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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许鸣霄

燕娘醒过来时,发现屋内一片漆黑,自己手脚都被纱布绑住了,固定在竹床上。

“你醒了?”那人的声音忽然间黑暗中响起。

燕娘有些怯懦,轻声道:“这,这么黑,我都看不见你。”

“我看得见你就可以了。”他声音冷冷淡淡的,像是在喝酒。燕娘心想,他还真是个不怕死的。伤成那个样子,还要喝酒。

“明日中午我就走。到时候会给你松绑。你放心睡吧。”他放下酒坛,低声道:“我再多嘴一句。我走了之后,你也不要轻易出门。你得了这三百两银子,以后就不要做生意了。如今是多事之秋。不要去找你弟弟,不要去找任何人。”

燕娘正要骂人时,忽然间嗅到一股花香,像是淡茉莉加了栀子的味道,清寒冷冽,缓解了夏夜的苦闷。她闻着这香,顿时软了下来。她本来想问那人这是什么香时,眼皮渐渐沉了下来,意识模糊了。

燕娘睡醒时,发现天色微亮,自己手脚早就被松了绑,她飞快地起来去卧房看,那人已经走了,后院里也没有人影。

他走得很干净。卧房那床有血迹的薄被、床单、枕套和最后的纱布也都不见了,火炉里只剩一些灰。燕娘打起精神,在屋内反复搜索,发现除了竹床下的半支迷香,一切痕迹都没有留下。她将那半支迷香扔进了火炉灰里,回到柜子里取出一床新被子和床单铺上,最后四肢无力地伏在床上小声哭起来。

哭过之后,她擦了泪起来烧水,重新沐浴洗漱。待到头发干了之后,她挽了个低髻,剪了三朵栀子花插在发髻上,带一对青玉耳坠,点了红唇,出门将招牌挂了起来。

过了一刻钟,黄爷就来了。他一脸关切地问:“二猴儿看见你开门了就跑去跟我说。你这三日怎么没有开张?”燕娘笑道:“身上不大舒服。连饭也没心思做,就沿街买的吃食。”

黄爷见她脸色还是有些疲倦,笑道:“何必拼命挣钱,多歇几日也好。”燕娘道:“总不能一直闲着。坐吧,给你纹那个大黑蝎子。”

黄爷见她取刺针和染料,低声道:“我还以为许老二一家来找你麻烦了,所以躲起来了。也不敢来敲门,怕你烦。”燕娘笑道:“哪有。劳烦你老费心了。”黄爷露出左边粗黑的手臂,拍了拍臂膀:“就这里了。一定要比赖皮刘的大。”

结束时,黄爷坚持要给钱,燕娘推辞了好几次仍推不掉,只好收下。黄爷走时嘱咐道:“二猴儿就在这条街上,你若是有事找我,就唤他一声。”燕娘笑道:“知道了。”

一连□□日,许天都没有回来。张邓臣也再也没有来。王诚如和那人也都再没有来。这些人像是一起消失了似的。

燕娘熬着性子等,实在是等不及了,便去了玉湖楼。没想到玉湖楼里冷冷清清的,竟没有几个客人。燕娘跟着玉儿上楼,问道:“这是怎么了?”玉儿扎了两个红头绳的羊角辫,摇头晃脑地说:“这近半个月都是这样子,人越来越少。那些官爷都不怎么来了。”

孟琴儿趴在临街的窗上,脸上的红妆精美动人,簪着两串水红凤仙花的高髻也梳得一丝不苟,整个人痴痴地望着远边的天。她见燕娘来了,也只是淡淡道:“你怎么也不来找我?”燕娘道:“我最近身子乏,懒得动。”孟琴儿笑道:“怎么你也是这样?近来天热,我连吃饭都厌烦。总提不起精神来。”

燕娘坐下问道:“我怎么都没有见到有客人?”孟琴儿笑道:“那些当官的,一个个贪生怕死。最近都缩在家里,头都不敢伸。”燕娘问道:“出了什么事么?”孟琴儿摇摇头:“好久没有人来,也打听不到什么。”

