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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铸银之乳

塔特拉山的岩壁在暮色中泛着铁青色,山底迷宫入口如同巨兽闭合的獠牙,嶙峋的玄武岩上爬满妖精古符文,暗红色咒语在石缝间闪烁,像干涸的血痂。

海登·林顿站在山前,望着那扭曲塌陷的山体。他知道,那不是“门”,那是地壳本身在拒绝呼吸,是沉睡的黑暗在闭目抗拒审判。

他的披风下摆被风掀起,军靴在薄雪中踩出一行深印,落在脚边的,是风干的尸骨——曾有巫师来此与妖精谈判,最终成为这座山的警告碑铭。

“山下还有你留的血,”鲁道夫·瓦伦丁笑得森冷,“你不是提过要‘封锁矿山’,结果封了自己部队的棺材盖。”

林顿没回话。他记得那次失败。制裁命令还没落地,妖精便用符咒摧毁了一个密探和三个咒术师,碎骨和脑浆飞溅在交易厅的浮雕银镜上。他亲手从那面镜子上抹掉一名同僚的半张脸。

他也记得当时妖精如何掌控地下金流,如何以融资之名发放债券,将黑曜石兑付权拱手送入俄国。他曾要求彻查,却被以一句“与古灵阁的既定协议不能动摇全球信用”驳回。

鲁道夫揪回了他的思绪。

“里面至少有四百只妖精在发抖,”他咧开嘴,犬齿在月光下白得瘆人,“你听,他们在用妖精语骂我们祖宗十八代。”

林顿侧耳,风雪在山体间回旋。仿佛能听见幽深处被刻意压抑的嗡鸣,无数妖精的抽泣、咒骂、祈祷在汇聚,可他分不清,那是风在呼啸,还是地壳深处垂死的心跳。

他点亮魔杖,荧光闪烁照见岩壁上蜿蜒的暗纹。那些符文仿佛并非雕刻,而是某种活物般蠕动的金属丝,像嵌在石头血管里的寄生虫。

他忽然想起克拉科夫的秘银矿场,深处那些被妖精咒语腐蚀的矿脉,矿工们咳出的血痰里都带着银丝。一名濒死的老矿工的家属向他展示过一罐这样的“肺渣”,诉说这是妖精诅咒矿脉、强迫矿工超负荷工作的结果。

突然,狂风卷起雪粒,如刀锋割面,一道黑影自山顶掠下,厚重的黑斗篷撕开风雪,雪地自动让出一条通道,如摩西分开红海。

那是路德维希·瓦伦丁,传说中的“灰烬审判者”。

他的金发在月光下宛若苍白的金属,脸庞比冰更冷。

德国傲罗们抬着十口铸铁箱鱼贯而来,箱盖缝隙渗出诡异的淡金色微光。

赫尔穆特一脚踹开铁箱,金瑟斯瀑布般倾泻而下,堆积如山。林顿认得出,这是从古灵阁收缴的□□。那铅芯在黄铜、镀金和混淆咒的三层伪装之下,多么精巧而虚幻的金辉,血与欺诈铸成的金丘。

每一枚铅芯镀金的赝品,仿佛都映出一张波兰巫师的脸:咳出银肺渣的矿工轰然倒地,攥着□□哭嚎的寡妇,怀里渐渐冰冷的孩子,契约上按着血手印的父亲……

他第一次亲眼看到这么多金币,却没有半点贪念。

□□相互碰撞,发出沉闷声响,像是无数枚腐烂的心脏在跳动。

寒风骤寂,路德维希的魔杖划破天幕。

苍穹在上,雪土在下,他声如冰川相撞,碾过山谷:

“听判,塔特拉山的寄生者们:

以诅咒蚀我矿脉,吮吸巫师之膏血

以□□乱我金融,使婴孩毙于饥寒。

以契约为枷锁,贩我同胞骨肉为奴。

内结官僚,外引敌国,裂我疆土,动摇新秩序根基。

今此铅币,乃汝等所铸之谎言。此等罪孽,唯有以汝等铸造欺诈之金属,施以终极净化。”

路德维希凝视着金山举起魔杖,点燃一道苍白的火焰。

火焰覆上金山的刹那,金壳如蝉蜕般剥落,露出铅浆翻涌,像剥开一颗颗化脓的果实。空气因高温而扭曲,金色山脉开始融化,像泥石流一样坍塌,最终汇聚成一条银色长河。

黏稠如水银,滚烫如地狱的熔岩。

接着,路德维希猛然挥杖。

“Hjúfra,Ríst,Brenna,eldr Surtr!”

