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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怎么样?”

云无疾挨着酒壶边抿了一口酒,酒味醇香,带着清香的梅花味。

“好喝。”云无疾难掩从心底透出来的愉悦,嘴角带笑:“你从哪里搞来的酒?”

太清峰不禁酒,但可惜无人会酿,周适偶尔爱与萧晔小酌,徐衍秋则是滴酒不沾,云周两人小时候总爱在饭桌上讨两杯酒。周适不准,每次只肯给他二人沾一筷子。

气的云无疾总说自己不是小孩子了。

萧晔常常喝完酒就心情大好,从前看云无疾这不顺眼哪儿不顺眼的态度一干二净,一杯清酿灌到云无疾口中,笑吟吟:“人生有酒须当醉百,一滴何曾到九泉?”

云、周二人坐在太清峰后山百花谷前。百花谷是太清峰后山一处灵泉所在,因为灵泉终日温暖,又刚好在谷地,使得谷中水汽湿润,一年四季百花常开。只在百花谷之上的北面有一丛白梅林,白梅只在冬日开,二人坐在其中。

“师尊房中偷了一点做引子,再摘梅花,用米酿的。如何?酒香十足,还不醉人。”周简也给自己灌了一口,将酒壶放下。

眼前满目繁花绿树,沐浴在月光下。

“哎,云无疾。”周简喝了小半壶酒,满足地躺在草地上,云无疾喝完另外半壶,一腿曲着一腿直着,双手撑地看月亮,听见周简叫他,微微歪头,心情颇好:“怎么了?”

“你想不想下山看看?正月十五是元宵节,山下城中有灯会。放花灯,吃元宵,有趣不有趣?”周简改躺为趴支起上半身。

云无疾从小都住在断月城城主府里,日日修炼,从不懈怠。上了鸿俊山之后,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元宵节他是从来没有庆过的。小时候师尊曾说要带他们几个孩子去山下凑凑热闹,可惜周简一过年就大病。

再过几年周简是好了,他又忙着练剑,渐渐的也就把这份热闹抛之脑后了。

“你怎么想起来要下山?”

“唉,大师兄说了,过年只许我放假到正月十六,就得继续每日听课学习。”周简说,“苦读斋都给各峰弟子们放假到正月过完呢。所以我想着既然玩的时间少,不如玩的质量高。我好几年没下山去了。”

刚上山那两年倒是下山过一次,不过那次是自己病着,师尊抱着他到山下散散心的。

那次也是过年,周简还小,病了一场之后不知怎样,师尊左哄哄右哄哄,周简也不笑,只趴在他肩头睡觉发呆。那时候周简感觉是自己病糊涂了,师尊说什么他都理解不了,也给不了什么反应,脑袋昏昏沉沉得像灌了铅。

后来周适带他到山下玩了一晚上,回来之后周简才恢复正常。

“也好。我没见过灯会。”云无疾答应了。

“我去跟大师兄说,去要下山的令牌!”他嘿嘿一笑,在草地上打个滚,有些醉醺醺地没话找话:“云无疾,我说我会算命你信不信?”

云无疾喝了酒,只是脸上红润了一些,思维还算清晰,嗤笑一声:“得了吧。二师兄都不敢说自己会算命,你能算个什么呀。”

“我会算,我算出来……呃,今年是正德七百三十七年……”周简摆着手指头,酒意有些上头地喃喃自语:“过完年是七百三十八年,再过四年止戈谷就要开了……那时候你会拿到一把好剑的!”

“还用你说,止戈谷开的那一年,我肯定要去的。”

云无疾天生剑骨,剑道上天赋卓然,又极度刻苦。若仙门这一代有人能用剑问鼎武道巅峰,那必然是云无疾。

“止戈谷三大名剑,斩霜、浮白、画影。画影已经出世……斩霜和浮白,我猜你更爱斩霜。”

“又不是喜欢就能拿到的。”云无疾道。

“你这么厉害,你喜欢就一定能拿到。”

云无疾闻言回头,正好对上周简乌黑的眼睛也在看着他,心下紧紧颤动一瞬,惊得云无疾立马挪开了视线,重新看回月亮,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当然厉害了!倒是你,修为松散又拿不起剑……咱们太清峰怎么会有你这么废物的弟子……”