燕娘笑道:“你那个派头不小的秦爷呢?”孟琴儿倚窗托腮,百无聊赖道:“他是个没良心的。他给我花钱,给我买首饰时,我还暗自窃喜终于遇上个正主了。如今算是明白了,只是遇上个出手阔绰的爷。他并非当真有情意。”燕娘见她始终提不起兴趣,也就聊两句告辞了。

又过了四五日,燕娘正在给客人纹麒麟,许天匆匆进了内屋,燕娘跟客人致歉说了稍等,追着许天进了内屋。许天在柜子里翻他的袍子,又找了两件东西,直接塞入怀中,合上了柜子,正要走却看见燕娘满面怒气地望着他。

许天道:“我有事。”燕娘道:“你放屁!”许天笑起来:“你想说什么?”燕娘道:“我想说什么,你不知道么?你十天半个月都不在家,回来了连一句话也没有!你要是死在外面了怎么办?”

许天笑道:“我要是死在外面,就没有人气你了,多好。”

燕娘指着门道:“你赶快走!滚!”

许天含笑往前走了一步,捏了捏她的左脸:“你这两天都瘦了。多加餐饭。我走了。”

燕娘追到外面时,许天疾驰的马蹄声早已远去。满心的怒气都无从发泄,真是恨不得他直接死了。

燕娘送完了客人,见天已黄昏,懒得做饭,出门买了份鲜剥莲子,提着荷叶包往回走。却万万没想到碰到了许鸣霄。

她已经三年没见过许鸣霄了,他看上去胖了许多,白白胖胖的像话本上的和尚,也不怎么像个疯子,就是正常人模样。想来是他月底就要结婚了,他爹许存善也终于放了一些心,看他没有那么紧了。

燕娘见了他就立马掉头。

果然,许鸣霄是专门来找她的,抢步堵在她面前。

燕娘厉声道:“你做什么?”

许鸣霄自鸣得意地说:“我就要成亲了。”燕娘皱着眉,从侧边走开。许鸣霄又堵过来:“你怎么不问问我娶了谁?”燕娘道:“你有病!”许鸣霄一脸的倨傲:“好吧,即使你问了,我也不会对你说是谁。气死你。”燕娘不愿意同他多说,再次从侧边走开。

许鸣霄再一次堵在她面前,一本正经地说:“我那娘子比你美貌一百倍。你会后悔死的。”

燕娘反被气笑了:“关我屁事!”

许鸣霄一见她的笑就受不了,在大街上也不管不顾,一把攥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双眼放光地望着她,眼睛带着异样的狂热,对她央求道:“我不想娶她。燕娘你去杀了我爹吧!他非逼着我娶孙家女儿——你去杀了我爹,我们把我家所有的银子都卷跑,这样我们就可以私奔了!”

燕娘一边挣扎一边求救:“谁来帮帮忙!”

宛哥听见这边的动静,扔下面摊跑过来,见两个胳膊粗壮的臼米娘子已经将许鸣霄拖开了。一个卖花女一只手臂挎着两个花篮,一只手挽着燕娘将她拉到另一旁。宛哥从人群里挤过来问:“燕娘,没事吧?”

燕娘还没有回答,就听见许鸣霄在被拉开的那边又开始嚷嚷:“她是我老婆——放开我!燕娘,燕娘,我知道你背着我养汉子,我愿意做这个王八——燕娘,我见过那个小白脸,天没亮从你后院悄悄翻出来——不管怎么样,我还是你男人!”

人群纷纷议论:“这不是许老二的儿子么?”“对啊,他不是月底就成亲么?怎么突然间疯了?满嘴胡嚼的。”“诶,好久都没有见过他了。”“怕是疯了,被许老二偷偷藏起来了。”“谁去叫一下他们的药铺伙计,把人架走?”“他这样街头闹,要报官么?”

许鸣霄还在嚷嚷:“——燕娘,我喜欢你就够了——你养野男人我也喜欢——我们去杀了我爹就好了!”

