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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第 58 章

刘嬛再次浮出水面,远远望去,司马迁已经上了岸,疑似友军的老者也离得远远的。青色的影子再次横扫而来,刘嬛一脚踹回。借着反震力,她飞出水面。那青影紧随其后,向刘嬛卷来。刘嬛一拳打出,青影顺势滑开,落回水中。它在水中巡游,时不时拱起一节。

活脱脱的克苏鲁突破次元壁哟。

刘嬛并未飞远。她将手探入水中,狞笑道:“是时候学点儿物理了。”

那青色的生物失去了节奏,在水中激烈翻滚。它扭动着,又来取刘嬛,却失去了速度与力道,被轻松躲过。

终于,那青色的影子飞出水面,浮在半空中——竟是一条足有十余丈的大青蛇。它吞吐着黑色的信子,巨大的身体不自主的抽搐着。

“水能导电,学会了吧?”刘嬛终于收回手,一道闪电从手中飞出。

那本该是一道锐利的闪电,给青蛇留下一道焦黑的伤口。谁也没想到,江面的空气被点燃,剧烈的爆燃产生巨大的冲击力。刘嬛飞快后退,仍被烧了袖口。青蛇还有被电击的后遗症,躲闪不及,整条蛇被火焰吞噬。

刘嬛略一思索,瞪大了眼睛——我勒个电解水啊,这不科学的世界,要不要这么科学?

司马迁与老者在岸边看刘嬛斗法。

司马迁目力有限,只看见一条巨大青蛇浮在水面,很快又被火焰吞噬。

老者捋着胡须,叹道:“青龙王吃了好大的亏哟。”

司马迁虽牵挂江心斗法的刘嬛,也放了一分心神在老者身上。听闻此言,他忙追问,青龙王是何方神圣。

“一条活了许多年的水蛇,占据了这一片水域,自号青龙王。”老者望向于火焰中挣扎翻滚的青蛇,道,“就是它咯。”

司马迁扯了扯嘴角,道:“它看起来不像龙。”原来异类也会像人一样自抬身价吗?

刘嬛拎着焦黑的一条飞了过来。

曾经的青龙王被扔在岸边的碎石滩上。它抽搐着,艰难的盘起身子,嘶嘶的吐着信子。随着它的动作,焦黑的皮肉皲裂,裂口渗出殷红的血液。它看起来已经完全烧熟了,竟然还活着!

“我给你个机会。说吧,为什么要掳掠活人?”刘嬛降下身形,冷冷的说。

在将人家揍个半死之后,刘嬛终于良心发现,愿意给对方一个公道?扯呢!不说青蛇掳走了她精心呵护的精神食粮生产机,单以身份划分,她也无脑站人类。人若犯错,有法律收拾,敢对人类张牙舞爪的异类必须死。

华夏自古……后世常有妖怪的传闻。长安是诡物的天下,妖怪只见过竹妖楚服一个,还被刘嬛打死了。刘嬛对妖怪知之甚少。如今好不容易又见到一个,还是被揍服了的,可不得好好盘问一番。

青龙王不是人类,不会宁死不屈,也不懂得待价而沽。虽然被打个半死,它对刘嬛甚至没有怨恨。它很驯服的回答,那个男人愿意与它交合,它自然要把他回家。刘嬛要和它抢男人,它打不过刘嬛,男人就是刘嬛的。

司马迁被这直白的描述羞得满脸通红。他恼羞成怒的说:“我几时答应与你……做那种事了?!”

“你们人类与我说话,不就是想与我交合吗?”青龙王吐着信子,理所当然的说。它的声音不似寻常女子温柔清脆,语调婉转,拖着蛇类特有的嘶音,有一种低哑的性感。那确实是能勾起心底贪念的声音。但是,人不能,至少不应该……

刘嬛目光微凝。那青龙王皲裂的伤口不再渗血,颜色略显暗沉,好似结了一层血痂。

好快的恢复速度!刘嬛暗暗心惊,上次见到恢复得这么快的还是——嗯,比她自己还差了点儿。好了,没事了。

司马迁瞪着眼,似乎很想骂一句“你是不是有病”。他的教养不允许他说出这样的话。他只能气鼓鼓的把眼睛瞪得更大。

“确实有些男人,见到孤身女子……”刘嬛意味不明的哼笑一声,“以往,你如何应对?将人掳走?”

“若是精壮又没有恶意的,我会把人带回去,玩耍几日再放回来。若是又老又丑,或者有坏心思的,我就一口吞了他们!”青龙王吐着信子,毫不掩饰的说。

“你看起来对人类一知半解,竟知晓人族旧事吗?”刘嬛问道。汨罗江中的水蛇曾经在人类中生活,还是它有特殊的收集情报的手段?

