没收拾,你直接放她凳子上就行,真是好孩子啊,竟然愿意帮同学送作业呢,真棒。”
卫让没忍住,笑了一下,然后就对上了慈爱的发渗的目光——
“卫让,你也是好孩子哦,竟然也会帮着同学送作业呢,做的很好哦,老师奖励你一朵小红花。最近蔺主任还和我聊起你呢,说单身的你为校园的学习氛围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老师为你骄傲……”
“老师,刚陪您女儿看完早教动画?”诸暨看了眼卫让抽搐的眼角,径直打断道。
一般班主任摸了摸脑袋,点了点头,哈哈笑了两下,扔下一句——“诸暨啊,送完作业来找老师聊聊。”顺拐着走了。
卫让靠着走廊上的护栏,看着办公室里边。
诸暨送了作业,又走到一班班主任面前,里边的对话声飘出来。
“诸暨,就请一天假?够了吗?老师多给你放几天吧。”顿了一下,一班班主任继续道,“你爸爸说了一些你家里的情况,老师直接给你批到下周三?”
诸暨:“不用。”
“不用担心学习进度,你找个人帮你将这几天的课录音,板报也拍下来,回来之后,有什么疑问可以随时来办公室问。”
诸暨还是拒绝了:“不用,不需要。”
一班班主任安慰地拍了拍诸暨的肩膀,道:“那好,你去的时候路上小心。”
“还有一件事,你父亲是A级,母亲也是A级,你也分化成了A级,甚至有二次分化达到S级的可能性。级别越高,信息素失控的概率越高,”他喝了口水,想了下措辞,“你在那儿也要注意你的情绪波动。”
“嗯,我会注意的。”
一班班主任说起来就停不下来:“信息素失控会引起严重的身体过敏,严重时甚至会引起过敏性休克,不过还好,现在治疗信息素失控的药物已经非常成熟了,你也不要过于担心……”
“……”
一班班主任把能唠叨的都唠叨完了,才把诸暨放出来。
诸暨一出来,就看见卫让闲散地靠着栏杆,手肘搭在上边,唇角微微弯着,目光静静地看着他。
办公室右边的楼梯口上去就是七班的教室,一班要从另一侧的楼梯口上去——
卫让看也没看右边的楼梯口,手臂搭着诸暨肩膀往另一侧走。
明秀中学的学生在晚自习前有晚读,勤奋的学生已经在走廊上了。
朗读的人太多,路有点窄——
卫让放开了诸暨的肩膀,然后——
掌心反着箍住了诸暨的手腕,手指按住了诸暨腕骨上的凸起。
瞬间,一直偷偷觑来的目光立刻高涨,明目张胆,有女生捂着嘴默契地对视了两眼,卫让全都看见了——
拽着诸暨的手收得更紧。
体育器材室门口,诸暨表情淡淡地往防盗门上扫了一眼。
他刚收回目光,肩膀就被人轻轻按住。
卫让轻巧地带着诸暨转了个身,按着门把手的手向下压开。
咔哒,门开了,卫让将诸暨带进了器材室。
在平凡的嘈杂里,伴随着读书声,聊天声,在被窗户的边缘切割成一块块的夕阳里。
四目相对——
“诸暨,你好像看到了啊。”卫让挑了下眉,出声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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