燕娘听他嚷嚷看见那人从她院中翻出去的事,不由得心中一惊。宛哥拍了拍燕娘的背,安慰道:“先回去吧。别理他。他是得了失心疯。”

这时一阵马蹄声响起,来了一队官兵,为首骑马的那人一身金灿灿的绯红色仙鹤锦袍。他勒住马,跳了下来,才看清银丝攒的仙鹤,金丝镶绣的祥云灵芝图纹,纹彩华然,气势逼人。

许鸣霄不管不顾地冲他扑上去骂他:“你个奸夫!你为什么大半夜从燕娘家里翻出来!你让我做王八,我要杀了你——”

许家药铺的伙计已经赶过来了,连忙抱着许鸣霄的腰,死命地劝道:“少爷!少爷!这位是大官爷!少胡闹了——”另一个伙计附和道:“是啊,少爷我们回去吧!老爷让我们来接你。”两个人将许鸣霄抱得死死的。

跳下马的那人笑起来,抬手拍了拍许鸣霄的脸,戏谑地问道:“我不明白,你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做这个王八?”

许鸣霄被问愣住了,静了下来,在认真思索这个问题。

那人含笑继续道:“你方才说,为了燕娘愿意做这个王八,可你见了我又要杀了我泄愤,因为我让你做了王八。说到底,你还是不愿意的。”

许鸣霄想了想,然后梗着脖子道:“我不愿意又怎样?”

那人笑道:“那说明你对燕娘的心不真。”

许鸣霄登时又毛躁起来,挣扎着要辩解:“我怎么不真!我哪里不真?我为她,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可以——”他想了想,然后粗声粗气地道:“我可以去杀了我爹!”吓得两个伙计一下子松了手。

许鸣霄乘势逃开了,边撸袖子往家跑边大声宣布:“我这就回去杀我爹!咱们走着瞧!”两个伙计疯一样地撒开腿在后面追他。

众人又开始议论:“他该不会真的去杀了许老二吧?”“药铺里那么多人,拦也拦住了。”“怎么好好一个人,突然间就疯了。”“说不定疯了好久了,之前都藏着不知道罢了。”“看好你家闺女,说不定也被盯上了。”“呸呸呸,乌鸦嘴,盯你老婆!”

那人翻身上马,高声道:“都散了吧!”众人见他气势压人,也就顿时散开了。那人在众人散开后,拉缰绳调转马头,旁边一个瘦弱的愣头青问:“卫队长,你真去翻了那小娘子的后院?”那人厉声道:“我还翻你妹子的墙头呢!”愣头青连连道歉:“是是是,是那疯子胡说。”

那人忽然间爽朗一笑,对众手下道:“看见那边的小娘子了么?”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燕娘。

“我进她家不用翻墙头。”那人笑起来,高声问道:“知道为什么吗?”

其中一个腆着肚子紫面皮的手下拍马屁道:“因为咱们卫队长生得俊。天下无双的俊。门看见咱们卫队长就会自动打开,院墙看见咱们卫队长就会自己低头。”

那人笑道:“屁!你们都是傻子么?——那女人是老子相好。老子去找她,她自然会给老子开门。”

众人再次齐刷刷地看向燕娘。

那人又呵斥道:“看什么看!看老子女人,眼珠子不要了么!走了!”

那队人马走了一段距离之后,那人忽然间回眸,对着燕娘一笑。燕娘这才看清他的脸,顿时身子一震。那张英俊邪气的脸,那双狭长锐利的狐狸眼。不过看得出来气色恢复得不错,不再是之前青灰色的模样,对她笑时唇红齿白。燕娘心想这王八蛋还真是命硬,一身伤,三两日就爬起来,不到半个月的时间竟恢复得看不出半点痕迹。

燕娘在卖花女和宛哥的护送下回了家,从里间拿出来自己做的莲子马蹄木樨凉糕,给他们倒了刚酿好的玫瑰露,加了甜赤豆、金丝蜜桔片和碎山楂。宛哥笑道:“我是撂了摊子过来的,这碗我就端走了,改日还你。”燕娘笑道:“那我就不虚留你了,去看你的生意吧。今日真是多谢。”起身送宛哥出门。

回来时卖花女捧着碗已吃了大半,然后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碗,脆生生地笑道:“阿姊,你这手艺真好。”燕娘笑道:“那就日后常来。最近日头大,晌午若是不想往家跑,在我这里歇歇也是好的。”

