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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章

天衍宗的宗门大比,历来是十年一度的盛事。魔劫初定,宗门更需借此提振士气,彰显底蕴。一时间,各峰弟子摩拳擦掌,演武场上终日灵光闪烁,呼喝不绝,热闹非凡。

这股喧嚣,却仿佛被悬剑峰周遭无形的剑意屏障隔绝在外。峰顶依旧是一片沉寂,只有风声掠过枯枝的呜咽,和偶尔从主屋传出的、压抑的低咳。

江宁每日下山领取份例时,都能感受到那股扑面而来的热烈气氛。看到别峰弟子意气风发地切磋演练,看到他们师尊耐心指点、赐下法宝丹药,他心中不是没有羡慕。但他只是默默看上一眼,便加快脚步,提着那点越发寡淡的份例返回峰顶。

悬剑峰,与那热闹无关。

这日,他刚回到峰顶,一道传讯符便闪着金光追至,悬停在他面前,化作威严的声音:“宗门大比即刻开始,各峰弟子速至主峰演武场集合,不得有误!”

是掌门的声音。

江宁脚步一顿,看向主屋。屋内寂静无声。

他沉默片刻,走到门前,低声道:“师尊,宗门大比开始了,弟子……是否要去?”

屋内静了良久,久到江宁以为师尊不会回应时,才传来她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倦怠:“想去便去。”

“……是。”江宁应了一声,却并未立刻离开。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师尊,可有什么……吩咐?”

“没有。”里面的声音冷淡,“别死在外头,碍事。”

江宁:“……是。”

他转身下山,心中并无多少参与比试的兴奋,反而像是去完成一项不得不做的任务。他这样的修为,这样的资质,去了也不过是徒增笑柄。但师门有令,不得不从。

主峰演武场人声鼎沸,各色法宝宝光冲霄,灵气激荡。高台之上,掌门与各峰峰主俱在,唯独悬剑峰的位置空着,异常显眼。

不少弟子目光扫过江宁,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与轻蔑。

“看,悬剑峰那个……” “啧,还真敢来?” “走个过场吧,难不成聂师祖还会来给他撑腰?”

江宁垂着眼,充耳不闻,只默默站到人群最后方。

大比抽签开始。许是运气“眷顾”,江宁第一轮的对手,便是天枢峰一位以攻势凌厉著称的筑基中期弟子,名为赵乾。

擂台上,赵乾手持烈焰刀,浑身灵力澎湃,看着对面气息微弱、持着一柄普通铁剑的江宁,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悬剑峰的高徒?让我领教领教聂师祖的绝世剑法!”他语带讥讽,毫不客气,话音未落便已揉身扑上,烈焰刀划出灼热弧线,直劈江宁面门!声势骇人,引得台下阵阵惊呼。

江宁瞳孔一缩,只觉热浪扑面,灵力几乎被压制得无法运转。他本能地横剑格挡,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平日千万次重复的那些最基础的剑招动作。

当!

铁剑与烈焰刀悍然相撞!

江宁只觉一股巨力涌来,虎口崩裂,铁剑哀鸣着几乎脱手,整个人踉跄着向后倒滑出去,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出。

差距太大了。

台下响起一片哄笑和唏嘘声。

“果然不堪一击!” “滚下去吧!别丢人现眼了!”

赵乾得意一笑,得势不饶人,烈焰刀再次扬起,火舌吞吐,便要乘胜追击,将江宁彻底逼下擂台,甚至想趁机重创于他:“废物!这就送你下去!”

危急关头,江宁脑中却莫名闪过师尊平日那些冰冷的提点。

“左肩沉三分。” “气凝于腕,非于剑。” “步伐乱,心先乱。”

还有那日地火旁,那隔空一点,那股奇异的灵力流转韵律……

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竟不再试图格挡那威势惊人的烈焰刀,而是借着后退之势,身体极其别扭地向左侧一沉,同时手腕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微小角度陡然一翻!

那柄看似即将脱手的铁剑,并未迎向刀锋,而是如同毒蛇出洞,贴着灼热的刀身内侧,用剑锷处狠狠一磕一引!

这一下,全然不符任何剑招路数,笨拙,难看,却极其有效!恰好击在赵乾力道将发未发的薄弱节点上!

赵乾只觉手腕猛地一麻,汹涌的火灵力竟被这轻轻一引带得一偏,原本必中的一刀擦着江宁的衣角劈空,狠狠斩在擂台禁制上,荡起一圈涟漪!

而江宁的铁剑借此一磕之力,顺势向前一递!

噗嗤!

剑尖虽无力,却精准地点中了赵乾因发力过猛而露出的腋下破绽!

“呃!”赵乾闷哼一声,只觉半身酸麻,灵力运转瞬间滞涩,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竟狼狈地向前扑跌了一步!