“你跟大师兄这么厉害了,还缺我一个么?”周简嘿嘿一笑,坐起身揽过云无疾的肩膀,“云、云云,我要是一辈子只能这么废物下去……”

云无疾登时瞪大了眼睛:“你叫我什么啊!”又看一眼周简醉醺醺的靠在他背后,骂也不是,打也不是:“你还能真一辈子废物下去啊,开什么玩笑,以后你跟我一起练剑。”

“我不行,”周简声音逐渐小下去。云无疾感受到周简温热的气息呼在他后背上,这是周简闭着眼睛睡着了。于是他保持着向前倾的姿势,没敢乱动吵醒周简。正在思考怎么把这个醉鬼带回去时,一片阴影投下。

云无疾抬头,是徐衍秋。

云无疾不太怕周适,但他心里对徐衍秋有些犯怵。因为周适教导他剑法的时候是喂招和提点,徐衍秋是真揍。

徐衍秋将周简轻轻抱起,单膝跪地,然后将少年背了起来,全程没有吵醒周简。背上周简,他看向云无疾:“能走?”

“可以。”云无疾站起身,拢了拢衣服,跟在徐衍秋半步之后。

两人一前一后,云无疾手中拿着小玉酒壶,半扶着周简的背。周简的头发柔顺地垂在身边,过年第一天,萧显用周简的头发编了七根细细的长生辫,藏在茂密的头发里,辫尾用银丝绑起,串上小铃铛。

都说长生辫要出生时留得头发才能保护孩子长生,萧显却说,长生要的是寓意,就是要小简一辈子平平安安才好。

“明年再拆掉重新编。”萧显心满意足地说。

二人走到落枫院门口,云无疾想起来一些在小院内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回忆,脸色白了白。

“夜深雪重,多添炉火。”徐衍秋看向云无疾。

云无疾低头应了一声,看了看熟睡的周简,便跑走了。

周简将脸埋进带着冷梅清香的衣领中,意犹未尽地在大师兄脖颈处蹭了蹭,嘴里嘟囔几句梦话:“想喝……还想……”

这梅花香气,好熟悉,好熟悉……总是能在梦里闻到……

徐衍秋将周简放在床上,正打算站起身离开,被熟睡中的周简一个熊抱抱住了手臂。见周简半睁着眼,脸在徐衍秋衣袖上蹭一蹭,哼哼唧唧地说:“好香……”

徐衍秋抽不出手,伸出没被禁锢的右手,五指张开,在周简眼前晃了晃:“醒了?”

“五?我没醉。”周简放开手臂,伸出两只白皙的手去抓徐衍秋的手指,周简骨架小,手也没有徐衍秋大,两手刚好将徐衍秋一只手抓在手心,左手抓两个手指,右手抓三个。

我没问你醉了没。

徐衍秋收不回手来,放缓声音:“松开了,好不好?”说着作势要抽离。

上有无德师尊,下有不合弟妹,徐衍秋这个大师兄做的一向辛苦。

他也总是拿周简没什么办法,萧晔对师尊总是痛心疾首,一脸你再逼我我就欺师灭祖的样子,对徐衍秋却是又敬又慕,萧显不必说,连一向高傲的云无疾都从心底畏他,只有周简,从小就动不动往他身上爬,撒娇、撒泼无一不做。就算徐衍秋教导周简后,常对他小施惩戒,也不影响周简撒泼。

“大师兄——”周简似乎看清了徐衍秋的脸,喝了酒后粉扑扑的脸上露出笑容,少年猛地扑过来,毫无忌惮地发着酒疯。

“好男主,好师兄,我……自己指望不上了……我只能指望你了,别,别让我死在你前面……我连剑都用不好,云云说得对,我真的很废物……”所以我只能靠别人了……

徐衍秋以为他是自己修炼较同龄人缓慢而焦虑,觉得平日中冷眼训斥周简已经够多,于是不再准备训他,抿了抿唇,想开口说点什么。

他没有安慰过人,思虑许久才道:“修道之途漫长艰苦,功在心性坚韧,而非修为。你天资不低,不必过于看轻自己,日后,尽力便可。”作为大师兄,保护你是应该的。

说完,他想着周适教导过周简后,会摸摸周简的脑袋,于是徐衍秋便也揉了揉周简头顶。藏在发丝中的长生辫在周简的挣扎中露出,发尾的小铃铛发出叮铃叮铃的响声。

“我不行的……你看,”周简拉过徐衍秋的手放在自己丹田处,用灵力运行一个小周天,再将精纯灵气汇聚在丹田中,做法没有问题,但徐衍秋能明显感受到精纯灵力在汇聚到丹田前一刻,消散了。