两人说话间,马蹄声响起,许天跳下马赶进来。燕娘见门外还有张望的二猴儿和黄爷,笑道:“没事了。这也值得专程跑一趟。进来坐吧。我刚酿的玫瑰露,点一碗给你们尝尝。”二猴儿是个**岁的小乞丐,架不住肚子里的馋虫,抬腿就要往铺里进,却被黄爷架起来。黄爷笑道:“我们就是赶过来看一下,没事就好。我们还有别的事,这就要走。也不用送了。”

二猴儿被架在肩上,像扭糖一样乱动:“我要吃玫瑰露——我要吃糖水——放我下来!”黄爷抬手在他屁股上一拍,笑道:“胡闹!人家姊弟有话要说,你都不会看人脸色么?”然后又好声安慰他:“改日了,改日她店里没有人,我放你去吃个够。”

卖花女见突然间进来的陌生男子沉着脸,样子有些吓人,也就起身告辞。燕娘给她又包了五块凉糕,让她拿着吃,送走了之后,才从里面锁上门。

许天直到这会儿才发作。他看着燕娘,低声道:“不如我自己去把他作了。这疯子跟着你,我总是不放心。”燕娘又惊又恐:“你疯了?!”

许天阴恻恻地挤出来几个字:“杀了他,一了百了!”

燕娘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可扇了之后就后悔了。许天根本没有躲。她心中过意不去,柔声道:“你也扇我一巴掌。我们两个扯平。”

许天笑起来,抬手摸着她的侧脸,然后又捏了捏她的脸上的肉,柔声道:“你真的瘦了。”燕娘道:“你少气我些,我就吃得下饭了。”许天笑道:“你吃饭还不如一只猫,你说挣那么多钱做什么?”燕娘道:“钱是好东西。它是对女人最好的东西。”许天笑道:“比我对你还要好么?”燕娘一本正经道:“是!至少钱从来没有让我生过气!”

燕娘见他面色和善了许多,就拉着他的手款言劝道:“许鸣霄都那个疯样子了,放他一马了。”许天问道:“他若是再来缠着你怎么办?”燕娘道:“他哪怕缠着我,也罪不至死。”许天看着她道:“他当初该死时,你也劝我放他一马。我听了你的话,后悔到现在。”

燕娘笑眼盈盈,望着他:“那你就再听我一次。”

许天摇摇头笑道:“算了。真是,我真是——难得你能这般好声好气地跟我说话。”

燕娘眉毛一挑,松开了挽着他的手:“那你意思是我平日里跟你说话都是恶声恶气了?”许天无奈地笑道:“你看你,你这会儿已经开始跟我恶声恶气地说话了。”

燕娘不理他,径直进了卧房。许天跟着她一路往里进,在门外停下来了,背靠着门框望着后院,低声问道:“阿姊,你知道你那个张六爷是什么人么?”

燕娘心中咯楞一下,却淡淡道:“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许天道:“你以为他会娶你么?”燕娘啪地合了柜子,怒道:“我是图他娶我么!”

许天在门框上坐下,看着暮色里微微摇晃的栀子花,问道:“那你图什么?”燕娘道:“我图个开心,不行么!终于有个人不会气着我,也不会吓着我了,我喜欢他,就图此时此刻,不行么?”

许天小声嘟囔道:“还问我平日里有没有恶声恶气。你自己不清楚么?”燕娘问道:“你在自言自语什么?”

“既然知道是自言自语,就不是说给你听的。”许天站起来,背对着她说道:“你总有一天会后悔的。”

燕娘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她最讨厌许天一副一本正经地教训她的模样:“我后悔什么?后悔没听你的话么?”

“是。”

燕娘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许天被她这一笑弄得不知所措,只好红着脸走了。燕娘又追出来:“诶,你去哪里?”许天头也不回地往前走:“我还有事,是中途得了信儿赶回来看你的。”

燕娘追过来对他嘱咐道:“你不要再跟着那个姓张的了,听见了吗!你离他远一点!你别管我的事!”