台下哄笑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台上这诡异的一幕。一个炼气期的杂灵根弟子,竟用这种近乎无赖的方式,化解了筑基中期修士的凌厉一击,还反手点中了对方?!

赵乾稳住身形,脸上火辣辣的,羞怒交加!他竟被一个废物当众戏耍!“你找死!”他怒吼一声,周身烈焰爆涨,便要不顾一切施展杀招!

就在这时——

一股冰冷彻骨的剑意,如同九天寒流,毫无征兆地骤然降临整个演武场!

并非针对任何人,只是自然而然地弥漫开来。

刹那间,所有喧哗戛然而止。

赵乾身上爆涨的烈焰如同被冰水浇头,噗地一声骤然熄灭,只剩下几缕青烟!他本人更是如坠冰窖,血液几乎冻结,僵在原地,动弹不得,脸上满是惊骇!

高台上,掌门和各峰峰主脸色齐变,猛地看向悬剑峰的方向!

所有弟子都感到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纷纷噤声,茫然四顾。

唯有江宁,对这股剑意熟悉无比。他猛地抬头,望向孤峰之巅。

那道剑意只出现了一瞬,便如潮水般退去,快得仿佛只是错觉。

但演武场上的冰冷死寂,却持续了足足三息。

裁判长老最先反应过来,深深看了一眼悬剑峰方向,又看了看台上僵立的赵乾和嘴角带血、却眼神沉静的江宁,沉声宣布:“此局,天枢峰赵乾违规催动杀招,判负!悬剑峰江宁,胜!”

赵乾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被同门弟子搀扶下去时,腿都是软的。

台下众人回过神来,面面相觑,看向江宁的目光变得惊疑不定,窃窃私语声四起。

“刚才……那是……” “是聂师祖?” “定然是了!好可怕的剑意……” “这江宁……走了什么运!”

江宁站在擂台上,缓缓擦去嘴角的血迹,握着铁剑的手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他知道,师尊“看”到了。

那一道剑意,是警告,也是……回应。

回应他上台前那句“可有什么吩咐”。

——别死在外头。

他深吸一口气,在一片复杂难辨的目光中,默默走下了擂台。

江宁胜了。

这个消息像一枚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天衍宗内漾开层层叠叠的涟漪,只是这涟漪之下,暗流汹涌,远非表面那般简单。

一个五行杂灵根的炼气期弟子,竟在宗门大比上,以那种近乎诡异的方式,点倒了筑基中期的天枢峰精英?最后那骤然降临又倏忽消失的恐怖剑意,更是将所有目睹者的心神都狠狠震慑了一把。

悬剑峰聂双。

这个名字再次以一种强势无比的姿态,撞入各峰高层的视野。不再是传闻中那个病弱将死的剑尊,而是依旧能隔空降下剑意、护佑门下、深不可测的存在。

江宁从擂台下来后,便敏锐地察觉到周遭目光的变化。先前那些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嘲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惊疑、审视、探究,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他所过之处,窃窃私语声便会低下去,各种复杂的视线黏在他背上,如芒在背。

他并未感到多少欣喜,反而心头更加沉重。他知道,这份“瞩目”并非源于他自身,而是来自那座孤峰之上的师尊。他像一面镜子,反射出的,是旁人对师尊的敬畏与猜忌。

果然,大比后续的几日,他再无一场比试。抽签时,对手要么直接认输,要么被师长紧急叫停。他就这般一路“轮空”,以一种极其尴尬的方式,混到了内门弟子的名额。

无人再有异议。

甚至有几峰平日眼高于顶的内门弟子,遇见他时,竟会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点头示意。宗务堂那边送来的份例,也悄然恢复了正常水准,灵石品质尚可,丹药也不再是废丹,甚至偶尔还会多出一两样不算珍稀却实用的辅助药材。

仿佛一夜之间,整个世界都对他“友善”了起来。

但这“友善”背后,是更加无形的隔阂与打量。

这日,他刚从主峰领取了新的弟子令牌和服饰回来,迎面便遇上了流云峰的苏晚照。

苏晚照依旧是那副温婉模样,笑容恰到好处:“恭喜江师弟入选内门。聂师叔身体可好些了?”

江宁依着礼数回应:“多谢苏师姐挂念,师尊仍需静养。”

苏晚照目光在他手中的新服饰上扫过,语气关切:“入了内门,修行资源虽好些,但竞争也更激烈。师弟若有任何难处,切勿客气,流云峰虽不才,总能帮衬一二。”她顿了顿,似不经意道,“我流云峰的‘碧波潭’于感悟水灵之气颇有裨益,师弟虽是五行灵根,去试试或许也能有所得。”

这话听起来是善意提点,江宁却听出了一丝试探——流云峰主修水系功法,她这是在试探他是否得了聂双水系方面的真传?