那音节古老、沉重、充满不容置疑的律令感。

一道银光震颤而起,像深渊中苏醒的巨龙在呼吸。大地在颤抖,山体在呻吟,震动穿过山石、血肉和骨头,在脑海里震荡,如旧神在低语。

他看见滚滚铅水,咆哮着,如决堤般灌入迷宫,妖精的符文和机关在高温中蜷曲爆裂,溅出蓝紫色的火星。

岩壁开始融化,入口如蜡流塌,露出密密麻麻的甬道——成百上千只妖精的眼睛在黑暗中骤然亮起,翡翠、蓝宝石、黄水晶……下一秒,它们便被银潮吞没。

林顿喉结滚动。

他见过阴尸潮水般淹没向华沙的城墙,见过厉火烧穿魔法部的穹顶,但这场屠杀,却是另一个维度的恐怖。

即使站在远处,滚烫的、携带硫磺味和金属甜腥的热风扑面而来,灼烧裸露的皮肤,刺痛鼻腔和肺部,让呼吸都变得困难。脚下的雪在飞速融化,地面变得滚烫泥泞。

他看到一只妖精试图逃窜,爪子在触及铅水那一刻,竟非燃烧,而是软化、拉丝、解体——像麦芽糖羽毛瞬间消融。惨叫被闷在液态金属中,化作气泡咕噜冒出。

又有一个翡翠眼珠的妖精突破铅流、伸出枯爪,指尖紧勾一串蓝宝石项链,嘶叫着咒骂:

“德国猪猡!莫罗佐夫大人会撕碎你们的……”,却立即被下一波滚流吞没。

那铅流像是活的,如万千鱿鱼的触手,又像游动的银蛇,钻入每一条岩缝。山腹深处传来闷雷般的爆响,伴随着刮擦声,压迫鼓膜,震动胸腔,让林顿牙齿发酸。

塔特拉山在月光下战栗,积雪裹着碎石滚滚而下,声音如山神的悲鸣。

路德维希的魔杖仍然精准而笔直地抬起,脸色更加苍白。鲁道夫安静地帮兄长将更多苏特尔之火投入岩壁裂缝。整片山野被映成银红色的末日熔炉,诸神在锻打一柄巨剑。

赫尔穆特拎起一只逃窜的幼年妖精,那生物绿宝石般的眼睛还挂着泪光。他随手抛进铅流——只溅起细小的金属珠,留下几个油亮粘稠的气泡。

爆炸,尖啸,一波接一波。极致的痛苦和恐惧中,成百上千个灵魂的嘶吼在共鸣。然后瞬间被一只无形巨手扼住喉咙,被吞噬、淹没,被轰然坍塌的洞顶压碎。

林顿的拳头抵住岩壁,指甲掐进掌心。他胃里食物翻涌,冷汗浸透内衫。

灼热的风鼓动他的军装下摆,脸颊被烤得生疼,而他一动不动,只凝望那铅流奔涌进山腹迷宫的方向。那不是普通的金属,而是一场时代的咆哮。他在翻滚的波澜里,看见被咒语逼进矿洞的少年阿廖沙,吞咽银肺尘时咳出血泡的老西蒙……他想起矿工女儿的哀求,想起卢波夫金库里的血账,想起劳工们愤怒高举的拳头,想起自己魔杖尖曾为奇诺科点燃的绿光……

铅河灌入地脉的轰鸣中,林顿突然踏前几步。

“总督!”鲁道夫低喝,欲上前阻止。

“没事。”他的声音仿佛钢钉钉入冻土。他扯开军装前襟,铅水溅上手臂,灼出青烟,他却像感受不到痛楚。他仿佛要用血肉之躯,将这场恐怖至极而畅快淋漓的审判融进骨髓,永不遗忘。