就像丹田之外有一层封印结界,不允许灵力流通似的。

做完,他苦着脸将头埋在大师兄肩颈里。

徐衍秋愣住了。他没见过这样的阵印,这样精妙封印住周简体内丹田和紫府的封印,太清峰,不,鸿俊山上只有师尊能够做到。或许已故的天机长老也可以,只是天机长老在周简入山前就仙解了。

徐衍秋一直以为,周简修炼缓慢,是因为他本身心思就不在修行之上,但在督促之下,也能慢慢进步,已是不易。没有想到周简竟是被师尊亲自压没了进度。

也难怪周适从不对周简有任何修炼上的要求,不求他努力,也不让他继承太清剑法。就连学习阵法,也是因为“天天跑闹不成体统,他自己有心想学”罢了。

徐衍秋眸中的光暗了暗,似乎在思考什么。

良久,徐衍秋才抬手给周简盖好被子,看着少年泛红的脸颊和耳朵,徐衍秋突然想起多年以前,那个被云无疾喊醒的凌晨,跑到弟子苑中,看到雪团子似的小周简裹在被子里,混身滚烫,脸颊烧的通红,脉弱的他心中一冷。

抱着小孩儿出院门的那一刻,他心急如焚。一向守礼端方的他冲破各峰宵禁的重重禁制,在天机峰的一处洞穴中找到了师尊。

这就是,天道不容吗。

周简不知又梦到了什么,沉缓下来的呼吸声慢慢变快变重,直到他猛地惊醒,发现自己已经在自己房间的榻上睡了一觉了,窗外即将破晓的雾蒙蒙的天空上缀着零零几点星子,透过窗户进来阵阵凉风。

回头一看,屋子里燃着火炉,烛火全熄。

大师兄一贯细心。周简安心地倒头继续他的大梦。

周简其实刚才梦见了高考。实际上他没参加高考呢,就被迫穿越了。刚穿来的那一年,他偶尔还会梦见自己在刷题,语文,数学,英语,物理,那些充斥人生前十二年的题目一夜之间就不复存在了。

这是一场大梦吗?

也许是的。

但掉落在池塘里,肺腑疼痛,窒息濒死的感觉那么真实,第一次见到徐衍秋时那么欣喜;上山之后,莫名其妙地高烧,昏迷,呆滞,好像自己是被困在这具躯壳里的感觉逐渐强烈;喜怒哀乐那么鲜明的师尊和师兄师姐们,怎么能让他觉得这只是一本小说,只是一场大梦呢。

清晨,周简磨磨蹭蹭出门时,徐衍秋正坐在院内烹茶。大师兄气质如清冷疏月,眉目如画,披着雪披坐在蒲团上,修长有力的手提起茶壶,另一手微微压着袖子,将茶水倒入一只空茶杯。

周简蹦了几下,在雪地上踩了几脚,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大师兄~早啊。”周简一撩外袍坐到徐衍秋身侧,硬生生将他不动如山的大师兄挤歪了四五寸,从他高贵冷艳的屁股底下抢来一半的蒲团。

徐衍秋冷冷瞥了一眼周简。

“师兄,我们元宵节去山下看灯会吧。云无疾没去过,他求了我好久让我带他下山去玩,我才答应他。求你,带我们下山去吧。”周简拿起案上与其他白玉茶杯不同的青花茶杯——这是他专属的,喝了一口香茶。

“可以。”

一口茶喷了出来,周简咳了两声,顶着他大师兄冰冷的目光惊叹:“师兄你居然会说可以这两个字了,我以为你词典里没有这个词呢。”

师兄之前,周简只要敢有半分要求,那就是“不可”“不准”“不行”,要不就是冷冰冰的沉默。

周简对上徐衍秋如深潭一般的眼睛,随后,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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