“多谢师姐好意,师尊自有安排,弟子不敢擅自前往。”江宁垂下眼,滴水不漏地挡了回去。

苏晚照笑容不变,又寒暄两句,便翩然离去。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江宁抿紧了唇。这些突如其来的“好意”,都带着明确的目的和价码。

他加快脚步,只想尽快回到悬剑峰那片令人安心的寂静里。

然而,刚靠近悬剑峰结界,他便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结界外,站着一位身穿执法堂服饰、面容冷肃的中年修士,竟是那日的周凛。他并未试图进入,只是负手而立,目光锐利如鹰隼,仔细地扫视着结界本身以及峰顶的景象,仿佛在评估着什么。

看到江宁回来,周凛目光立刻落在他身上,那审视的意味毫不掩饰。

“江师侄。”周凛开口,语气依旧是那副公事公办的冷硬,“恭喜入选内门。看来聂师叔调教有方。”

江宁心中一凛,停下脚步,行了一礼:“周师叔。”

周凛的视线在他脸上停留片刻,似乎在观察他的每一丝细微反应:“大比最后那一道剑意,惊天动地,令人叹为观止。聂师叔重伤未愈,仍能隔空施为,实在是我天衍宗之幸。”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微妙:“只是如此动用剑意,想必对师叔损耗极大吧?不知师叔近日可还安好?宗务堂新到了一批上好的‘蕴神芝’,于神魂恢复大有裨益,若师叔需要……”

“师尊一切安好,有劳周师叔挂念。”江宁打断他的话,语气平静,“师尊静养期间,不喜外物打扰。好意心领了。”

周凛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脸上却没什么表情:“既如此,便好。宗门大比期间,各峰禁制记录皆有备案,悬剑峰昨日剑意勃发,能量层级惊人,按例需记录在案,师侄可知晓?”

他这是在敲打,暗示执法堂对峰内一切了如指掌。

“弟子不知。”江宁垂下眼,“师尊行事,非弟子所能揣测。”

周凛盯着他看了几息,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什么破绽,最终只是淡淡哼了一声:“好生照料聂师叔。若有任何‘异常’,需立即上报执法堂,不得延误。”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化作一道剑光离去。

江宁站在原地,直到那剑光彻底消失在天际,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后背竟已渗出些许冷汗。

周凛的到来,比苏晚照的试探更让他感到压力。执法堂的目光,从未真正从悬剑峰移开过。他们像是在耐心等待着一个确切的信号,一个证明峰顶那人究竟是依旧可怕的巨兽,还是只剩下一声虚张声势咆哮的纸老虎。

他穿过结界,熟悉的药苦味和沉寂感包裹而来,才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院内,聂双依旧靠在窗边的软榻上,闭目养神。仿佛外界的一切纷扰,都与她无关。

听到脚步声,她眼睫微动,并未睁眼,只淡淡问了一句:“吵完了?”

江宁一怔,随即明白她问的是大比。他低声应道:“是,师尊。弟子……侥幸入选内门。”

“嗯。”聂双的反应平淡得近乎冷漠,“麻烦。”

两个字,轻飘飘的,却像一块石头投入江宁心湖。

麻烦?

是了,入了内门,意味着更多的关注,更多的试探,更多的身不由己。这绝非师尊所愿看到的。

他沉默片刻,将新的弟子令牌和服饰放在一旁石桌上,低声道:“弟子会谨慎行事,绝不惹麻烦。”

聂双终于睁开眼,目光落在那套象征着内门弟子身份的服饰上,没什么情绪地扫了一眼,又看向江宁。

“剑意,是借给你的。”她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冰冷的清醒,“能用一次,是威慑。用多了……”她轻轻咳了一声,“就是笑话了。”

江宁心头巨震,猛地抬头看向她。

师尊的意思是……那日剑意降临,并非她游刃有余的隔空施为,而是……某种程度的透支?甚至可能暴露了她的虚弱?

所以周凛才会立刻前来试探!

“弟子愚钝!”他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知道自己愚钝,就少往人多的地方凑。”聂双重新阖上眼,语气倦怠,“苍蝇总是围着快要烂掉的水果打转。离得远了,自然就清静了。”

她的话说得刻薄又直白,却像一盆冷水,将江宁心中因入选内门而产生的那一丝微不足道的欣喜彻底浇灭,只剩下冰冷的清醒和沉重的压力。

他明白了。

所有的“友善”,所有的“关注”,都是毒药外包裹的糖衣。

悬剑峰的宁静,需要他用更多的谨慎和沉默去守护。

“是,弟子明白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变得愈发沉静。

他拿起那套内门弟子服饰,并未穿上,而是将其仔细叠好,收进了柜子最底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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