路德维希缓缓举起魔杖尖,轻点铅河。

如同歌剧安静的谢幕,山地迷宫铸成铅水浇筑的棺材,银流凝为镜面,光滑如一口寒潭,倒映着焦烟弥散的墨蓝天空,还有林顿苍白扭曲的脸。

“海登·林顿。”德国人第一次完整念出他的名字,每个音节都像丝绸擦过刀锋,“你曾在维斯瓦河畔发誓,要把生命献给波兰巫师的未来。”

铅镜浮现记忆的涟漪,他看见华沙巷战,自己咆哮着冲向奥托的铁甲方阵。

西尔维娅倚着岩壁轻笑:“他现在依然会冲向厉火——只要您把波兰放进火里。”

“忠诚需要淬炼,”路德维希的手掌按上林顿肩头,“就像这些铅,要经过妖精的邪恶、火焰的净化、冰雪的冷却......”

那掌心的重量如烙铁,林顿猛然抬头,正撞见路德维希那双北欧峡湾般幽蓝的眼睛,如此宁静、如此美丽,却又如此骇人,倒映着焦尸与熔浆。

“觉得残忍?”路德维希轻声问。

林顿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口腔里仍有焦烟味,嗓子灼烧干涩。

他曾以为战争的终点,是一条能灌溉生命的河,是他在河畔许下的誓言。

他记得妖精做的一切,也绝不会为其感到怜悯。他们被自己的铅淹死,活该。可是……

暴风雪里的鹰有几个头?那日总督府面对卢波夫,西尔维娅曾轻声问。

她早就知道一切。她放任□□的流通、卢波夫的阴谋、矿场的暴动、俄国的渗透、妖精的胡作非为,只为了能让路德维希名正言顺来到波兰。

格林德沃的帝国绝不背上屠戮平民的骂名,也绝不任由波兰的血肉被妖精蚕食。那么——钱需要有人掏,血需要有人流,往后的障碍要清理,波兰的民众要安抚,一切不稳定的因素都必须彻底剜除——再也不会复发。他们的谋划比妖精的假金瑟斯更精巧。

林顿转头看向西尔维娅:“女士,我希望,作为总督,我有知情权。”

西尔维娅轻轻咳了一声:“阁下,我保证,今晚你看到的是最后一场清洗。从明天起,只有审判。而你要去做重建者。”

他攥紧了拳头。重建者。我要在血泊里播种鲜花。

黑夜开始转亮,那黎明前静谧的蓝调——幽深如梦境,像路德维希·瓦伦丁的眼睛。他知道自己站在一个梦的尽头与另一个梦的开始,他不能回头。

他沙哑低语,语气却如磐石般清晰而坚定:

“我看见了代价,瓦伦丁大人。”他目光如剑,扫过铅镜里浮动的尸影,看到的却是卡其米日手中火把的回音,“我也看见了如果不支付这代价,波兰将付出百倍千倍——是矿洞里的骸骨,是母亲怀里的死婴,是永无止境的奴役。”

他的眼神穿透蓝得妖异的天穹,盯着路德维希那张凌厉而英俊逼人的脸,如看向一尊冷峻的雕像。

“为了终结这些,我接受这烈火的裁决。”他将灼伤的右臂高高举起,像祭坛上的圣剑,“现在,告诉我——医院和学校何时奠基?真金瑟斯的抚恤款何时到账?我要让活着的波兰人,尤其是孩子们,立刻看到这烈火之后长出的新芽。”

“他们一周之内即可看到,总督。”路德维希居然露出一丝微笑,冰蓝眼眸望来,仿佛第一次仔细看他。

山风卷起林顿军服的下摆,他向路德维希轻轻颔首。

“我会守住波兰,大人。”他说,“但波兰不是矿场,也不是迷宫。”

“很好,我不需要你热爱命令,我只需你执行。”德国人点点头,“希望你不会让我再来波兰。”

风雪掠过铅镜,天光碎裂。三人的影子拉长,书写在那凝固的银色水面上,宛若长眠生灵遗世的墓志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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