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面对如此坦然态度,谢歙然的脸色也缓和下来:“你从小就要强,又喜欢把事情都藏在心里,我和你爹想帮忙都插不上手。”
元念卿明白对方不是真和自己置气,只是怪他隐瞒不说:“您和爹已经为我操了太多心,那些不打紧的小事我自己就能处理。”
谢歙然当即质问道:“露儿的事是小事?”
他不假思索地回道:“露儿的事可大可小,全看您的意思。”
谢歙然嗔他一眼:“就没有你回不上来的话。”
“这都是娘教导有方。”
“是不是还要怪罪我?”
“这怎么是怪罪?这是我跟您一条心。”
谢歙然再也绷不住笑意:“全安陵的嘴加起来都没你这一张值钱。”
“嘴再值钱,也没有您心疼我有用。”
谢歙然被他说乐,这才道明自己的用心:“真知道我心疼你,这样的事至少跟我交个底。别人你瞒着就罢了,万一之后出了什么状况,总要有人帮你们遮掩。”
他赶紧乖乖点头:“儿子记住了。”
装出来的乖巧又怎么骗得过谢歙然:“戏倒是会演,说得又比唱得好听,白露也是被你这样一套套地糊弄,才那么听你的话吧?”
他委屈道:“我没糊弄过他。我对他什么样,您不都看在眼里?”
“你肚子里滚满算盘珠,谁知道是不是明里一套暗里一套?我只看到那孩子没什么心计,也确实把心思都用在你身上。”
见对方亲口认可白露,他彻底安下心来:“所以您不生气了吧?”
“你尽捡好话说,我哪气得起来?”谢歙然拉过他的手,触碰到那份异于常人的冰冷,眼中满是疼惜,“自从你上次从京城回来,我就和你爹说好了,只要你活得开心就行。”
他连忙宽慰道:“娘,我不是好好的?而且现在还有露儿照顾,以后身体肯定能越来越好。”
“这次确实多亏了露儿,你才能好得快,可压在你身上的又岂止是身体这一件事?上京有一有二就会有三,你到底要被折腾到什么时候……”像是已经预感到那些危险的可能,谢歙然不自觉地握紧他的手。
这就是谢歙然了不得的地方,即便他没有透露两次上京之行的任何内情,对方也能从细枝末节中参透很多事。所以他才越发不敢说,也不能说。
为那些生死存亡殚精竭虑的,有他一个就够了。
但邑王来安陵这件事没办法瞒:“就当是还帮我续命的恩情,而且折腾我也不必非得上京。”
他说完将元崇的信交给谢歙然,对方看过之后同样面色凝重:“你觉得这是邑王自己的意思,还是皇上的意思?”
“多半是陛下的意思,当初他把邑王的封地定在巴州,估计就是奔着我和爹来的。”
谢歙然听出他的话外之音:“陛下希望你们父子保邑王?”
“我猜是这样。邑王的情况有些特殊,没有母妃的娘家可以依靠,从小受宁妃娘娘修道影响,性子也有些冷淡,要有些耐心才能相处下来。”
谢歙然担心道:“若是这样,你肯定要照顾他一段时间才行。”
“没错,而且他是只身前来,路上都是由元崇侍奉,我那边的侍女小厮本来就不多,到时候肯定还得找您帮忙。”
“人我这边都能出,关键你希望找什么样的,是侍奉一时还是长久追随?”
他摇头:“我现在也拿不准,得等人到了再定。不过邑王肯定不像我的顾虑那么多,元崇这一路上也能摸出点儿什么。”
谢歙然还是不能安心:“要不锦余你就别去了。又要迁居又要准备招待邑王,时间太紧。”
“我都安排好了,肯定来得及。而且大婚的时候外婆就没来,我赶着上京也没空去认亲,前后算下来得有两年没见,这次再不带露儿过去,她老人家肯定要闹。”
想到自己母亲的脾气,谢歙然也是没辙:“她闹就让她闹,反正你准备那么多酒,大不了让她多醉几天。”
“真醉了大舅又要不高兴。正好我也想在邑王来之前到锦余的官面走动一下,打听打听他们有没有什么消息。”
毕竟巴州的州府不在安陵而在锦余,两城相距虽然不远,但那边的官衙最多,各种消息也更灵通。
谢歙然细想之下觉得有理:“你可别把自己逼得太紧。”
“您放心。这是在家,总比别处松心。”
等一切商议妥当,元念卿让人把白露请来一起吃饭。午饭是他特地让厨房准备,为的就是配出窖的新酒。
谢歙然品过之后也觉得十分独特,论醇厚确实不如正经的陈年烧春,但入喉绵软顺畅,入腹不浮不躁,细品之下还有些回甘,再加上自带柏枝香气,即便多贪两杯依然神清气爽。
“这酒确实别有滋味,适合怡情小酌。”
元念卿见她喜欢,又让人端来几样的点心:“这酒配加了酥油的点心也十分独特。”
谢歙然半信半疑地咬一口点心,果然和单吃不同,原本容易腻口的油感变得稀薄,衬得点心愈发香甜。
她不禁新奇道:“你不是说昨天才出窖,这么快就研究出刁钻的吃法了?”
“这也是歪打正着,昨天酒刚到的时候我和几位师傅先拆来尝,想看看适合什么菜色。正好厨房有现成的酥油点心就端过来,没想到竟意外地相配。”
谢歙然听完也觉得有趣:“这酒前途不可限量,回头得多试试才行。这一批有多少,不会都送去锦余吧?”
“一共出了四十六坛,现在开了两坛。三十坛送去锦余,十坛送来您这边。”
“你自己怎么不多留一些?”
“主要懒得搬,而且别的酒也存了不少。大掌柜说秋天就能出第二批,到时候我再看着留。”
谢歙然知道元念卿不是好饮之人,而且新宅院地方有限:“你早晨是不是提过,这酒还没名字?”
他一听就知道对方有了想法:“您给它取一个?”
谢歙然端详杯中之物:“这酒虽没有烧春烈,滋味也足够精彩,配得上一春。”
“是怎样的一春?”
谢歙然思索片刻:“浓油赤酱都盖不住它的风头,就叫绛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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