许天道:“我不管你的事,那你也不要管我。”言毕,就开锁出门去了。

自从那个姓卫的在街市上替她解了围之后,燕娘就发现了生活的不同之处了。燕娘天生的伶俐美貌,待人也极温柔,与街坊邻居相处一直融洽,再加上她有个暴脾气的在禁军衙门当差的弟弟,众人对她向来都是客气和善的,但如今对她就愈发好了。燕娘能敏感地察觉到这里面有一丝微妙的差别。这四五条街坊内巡逻的官兵、地保和摊丁的杂役,如今都是笑脸盈盈地对她,那笑脸在和善客气之外,还有恭敬讨好。

她在私底下听人闲言碎语,才知道这个姓卫的,就是那个名动汴州的“卫大爷”。这个人人口中的“卫大爷”,燕娘当然知道,谁不知道这个地煞活阎王。坊间传说中,他一直都是青面獠牙的地狱恶鬼形象,阴狠霸道,杀人无忌,专门用来吓小孩的。汴州城里到处都是他的传说,其中最负盛名的一个便是他割了一百个丫鬟的舌头做舌羹喂狗。燕娘见众人皆是恭敬却又疏远的态度,面对流言蜚语也着实无力辩解些什么,只能任由他们背后指指点点。

没两日就是小满,燕娘半闭着门,实在懒得做生意了,也就拉着二猴儿,在店里吃西瓜嗑松子。二猴儿吃得肚子圆鼓鼓的,还嚷着热,就直接赤膊躺乌青色的地砖上拍肚皮。燕娘笑道:“傻不傻,起来。”二猴儿开心地拍着肚皮,惬意道:“这会儿给我做皇帝,我也不去。”他闭着眼睛,四肢大字型地摊开躺着。

“燕娘。马上就有人来了。还好多。”二猴儿侧耳贴在地砖上听。

果然一转眼,五个穿着皂衣的官差在门口停下马,燕娘迎出去,只见后面还有两辆马车,拉了两车的大黑酒坛子。燕娘问道:“官爷,这是做什么?”

为首的一个留着八字胡紫红皮面的官差先来行礼:“娘子安好。这日头毒,进去说话,别晒着娘子了。先进去。”燕娘随他进去,正要开口问话,那官差看见二猴儿躺在地下,放下脸呵斥道:“哪里来的泼皮惫懒货,到别家要饭去!”

燕娘见二猴儿一下子躲到了竹床底下,连忙笑道:“这是我招来给我帮忙的。”那官差笑道:“娘子以后若是有需求,尽管吩咐。兄弟们每日都闲着呢。别让这种小叫花子来,没的脏了娘子地板。”

燕娘问道:“我不明白,爷们这是来做什么的?”

那官差笑道:“让那个小叫花闹的,忘了正事了。小姓王,在我们卫队长手下当差,做个领事。我们卫队长今日叫兄弟们来给娘子送梅子酒的。不巧的是,一路都没有寻着卖炮仗的——”

燕娘越听越糊涂,问道:“卖炮仗的?”

“这些卖炮仗的,估计是显天太热了,也是一身懒筋,竟没有一个出摊的,活该穷一辈子。不然还可以给娘子摆个阵仗,从街西口铺到门口,一路噼噼啪啪地放过来,让街坊们都看一看——”

这时一个年轻些的抱着酒坛子,巴巴地过来问道:“嫂嫂,给您放院子里?”

王领事直接骂起来:“入娘的,就你会露脸显能。”燕娘认出来了,说话的那个是那日的愣头青。她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几个人已经抱着半人高的酒坛往后院去了。王领事边骂边嚷嚷着指挥:“小心点,别磕了娘子的湘妃竹和红木门框了。”

燕娘这算是明白了,那个姓卫的专门凑了一班活宝过来给她闹心用的,送酒还是其次的。这个轻浮狂诈的卫大爷,带着一帮吃皇粮的马屁精整日在京城内胡羼,大摇大摆地给相好送酒,一送还送两马车。任谁也想不到他会是行刺的谋逆叛党。

好不容易将这群活宝送走了,天也就黑了。他们先将燕娘夸上天,说是人间罕有,只能是天上仙女不落人间,然后又说是九天玄女下凡尘,最后连“美得像我老娘”这种话都出来了。应付他们着实又好气又好笑,却又不忍发作,实在是心力交瘁。燕娘叉腰站在院子里,十坛酒摆得满满当当的,仅留有一个转身的余地。她不禁发起愁来。

这时门外又响起一阵敲门声。燕娘心想,该不会他们又回来了吧?走时还说要去买炮仗,该不会真的买回来了吧?她隔着门道:“我都要睡了。”

门外是张邓臣的声音:“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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