“我随口说的。他喜欢听,我就说呗。人类不都是这个样子?在欢好之前,总要说些骗人的话。罗里吧嗦,净整没用的。”青龙王嫌弃的说。

青龙王随口编的瞎话,竟骗过了史家后人。也不知是青龙王太能编,还是司马迁业务能力不过关。刘嬛揶揄的看向司马迁,果然见他以袖遮面,竟是无颜见人了。

自家人还是要护着的,可别因为心理创伤,彻底鸽了。刘嬛琢磨着青龙王的话,对司马迁说:“它能看透人心,说的都是最符合你心意的话。你入了它的眼,总会栽在它的手上。”

司马迁:不会安慰人,你可以不安慰。

青龙王吞吐信子的速度加快了。它说:“你猜到了啊。我这个本事,能不能换你不要吃了我?”

“你可以自己看。”刘嬛说。

“我看不透你的心思。你比我厉害。”青龙王十分光棍的说。

刘嬛轻笑一声,也不知她是否信了青龙王这一番话。她说:“你掳掠活人,不能留你在此。”

“是让我跟你走的意思吗?许多人对我说过这样的话,你是第一个做到的。”青龙王嘶嘶的笑着。

刘嬛在青龙王身上刻下雷霆的印记,放它入水疗伤。青龙王入水时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不知是疼的,还是能导电的水给它留下了心理阴影。

刘嬛注视着青龙王滑入水中,转过身,想教训司马迁几句,别以为那些她的东西,就肆无忌惮,招惹异类。那老者恰好站在她转身的方向。刘嬛的目光不可避免的落在他的身上。

那老者下意识后退半步,随即像是觉得自己的反应太弱势,便又梗着脖子,强作镇定,道:“我在此地游荡,已有百余年,没做过掳掠活人之事,还会捞一捞落水的人。你没有理由为难我。”

我看起来很凶吗?刘嬛抿着嘴唇,沉默了一瞬。她深吸一口气,说:“自然。还要多谢长者援手之义。”

一旁的司马迁像是刚反应过来似的,赶忙鞠了一躬,语气郑重的道谢。

老者闻言,捋了捋胡须,又是一副仙风道骨模样。他说:“我生性自由,不留了。”说着,他手中竹篙一撑,小船转瞬荡出三四丈。几息过后,小船化作模糊的黑点,消失在汨罗江浪涛之中。江心传来腔调古怪的歌声:

广开兮天门,纷吾乘兮玄云;

令飘风兮先驱,使涷雨兮洒尘……

司马迁似沉浸在渺远的歌声之中,忽闻刘嬛用沉闷的声音说:“他在内涵我。”

“哎?”

“初见时,他唱《湘君》。这会儿,他唱《大司命》。他在内涵我。”刘嬛不悦的说。湘君性别成谜,身份众说纷纭,听起来是位文静的美人。大司命,呵,又是黑云,又是暴雨,听着就好凶。

“他在赞颂您的威能。”完全没有get刘嬛的点,司马迁只当刘嬛没听懂,认真的解释道。

人越是缺什么,就越在意什么。好像后世某个不懂球的胖子,只在意“胖”。

刘嬛想了想,没被说服。她执拗的说:“他在内涵我。”

司马迁迷惑。司马迁见刘嬛只是不高兴,似乎没有把老者揪回来揍一顿的意思。司马迁决定难得糊涂。

刘嬛的目光再次落在司马迁身上。经过老者一打岔,她没了说教的心思。相信经过这一次的教训,司马迁已经明白,异类不能随便招惹。都是能够独自出门游学的青年人了,给他留个面子吧。

“有住处吗?去把衣裳换了吧,别着凉。”刘嬛说着,随手一弹,她的身上升起一阵水雾,衣服瞬间干了。只是,强行烘干的衣服有些皱,还有点儿硬,似乎烤焦了。

司马迁羡慕的看向刘嬛。虽然有点儿费衣服,但真的方便啊。请求的话在嗓子眼里转了又转,到底不好意思让女孩子为他收拾衣裳。比起衣服,还有更值得在意的事。

“这就走了?可是他们……”司马迁指着江面,犹豫的说。

“安心,那水蛇跑不了。”刘嬛不在意的说。

司马迁立即反应过来,刘嬛口中的“水蛇”就是青龙王。他怎么会不相信刘嬛的本事呢?那可是破除了前朝诡域的神仙公主啊。他在意的不是这个。

“那位老者?”

“嗯?”

“公主不将他带回去吗?”

“为什么?我没有对他动手的理由。”刘嬛疑惑。

“我见公主收留了许多诡物……”司马迁小心翼翼的说。

“收留”流浪猫的“收留”?“收留”那老者做什么?让他黏黏糊糊作情诗,一言不合唱楚辞?想都别想!虽然读了许多书,在这个年代也算博学之士,刘嬛还是受不了士大夫某些肉麻兮兮的习惯。永远都习惯不了!

“滔滔江水之上,有一个会打捞落水者的长者,难道不好?”真实的理由刘嬛不会说,她随意找了个理由敷衍道。

“善。”

不然呢?才被人家捞上来,能说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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